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客厅,眼前天旋地转,一股恶心涌上来,沈春妮捂着嘴蹲在地上。
有人摸她的头发:“春妮,你怎么了?”
沈春妮难受的抬头,看见陆麟儿。
“麟儿小少爷,你怎么来了?”
啊,头好痛!
她捂着脑袋站起来,眼前的景儿还转着呢。
只见季宗彦和姚淑卿坐在沙发里,旁边的地上蹲着陆兆。
好大一只,满满的丧气。
沈春妮瞬间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晃晃脑袋,走着斜线去到他们面前,端了礼。
“少爷,七小姐。”她侧头看陆兆,万分不好意思:“师长……”
季宗彦叫了谢蒙,谢蒙端了醒酒汤过来,走近了道:“嚯,这酒味儿!”
沈春妮低头闻了闻自己,是很臭。
“把醒酒汤喝了。”季宗彦吩咐她。
沈春妮点头,端着碗咕咚咕咚的喝了,精神了一些。
姚淑卿看她因酒浮肿的脸就心疼,关切的问:“春妮,还有哪不舒服吗?是不是头疼的厉害?”
沈春妮忙摇头,说:“七小姐,您快让师长起来,他什么都没做,都是误会!”
姚淑卿以为她是脸皮薄,心善,想袒护陆兆,她替她撑腰道。
“春妮你不用怕,陆兆要真欺负了你,我绝对饶不了他!”
沈春妮急忙道:“没有没有!”
她思来想去,想不到该怎么措辞,着急了,直接往地上跪。
季宗彦蹙眉:“你起来!”
动不动就跪,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沈春妮不理她,跪着去到姚淑卿面前,长篇大论,仔仔细细的讲述她昨天跟陆兆喝酒的经过。
讲完,季宗彦面目表情,姚淑卿一脸懵,她问陆兆:“是这么回事?”
陆兆在地上画圈圈,无比委屈:“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什么都没干。”
他十分不愿意,挪的远了些,可怜巴巴。
姚淑卿被噎,陆兆昨晚确实跟她解释了全过程,跟沈春妮说的一样,只不过她一句也没听见去。
“你,你起来吧。”姚淑卿觉得委屈他了,软了口吻。
陆兆拿乔:“你过来扶我!”
姚淑卿面上一讪,起身去扶他。
陆兆腿都蹲麻了,见她过来,一把抓住,逮在怀里就亲了两口,又凶又宠:“敢不信老子,回去再办你!”
姚淑卿被闹了个大红脸,小拳头捶他:“当着孩子的面!”
陆麟儿没眼看,去拉沈春妮起来,小大人儿的说:“我爹娘老不正经,春妮你别怕。”
陆兆、姚淑卿:“……”
这边误会解开,那边季宗彦始终没话。
沈春妮身上有酒味儿,怕熏着他,隔了老远的问:“少爷,这事儿事急从权,你罚我吧。”
季宗彦的关注点可不在这上面,见她离他老远,他说:“你过来。”
沈春妮整理了下衣服,慢慢过去。
季宗彦挑眉看她,表情淡淡的:“昨天回来之后的事,还记得多少?”
沈春妮等着训呢,结果来了这么句,她眨眨眼,仔细想了想。
“回来喝了水。”她盯着沙发,皱眉:“脱鞋上了沙发……”
季宗彦:“然后呢?”
沈春妮揪头发,大脑一片空白的摇头。
季宗彦瞪她,上次她睡着亲他,醒了就忘了,这次喝醉了抱她,醒了就只记得喝水、踩沙发!
没良心的丫头,当他是空气。
季宗彦原本是个脸皮薄的,如今都被她锻炼的厚了。
他端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两只修长的手叠放在膝盖上。
像尊美艳的珍藏品。
沈春妮却觉得莫名紧张,她往姚淑卿那边躲,季宗彦弯了唇角。
“你昨天抱我了。”
沈春妮:“!!!”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脸面红了,抿着唇说:“少爷别瞎说!”
季宗彦微微仰头:“我没瞎说,你抱我了,还趴在我的背上,还摸我的头发。”
沈春妮:“……”
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她端详季宗彦,笑的尴尬:“少爷你别唬人。”
唬人是不好的!!
季宗彦就知道她忘的干干净净,他正要想法治她,沈春妮冲着陆兆大喊:“师长,王大哥您放了吗?”
陆兆正关心着她到底抱没抱季宗彦呢,突然被叫,吓了一跳。
“呃?嗯,放了,昨天就放了。”
沈春妮大喜,冲着陆兆一个大鞠躬:“多谢师长!”
又冲着季宗彦一个大鞠躬:“少爷,我出门一趟,晚上回来!”
说完转身风似的跑了。
季宗彦傻眼,急了:“沈春妮,你给我站住!”
人跑到了大门口,嗖的下没影儿了。
季宗彦站起来追出去,“沈春妮,你今天要是敢出院子……”
“沈春妮!!!”
空荡荡的院子,风,凉透了。
…………
王银虎的确昨天就回沈家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放了之后想去找陆兆,但没见着,警卫胡安是他的旧友,临走给了他句话。
“有个姑娘来找师长,四年前的案子可能有转机,你好好的,别再去当叫花子了。”
王银虎一听姑娘就想到了沈春妮,昨天就想去玉琮公馆找她,可怕给她添麻烦,在沈家一直等着。
“娘!王大哥回来了吗?”
沈春妮风风火火的跑回家,还把胡安薅来了,
胡安懵了一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着王银虎了才稍稍明白过来。
李氏从厨房出来,鼻子灵:“你怎么一身的酒味儿?”
在一看一身军装的胡安,立刻行礼。
沈春妮来不及解释,满屋子的喊王银虎。
“东家。”王银虎从屋里出来,正要道歉,沈春妮拉着他就往外走:“王大哥,跟我去趟吕家。”
人拽到院子里,王银虎突然挣开沈春妮的手。
人往后退,摇头:“我不去。”
沈春妮气道:“你不去也得去!”
她抓王银虎,可女人的力量怎么比的过男人,她拽了两下,他雷打不动。
沈春妮恼了:“你不解决事情就要回去蹲大牢,草环怎么办!”
王草环站在后面,一脸悲苦的看着王银虎。
沈春妮还不了解全部事情,不敢妄言,只说:“你不去,我自己去,不止去吕家,我还要去找燕娘,不为你,为陆师长赔的那五百两。”
说着,她从院子里抄了一把斧子,举着冲王银虎道:“我有斧子,这位军爷有枪,我今儿就是明抢,也得让吕家吐出五百两来!”
她纯属在乍王银虎,胡安却慌了。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兵,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土匪!
沈春妮气冲冲的往外走,王银虎果然拉她:“东家!”
沈春妮一贯讲理,横耍过了,该心平气和的好好说了。
“我看过卷宗,当年你救了吕家大火,对燕娘心生爱慕,之后你调戏燕娘被当场抓住,报案人是燕娘的母亲陈氏,此后跟陆军部协商赔偿和定罪的,也都是陈氏。而且你逃出大狱没多久,吕燕娘就嫁人了,据说还是嫁给了一个有钱人。”
沈春妮目光凛冽:“王大哥,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王银虎不懂,他直男直到没朋友。
沈春妮没法给他解释,多问了句:“当初你跟吕燕娘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李氏一听,立刻上来:“春妮!”
她一个没成婚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大剌剌的问出这种问题。
果然,胡安和王银虎皆是一愣,尤其是王银虎,木讷的脸面一下红了。
沈春妮却很淡定,逼问着:“是燕娘主动,还是你主动?”
她其实什么都不懂,就因为不懂,才能这样直接的问出来。
这很重要!
李氏一张老脸都跟着红了,王银虎愣着,见沈春妮眼里都是坚定,他松了口,沉沉道:“是我。”
沈春妮眉头紧锁:“主动之前有没有吃什么东西,喝什么东西?碰到过什么没有?”
她问的着急,像是当场看到了一样,把王银虎都问懵了。
王银虎仔细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吃了点心……”
沈春妮:“到底吃了没吃!”
王银虎:“吃了,吃了半块槐花糕。”
沈春妮咬牙,只是槐花糕,太稀松平常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怀疑当年吕燕娘母女给你下了套,借着你讹了一大笔钱,这女人不简单,敢讹到戍卫队头上,并且没多长时间,居然还能顺利嫁人!”
有丑闻的人家,就算找到婆家,哪能那么快就成亲?
除非这婆家也是一伙的!
嚯,好大一个坑!
沈春妮有点毛骨悚然。
王银虎哑声道:“也许是为了她弟弟的病。”
沈春妮冷笑,什么病,五百两治不好!
她忽然转念,突然想到什么,喜道:“灵芝!对啊!灵芝,我怎么没想到!”
王银虎不懂她的意思,沈春妮扔了斧子,在院子里转着圈的想,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她抬头看了眼正在院子里施工的工人,小表情古灵精怪的。
半晌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手心,心道:太好了,我这次就来个一石二鸟!
…………
中午,季宗彦留陆兆和姚淑卿在玉琮公馆用餐。
其实也是他们夫妻俩想跟季宗彦谈谈最近的战事问题。
季宗彦是个极其聪明,颇有心计城府的人,陆兆这个直脑子抵不过他从商的,有些谋略的问题还得要他提意见。
再说粮饷、物资方面还得要季家支持。
季宗彦谈公事的时候极其认真,出谋划策可以,但出钱支援,他留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