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夫见状,急忙说:“不用担心,三少吐的是毒血。”
沈春妮不懂,一张脸,表情像碎了似的。
季宗彦这时却突然慢慢睁开了眼。
“春妮……”
他沙哑着声音叫她,手慢慢移去她面前。
他想摸摸她的脸,叫她安心。
昏迷的时候,他听的见她的声音。
沈春妮立刻握住他手,贴在脸庞,然后不断的说:“我在这!我就在这!少爷……”
“呜呜呜!”
她被吓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掉,一张小脸皱的丑极了,紧紧攥着季宗彦不撒手。
毒血吐出以后,季宗彦已经好一些了,他扯了一下嘴角,手碰碰他的脸,全是眼泪。
他心疼了,说:“别哭,哭的不好看了。”
沈春妮急忙把眼泪擦干,一边搓着他的手,一边问莫大夫:“少爷是中了什么毒?”
莫大夫沾了一点季宗彦吐的血,到有光的地方看了看。
回来问。
“三少今天吃了什么东西?”
沈春妮立刻说:“早餐吃了六个水饺,一份八宝粥,半个鸡蛋。”
“中午吃了一只鸡腿,一块红枣发糕,两块鱼肉,两只虾,一小碗蛋羹。”
这些吃的东西都是她伺候季宗呀吃的,中午同桌,她一直给他夹菜,吃的什么,她一清二楚。
莫大夫顺着她说的几样想了想,又问,“水呢?”
“玉琮公馆的新茶,一点槐花蜜泡的水。”
“哦,对,中午还喝了半碗鸡汤。”
莫大夫又细细想了想,眉头皱起来,“不对啊……”
沈春妮着急的问:“哪里不对?”
她拼命的想,拼命的想是不是哪里忘记了。
可是没有,少爷吃的东西她都说完了。
莫大夫道:“三少吐血前有没有什么症状?”
沈春妮道:“没有,少爷是突然吐的血。”
就因为很突然,她才吓了一大跳。
莫大夫神色纠结,打算再给季宗彦把把脉,季宗彦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腰间的荷包掉了出来。
沈春妮给捡起来,莫大夫扫了一眼,叫了声姑娘慢着。
沈春妮就不动了,莫大夫把荷包拿过去,嗅了嗅说。
“这里面放了什么?”
沈春妮想起早上时候发现季宗彦荷包的异常,急忙把荷包抢过去,拆开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莫大夫附身去找了一下,拿起几粒黑色的东西,放在手里端详,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然后说:“这东西是谁给三少放进荷包里的?”
沈春妮看了看,道:“三少的荷包都是我做的,但这东西我没见过。”
莫大夫神色难看,道:“就是这东西害了三少,没错了。”
沈春妮一怔,心揪起来。
莫大夫道:“这是含春草的籽,药性本不强,但忌讳与其他香混合,一旦混合会产生剧毒。”
他扒拉了一下荷包里的东西,道:“这里面的量不对,三少尚且吐了血,要是再加上几分,三少的命,别说是我,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话音毕,众人皆惊,季白氏踉跄了一下,神色一下难看到了极点,脱口而出:“不可能!”
沈春妮蓦地看向她,季白氏脸色一滞,厉声道:“究竟是谁要害我家彦哥儿!”
她不对劲!
沈春妮敏锐的差距道,可不待她说话,苏碧柔已经一口咬死的指着她。
“一定是这丫头!她方才承认了,彦哥儿的荷包是她做的!”
她旁边的嬷嬷跟着附和。
“贴身丫头,做这种事最方便了,一定是她!”
沈春妮一直忍着火,闻言立刻冲上去,冲着嬷嬷的脸就是一巴掌。
“啊!”
“你,你敢打我!”
林嬷嬷愣住,捂着脸尖叫。
沈春妮毫无惧色,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条虫子。
她不跟林嬷嬷说,而是望着苏碧柔。
“太太一口一个我做的,可有证据?”
苏碧柔被她的气势吓到了,哆哆嗦嗦的后退着,说:“你时时刻刻跟着彦哥儿!一定是你!”
“呵!”沈春妮一声冷笑:“时时刻刻跟着的,可不止我一个!”
“谢樊也跟着,谢蒙也跟着,为何太太只说我一个!”
“还有,三少在玉琮公馆一直不见生病,为什么回了老宅就中毒!”
“我是三少的丫头,要我说!”
她目光灼灼的瞪着她,声音高亢有力。
“是这老宅里有人要害少爷!”
一番话,把苏碧柔怼到墙角,她脸色煞白,指着沈春妮。
“你!你简直目无尊长!”
沈春妮继续冷笑,她此时已经从慌乱里醒过来了。
她环顾四周,想起件事,叫来谢樊。
“谢大哥,我没记错的话,少爷的那个荷包曾经丢过。”
谢樊也想起来了,道:“是,丢过,是厨房的小翠捡到的。”
“她人呢?”
沈春妮眉心微蹙:“能否叫来!”
德荣见状,立刻道:“我去叫!”
厅里众人都屏气凝神。
季宗敬道:“沈春妮,你凭什么在季家吆五喝六!”
“你真以为老三宠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这是季家!你瞪大眼睛看清楚!”
沈春妮对于季宗敬的叫·嚣置若罔闻。
她走去季宗彦面前,把他的被子盖好,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去季宗敬面前。
她哭过,一双眼通红。
季宗敬在她身上吃的亏太多了,不由的害怕的瑟缩着。
沈春妮冷笑一声,毫无惧色的说。
“大少爷说的没错,这是季宅,不是玉琮公馆,我没权利吆五喝六。”
“但我是少爷的丫头,我签了卖身契,做他的丫头就得护他的安危。”
“如今少爷中毒,凶手未定,我还就做主了,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她意有所指,目光凛凛的环顾四周。
“做了这件事的,最好现在承认,不然被我抓出来,我沈春妮是什么性子,不用多讲!”
一番话震慑四海,连男人们听着都觉得心颤。
所谓气场,大概就是这样了。
季白氏面色苍白的看着文管家,文管家早就被沈春妮吓到了,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额角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