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家一听老太太那口气,就知道拦不住,怂恿道:“老夫人,做妾三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您要再不拿个注意,叶城风言风语传开了,咱们季家的脸面就挂不住了!”
季白氏闻言就开始哆嗦:“我能怎么办?能怎么办?”
文管家像是早有计谋,上前压低声音道:“沈家那丫头不是还有母亲和两个妹妹吗?”
季白氏一怔,顺着他的思绪道:“是啊……”
…………
沈春妮睡饱之后已是下午了,她爬起来,简单梳妆了一下打算去看看工人们做工如何了。
季宗彦也小憩了一会儿,跟她差不多时间醒来,见她要出门,他思忖片刻道:“我陪你一同去。”
沈春妮道:“不用了,外面风雪天,少爷在家休息吧。”
她笑,总觉得她家少爷,有些粘人。
季宗彦若有所思,轻声道:“晚上去你家吃饭吧。”
沈春妮一怔,季宗彦把她拉到身前抱着,定定的说:“想跟你娘说说我们的事。”
沈春妮眨眨眼睛,脸一下烫了:“会不会太早。”
她刚跟少爷在一起没几天……
“不早。”季宗彦捏捏她的下巴,“早就想说了。”
恋爱中的男女,要得到双方父母的支持才好,季家那边人多,有点复杂,那就先跟春妮的母亲说明白。
沈春妮红着脸点点头:“那好吧。”
李氏没想到季宗彦要来她家吃饭,沈春妮把季宗彦领回家,说明来意,她立刻慌了,埋怨女儿不早跟她说,她都没有准备。
沈春妮抓抓头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季宗彦。
“伯母不用费心,我带了食材来。”
谢蒙立刻把东西奉上,不止食材,还有董老,喜滋滋的问:“沈家妹子,厨房在哪?”
李氏受宠若惊,急忙给他指。
她看沈春妮,见她脸通红,一贯爱说话的人此刻一句也没有,再看季宗彦,目光柔柔追着她,董老看着她的表情掩不住的笑意。
李氏没见过世面,但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有点明白过来,心一下慌了,手脚冰凉,六神无主了。
沈秋妮放学回来,门口看见季家的车,再进门看见季宗彦,急忙上前行礼。
“三少,姐姐!”
她没多想,只意味是姐姐把三少带回家来吃顿饭,急忙去帮母亲的忙。
冬日夜色来的早,沈家经过一番装修之后,温馨不少,沈春妮置办了好的炭火,把屋子烧的暖暖的,她请季宗彦上座,男人想拉她的手,沈春妮不让,笑的害羞。
“娘和姐姐在呢!”
季宗彦满心欢喜,桃花面上的笑潋滟美华:“怎么感觉我像个登徒子,求着哄着让你靠我近些。”
沈春妮被逗笑,伸手摸摸季宗彦的头发,他头发又黑又亮,软硬适中,摸上去像一展上好的壁毯。
“少爷乖,春妮又不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她眼睛四处瞧瞧,没人,又加了句:“回去叫你靠。”
季宗彦笑的畅怀,不闹她了,问问她家里的情况,以前没认识她之前,家里什么样,她每天都在做什么。
沈春妮不瞒着,一一都答了。
季宗彦越听越揪心,眉头锁着,“春妮,我往后都不叫你受苦了。”
她有个那样的爹,毁了她的前半生,所幸,后半生有他了,不怕。
沈春妮被一句话酸了鼻子,眼睛水光雾气乱成一团,都是喜意:“我能遇到少爷,已经是时来运转,再不受苦了。”
又过了一会儿,晚饭做好了。
李氏觉得家里太简陋,正想着要让季宗彦坐在哪里。
季宗彦先道:“伯母上座。”
李氏受宠若惊,“不敢不敢,我一个妇人家……”
“春妮,扶你母亲入座。”
沈春妮答应着去,“娘,少爷让你坐你就坐,少爷可好了,没那么些规矩,我在公馆里的时候,少爷还让我陪他吃饭呢!”
李氏一听惊的白了脸:“你这丫头,谁教的你这么无礼,你是少爷的丫头,哪有丫头跟少爷同坐用餐的!”
沈春妮吐了吐舌头:“少爷疼我,不坐不吃饭,娘,你说我总不能让少爷饿着吧。”
“噗!”沈秋妮没忍住,笑出声来,揶揄道:“姐你这是耍赖,强词夺理。”
李氏赞同的点头,“没规矩!”
沈春妮把她按在椅子里,递了筷子,陪笑道:“好好,我没规矩,娘就看在少爷的面子上,吃过饭再训我成吗?”
沈冬妮坐在秋妮怀里,粉团子似的小人挥着小手:“娘别训大姐,心疼,心疼!”
沈秋妮捏捏她的小脸:“你只喜欢大姐,不喜欢二姐呀!”
沈冬妮小的可爱,奶声奶气:“喜欢喜欢,冬妮谁都喜欢!”
季宗彦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家很小,不及他家十分之一,但却其乐融融,四处洋溢着温馨。
是亲情的温暖。
他垂眸盯着一桌不算华丽,但很暖心的菜肴,笑了。
但说着不用介意,但季宗彦周身贵公子的气质,季家掌家人的气场,即便是在这简陋的小屋里,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沈秋妮看他都看呆了。
她只知道季家三少人长的公子如玉,世家显贵,地位尊崇,却不想他单单一个吃饭,举手投足都是让人拔不开眼的优雅。
画本里形容的古代的王宫贵族,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她傻呵呵的看着,都忘了吃饭了。
沈春妮偷着笑,拽拽她的衣服,“小傻子,盯着男人看,也不害臊!”
沈秋妮回神,擦了把嘴,笑的羞赧。
“姐,三少像画里的人。”
沈春妮颇为自豪:“是啊,像画里又帅又美的人儿。”
李氏吃的战战兢兢,拿眼睛瞪两个女儿。
食不言,寝不语!
季宗彦吃饭的时候没说什么,人在想事情,沈春妮给他夹菜都看他神色愣愣的。
等吃过了饭,回到正座,他开口就是一句。
“伯母,我想娶春妮为妻。”
咣当——
李氏手里奉茶的杯子砸在地上,满脸错愕。
季宗彦两只手贴在一起,后退两步,背脊直直的弯下去,冲着李氏行了个大礼。
“季宗彦想娶沈春妮为妻,求您成全!”
礼数极尽周正的大礼,季宗彦唯有拜师学艺的时候用过。
李氏被吓的倒退好几步,险些撞到茶几。
“三少爷……这……这……”
她彻底懵了,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春妮急忙扶住她,小声叫:“少爷,太夸张啦……”
季宗彦目光毫无一丝玩笑,“春妮,你带妹妹先出去。”
季宗彦一愣,哦了一声把两个妹妹带去小屋。
厅里只剩下李氏和季宗彦,男人眉目如画,满身富贵,李氏面如土色,隔了很久才问。
“三少为何喜欢我家春妮。”
季宗彦言简意赅:“她好,值得我爱。”
李氏又是一怔,屏神说:“三少身份尊贵,我家春妮只是破落户出身,她承不起您的爱。”
季宗彦面带微笑:“伯母只说您能不能成全。”
他吃饭的时候,来来回回想了很多话,长篇大论,字字肺腑,等到现在却一句都不想说了。
他刚刚跟春妮在一起,说那么多,只显的他肤浅,轻浮。
他愿意用往后的几十年来证明,沈春妮承的起他的爱。
她高贵无比,是他高攀了……
李氏满眼错愕,愣了半晌怔怔的说:“我这个大女儿,从小就有主见,她个性张扬,没有规矩,肚子里没多少墨水,温柔淑女家的那一套,她一点都不会。”
“三少难道不嫌弃?”
季宗彦笑的温润如画:“我巴不得她什么都不会,她会的太多,太优秀,我都不如她。”
李氏眼睛一下就红了,盈了泪,声音都开始呜咽。
“她出身低微,若是有人欺负了她……”
季宗彦:“谁动她一下,我必偿十下,若有暗箭,我先挡在她身前。”
李氏落了泪,“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就算你是少爷,出身高贵,也不能欺负她……”
季宗彦桃花眸微润:“我疼她还来不及。”
李氏帕子捂着嘴,终于泣不成声了。
她这苦了一辈子的女儿,为了这个家受尽了苦楚的女儿,终于找到知她疼她的如意郎君了……
沈春妮跟两个妹妹在房间,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沈秋妮还愣着,问她:“姐,你跟三少,真的在一起了吗?”
沈春妮点点头,红着脸问:“是不是很突然,我,我高攀了……”
沈秋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跟她一起抱着膝盖,低声说:“是高攀了,但看的出来,三少喜欢姐姐。”
沈春妮眼睛笑的弯弯,“是吗?是吗?你都看出来了?”
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呀,她怎么这么后知后觉呢!
沈秋妮笑的甜,脸跟着红了,小声说:“对呀,姐姐没感觉?三少看你的眼神儿,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沈春妮来了兴致,亮着一双眼睛急问。
沈秋妮盘着腿对着她,细细数着:“我每次去玉琮公馆找你,都能看见三少的眼睛在你身上,你一动,他的目光就追着你走,你要是说出门,他想留你,又怕你不高兴,只能顺着,回回目光送你到门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