骤然的明亮让蒙面人大惊,来不及反应,身后又出现一辆车。
车灯明晃晃的照着那群蒙面人。杜三升惊叫:“救命!”
擎着他的蒙面人立马要打,亮车灯的车上下来个人,一把飞刀掷出去,立马命中蒙面人的手,他见事态有变,扔下杜三升带人要跑,结果被围上来的人抓住。
秋夜凉风瑟瑟,树影背后,一个人站在那里很久了,见状转身要走,两步之后被人叫住。
“要逃哪儿去啊?”
姚淑昧摸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为了抓你,我可舞会都没去成,真扫兴!”
那人背对着她,肩膀瑟缩着,迟疑了半晌还要跑。
姚淑昧快步上去抓住她,一把扯下斗篷帽子。
月光下,一张美颜绝伦的脸显露出来,表情依旧那么的楚楚可怜。
“小婶婶。”
哼,还知道叫她小婶婶!
姚淑昧冷了脸:“少拿那副表情看我,如今你丢的可是我的人!”
苏怜表情微愣,满是无辜:“小婶婶在说什么?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我有问你为什么在这儿吗?”姚淑昧挑眉。
苏怜的表情一下变了,眼底涌上厉色,姚淑昧既愤怒又无奈。
“走吧,去红星会所,你心上人等着见你呢!”
“三少要见我?为什么?”
苏怜还在装,可声音已经慌了,这个时间,舞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季宗彦为什么还在会所。
她身子往后躲,表情里都是不可思议。
姚淑昧气急了,声门往上调:“这时候了,还想不明白吗?你打谱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打谱对杜三升和陶玉娘做什么?别以为天底下就你最聪明,傅东兴能帮你,季宗彦就能废了你,让我来抓你,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别没点数!”
苏怜是姚淑昧丈夫苏奚桥的远方侄女,苏家人丁都在宛城,复杂的很,苏怜几年前偶然来叶城找苏奚桥这位小叔叔,姚淑昧也不是个仇亲的,带出去玩,便认识了傅东兴。
往后遍成了这红透叶城天的大明星。
苏怜肚子里拐了几道肠子,姚淑昧是再清楚不过的。
平日里由着她,是没见闯出什么大天来。
眼下这是头一遭冷了脸,也是真气急了。
姚淑昧晃了晃手腕子,踩着高跟鞋往车前走,扔下句:“自己麻溜滚过来,别叫我让人捆了你!”
…………
红星会所此时热闹都散了,厅里就坐着几个主角。
姚思春喝了两杯白兰地,人在微醺的状态。酒瓶子晃悠要给季宗彦倒,季宗彦不要。
“不喝,喝酒伤身。”
姚思春嗤他一声:“你丫又没娶媳妇,伤身怕个屁!”
季宗彦抬抬眼皮,怼他:“你不怕伤身,小心姚家绝后。”
姚淑卿听到了,上来就给姚思春一巴掌,絮絮叨叨都是老话儿:“不是娶了仨姨太太了?孩子一个没造出来,是不是哪儿不好使?”
已婚人士又当兵,说话自然不好听。
容垣耳尖红了:“七姐,话说的太露骨了!”
青山补充:“七小姐,今晚送出去一个,往后就剩俩姨太太了。”
姚思春哼哼,不愿意了:“谁说爷不行,爷的儿子得跟正妻生,一生生一窝!”
姚淑卿笑了:“你这是想正儿八经娶媳妇了?”
姚思春今年二十三了,姨太太好几个,今儿送出去一个,明儿纳进来一个,没个准儿,自然也从不办喜事,父亲大人早就要他收心娶个正儿八经的媳妇,生上一窝带把儿的。
可这小子就是不听。
独苗,又不敢实打实的揍,只能由着去了。
如今他突然想跟正妻生孩子。
倒是个好事,姚淑卿很欣慰。
姚思春七分醉,三分醒,就知道傻笑,笑完冲着沈春妮就去了。
“春妮!跟爷划拳!来来来!”
“小爷,我不会。”
“不会我教你!”
姚淑卿嗅出点味道了,乐滋滋的问季宗彦。
“彦哥儿,你家丫头卖身契签了多久?”
季宗彦得意:“终身。”
姚淑卿一怔,啧啧嘴道:“能赎吗?我喜欢她,赎了跟我做姐妹。”
然后再把她变成弟媳妇!
后句她没敢提,太早,还太早。
“不成。”季宗彦想都没想的回答,“我在哪儿,沈春妮在哪儿。”
姚淑卿舔了下牙:“没得商量?”
季宗彦:“没得商量。”
哎……
姚淑卿长叹一口气。一旁的容垣听清楚了那话,表情有些不自然。
过了一会儿,有车回来的声音。
匆匆脚步声,在院子里闹腾了一阵,人接二连三的滚进厅里,满地的血。
姚思春正跟沈春妮闹呢,看见血忙把沈春妮拽开,看清来人,酒醒了。
“八姐,这怎么个意思。”
姚淑昧摘了手套进门,看见沈春妮打量了一眼,对姚思春说:“不是要看戏吗?我带戏来了。”
她走去沙发里坐下,姚思春和沈春妮也过去。
沙发前的空地上,跪了不少人。
陶玉娘跟杜三升最惨,身上带着血窟窿,跪都跪不好,浑身抽抽。
那几个蒙面的家伙被摘了头套,为首的,威胁杜三升的赫然正是傅东兴的打手阿照。
他被抓,伤了手,认命似的跪在地上。
旁边苏怜淡定的走上来,还一一给端了礼。
杜三升和陶玉娘伤成那个熊样,阿照穿着夜行衣,旁边还站着苏怜。
联想今晚舞会上闹剧,姚思春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嚯,原来是大明星搞鬼啊!”
苏怜一声不吭,表情不卑不亢,看不出喜怒。
季宗彦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眼睛看到某个角落,勾了勾手:“你,过来。”
那人被点名,哆嗦着不敢动。
谢蒙上去拽她,她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大喊着:“饶命啊!三少饶命啊!”
沈春妮一愣,是被揩油的那个姑娘,陶玉娘说她叫佩儿。
佩儿哭的梨花带雨,看见沈春妮,她羞愧至极。
“姑娘,对不起,是夫人让我陪她演戏的!姑娘好心救我,是我不知好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沈春妮疑惑的皱眉:“演戏,演什么戏?”
婢女勾·引自家老爷,这不是丑事吗?大庭广众之下,演给谁看?
季宗彦问陶玉娘:“杜夫人,这小婢女说你要她演戏,怎么回事,说说吧。”
陶玉娘被三刀插的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人都懵了,季宗彦问,她下意识的就一句。
“不要杀我!不关我的事!”
季宗彦蹙眉,谢蒙高声:“杜夫人侧头看看是谁要杀你。”
阿照背后的人踹了他一脚,阿照趔趄着往前,陶玉娘刚好抬起头。
这张脸,她认得,眸子再往上看,看见苏怜,整个人怔住了。
“啊!”惊叫着弹开,陶玉娘惊恐道:“是你要杀我?”
她慌张着眼神乱窜,一下失控了:“是你收买我帮你,为什么又要杀我!”
苏怜眉间簇起,抿着唇仍旧一言不发。
杜三升愣了,忍着疼抓着陶玉娘:“什么收买!你演的什么戏!”
陶玉娘白着一张脸惶然了两分钟,爬着去找姚思春。
“姚小爷,是苏怜收买我,要我想办法在舞会上闹出点乱子!小爷,这事儿跟我家老爷没关系……”
这会儿还想着保住丈夫的职位。
姚思春翘着二郎腿,“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护男人的。”
他鞋尖冲着季宗彦和沈春妮:“气儿喘匀了,冲着那边好好说,敢瞒一句试试!”
陶玉娘狂点头,缓了两口气道。
“我前阵子玩期货赔了不少钱,苏怜用五千大洋收买我,要我在舞会上制造麻烦,她说到时自然有人多管闲事,她要我跟这多管闲事之人起冲突,她会帮我全身而退……”
说完她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苏怜。
“说好的帮我全身而退,关键时候你却跑了,还派人杀我,苏怜,我真是瞎了眼,听信你的话!”
杜三升听完全部话,大概明白过什么意思,他看着沈春妮,指着阿照道。
“这个人刚刚威胁我,若是我家夫人死了,要我说是沈春妮所为!”
“什么!”众人惊呼!
季宗彦微眯起眼睛,姚思春怒了,腾的一下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冲着阿照扔了过去。
咣当!
“傅东兴呢!这狗玩意儿不是他的人吗!这事儿一定跟他有关系!给我叫来!”
苏怜脸上显出一丝微笑,她就等着傅东兴来呢!
季宗彦看在眼里,轻声道:“傅东兴跟我二哥在一起,我送了他块地,他如今高兴,不管闲事了。”
苏怜闻言脸色巨变,阿照也惊讶万分!
季宗彦稳如泰山,声音四平八稳,桃花眼就瞧着苏怜,冷箭万钧。
“苏怜,我猜你一早就想对杜夫人下手了吧,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被买通的人,只有死了才能真正闭紧嘴巴。”
“你让陶玉娘在舞会上虐待婢女佩儿,做戏给沈春妮看,她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必定上前打抱不平,陶玉娘只要撒泼耍赖,两人会打起来,你躲在人群里,准备了这个,”
季宗彦手里捏着个石头,在手里把玩着,突然屈指,猛地朝着苏怜腿上打过去。
“啊!”石子打中苏怜膝关节,她吃痛着一个踉跄。
石子!
沈春妮倏然惊住,麟儿小少爷摔下来的时候,也是被石子打中!
真的是她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