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保护好她
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推开车门的手却被Doris拦下，以为她要找茬，他转过头正想甩开她的手，可是后者只是一脸严肃地对他摇了摇头，这种表情是完全不同于刚才和自己吵得天翻地覆的无知少女。
可能是他面上的疑问太过直白，不用问也能让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Doris开口解释道，“他一定是有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你还是不要下去的好！”虽然是这样说，但她自己脸上的担忧却暴露无遗。
坐在车里的人看着站在车外听完电话一言不发的人，他紧握着手机的力气之大让季宇桓不禁担心起他的手指会不会在下一秒暴裂开来。
他刚才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了吗？还是有人给他打电话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不然他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眼前的这个他和映像中那个润泽如玉、温良无害的秦晴也差得太多了吧？
秦晴默默开着车子与路口等待地楚俊会合，按着季宇桓的指指点点终于在街前一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他动作优雅地为Doris打开车门，盈握住她的手扶着她下车，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紧搂着她纤腰，这些动作流畅得仿佛他已经做过千百次一样，楚林怔怔地看着刚刚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幸福甜蜜的两人，双眼紧紧地盯在Doris腰部的那只修长的手，那曾经她觉得最好看的手此时却如同电焊的弧光一样重重地灼伤了她。
“楚楚？”
楚林转身对着身后的楚俊浅浅一笑，“怎么了？”声音怎么会有些哭腔呢？鼻子怎么有些酸酸的呢？
奇怪？
“你怎么了？”楚俊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想缕缕她遮挡眼睛的凌乱刘海，却在楚林退了一步之后最终还是将手收回。
不能让哥哥担心，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楚林如是想，于是在他碰到之前后退了一步，“啊？喔！我……我……我的胃有些痛。”
一边搜寻着能让他信服地借口，一边死咬嘴唇拼命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软弱！
楚林，你不可以这么没用！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是情侣了、早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会爱上你了吗？为什么看到他们理所当然的亲密时……心还是会……这么痛？
捂着胸口她不由自如地慢慢蹲下。
“楚楚！”楚俊惊慌失措地冲到她的身边。
这下连已经进入院子里的季宇桓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拔腿向他们跑了过来。
“楚楚，你怎么了？”
面色惨白的楚林已经瘫软在楚俊的怀里，双目紧闭、眉头拧成一团、额头也不断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溢出来，不一会儿功夫头发就被浸湿紧贴在脸上。
“痛……痛痛……”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的她紧紧抓着胸口噫语般述说着此时自己最强烈的感受，“好痛……哥，好痛……”
“楚楚，哪里痛？”楚俊的声音中的焦急溢于言表，看到楚林这个样子他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沉稳冷静，就算是犯罪份子拿枪指着也不见得会皱一下眉头面瘫男子，此时有些乱了。
“把她放平。”秦晴突然出声，这时大家想起身边就有位医师。但是楚林极不配合地在楚俊怀中乱翻滚着，季宇桓连忙上前将其按住。
秦晴快速地检查了一番，“快把她抱上车，尽量让她保持向左侧卧！宇桓，你来开车，这里离我们医院不远！”说完掏出手机就播号，“我是秦晴，马上准备胃穿孔手术，我们十分钟内就到！”
虽然楚俊尽量按着，但她还是胡乱地扭动着，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湿，秦晴紧握着她的手边给探试脉搏次数。
“楚楚，没事的，没事的，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乖！”像是被这么低沉温柔的声音抚慰到一般，楚林顿时有些安静下来，但是表情仍显示此时她还是十分痛苦。
楚俊抬眼茫然地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因为他这么快就能确定楚林是胃穿孔还是因为他短短的几句话就能安抚到楚林？
“咦？人呢？”
听到声响出来迎接的季母只看到停靠在门口一辆空车和一辆奔驰而去的车子。
“你的眼睛生什么病？”
“那我可以在你出院之前来找你玩吗？”
“真的吗？太好了！呵呵”
“楚楚，你能再陪我吃点吗？一个人吃饭特没意思！”
“将来我当医生一定做完手术病人就能蹦能跳的，才不会像我这么难受呢？”
“楚楚，我们拍张合影吧？”
“楚楚一点也不丑，不过，如果你一定要那天拍那也行，来，再吃一个葡萄！”……
“小朋友要听话喔！待会姐姐说可以了，你再慢慢地睁开眼睛，好不好？”见到楚楚很温顺地点点脑袋，全身白色的护士小姐像是奖励般地多说一句，“真乖！”
乖？
怎么这么耳熟？
楚楚感觉到围在头上的纱布已经全部拆开，也听到有人说好了，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睁开双眼，室内的光线虽然很弱，但是久未见光的她还是不自觉地重新闭眼，眨了好几次之后才算真正顺应，而后窗帘被拉开，她立刻伸手挡住外面的艳阳，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个男孩了，尝试着适应比刚才还要刺眼的光线。
一旦能完全看清周围的一切，楚楚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小小的胸腔里像兔子一样砰……砰……跳个不停，只能紧闭嘴巴、捂住胸口才能不让它跳出来。
“楚楚！”站在门外等候的楚妈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楚楚就已从她眼前跑过。
楚楚一直跑一直跑，其实从医院主楼跑到他住的那栋大楼也并没有多远，可是她迫不及待的心情加上许久没有这样快速地跑过了，所以跑到男孩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她弯下腰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尽可能的让自己平息下来，直接这样进去他一定很奇怪吧？楚林傻傻地笑着。
之前只能听到他极好听的声音，看不见他，私底下也问过妈妈，妈妈只是说男孩子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孩子！
“比哥哥还要好看吗？”楚林惊讶的问道，在她看来没有男孩子比哥哥还要好看了。
“那当然，你哥哥像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楚妈妈极不屑地说道，仿佛口中的那块石头并不是自己亲生的。然后喜颜悦色地用楚楚能听得懂的词汇将男孩子细细地描述了一番。
但是现在不同了，只要她推门进去就能看到他的模样了，一想到这里楚楚就抑制不住地激动，渐渐平复的心跳又有回升的趋势。
楚楚觉得自己准备得差不多了，笔直地站立在门口，轻轻地伸手将门一推。
没有迎接她的管家爷爷、没有男孩子那开朗的笑声、没有碟片机里播放地优扬舒缓的钢琴曲、没有一进门就能闻到的香甜糕点，更没有……那个男孩子……
或者说里面什么也没有，对楚楚来说！
里面已经空了，除了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床，其他的东西什么也没有了，呆愣了好一会儿的楚楚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男孩已经离开医院了，直到这时楚楚突然才想到，自己连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她站在那里有多久了，反正楚妈妈也找了过来，想劝她回家，但是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许这几天只是她做一个很美好的梦而已。
“请问，你是楚楚吗？”楚楚蓦然转身，看到的却只是医院的护士姐姐，只是看了一眼就重新低下头来，连妈妈教得最基本的礼貌她也顾不上了，脑海只有一个概念……那个男孩子不在这里了！
“你这孩子！”楚妈妈摸了下她的头顶，走上前去，“不好意思，她就是的，有什么事吗？”
确定后，护士轻轻一笑，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封信，“这是病人要求我转交给楚楚的！”
游离于那些记忆中的碎片之中，意识恢复的时候，楚林觉得全身虚脱至极，这种无力感比起小时候爸爸和哥哥要求自己学习防身术而练习一整天之后还要累上好几倍。
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充满严厉、担忧以及疲惫的眼神。
“哥……”只发出一个音节，喉咙就像是着火一样。
楚俊见她声音又干又哑，本来想要训斥的话也就自动消音了，转身为她倒了杯水，试好温度后将她扶起慢慢喂她喝了一小口。
楚林躺平后，在脑海里努力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到医院的，只记得要去季宇桓家里玩，然后……想起秦晴和Doris的亲密举动，再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楚俊见她望向自己，明白她是想问怎么回事，“急性胃穿孔！”真是简单明了，惜字如金！
但是楚林知道如往常一样仍是什么表情的哥哥，现在是在生气，而且很生气。一直都知道自己有胃炎，但是没想到破胃已经这么严重了，也难怪哥哥脸色会这么难看，如果抢救不及时的确是很危险。
“哥？”楚林小声地叫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楚俊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对楚林他从来就没办法真正生气，柔声道，“妈也来了，不过我让她去照顾玲玲了。有想吃的吗？她一会儿会来，我让妈做了带过来！”
楚林见他这样，于是笑得像个做坏事得逞的小孩，“哥，你很忙吧？我现在没事了，你去上班吧？而且手术后我也不能吃什么！”
刚想说也没什么事，电话却响起，他站起来出去接了个电话，他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的确也应该回局里，谁叫他是队长。
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也在周琴推门进来以后也没能说出口，“我走了！”然后朝她们点点头就离开了。
“楚林，你怎么搞得这么厉害啊？还胃穿孔！”周琴边披头散发的责备，边取出棉签沾上水润泽楚林干裂的嘴唇，“平时不好好吃饭，这下好了，就是你想吃也吃不了了！”
楚林什么也不说，只是淡淡地笑望着她絮絮叨叨。
突然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欲言又止地瞅了楚林一眼。
“怎么了？”楚林抬眼好笑地问道，她这种想说又不说的样子可是很少见的。
她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人都是这样，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楚林又笑着问了一次，“说啊！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周大小姐这样不能畅所欲言的啊？”她八卦的能力可是早就见知过了，几时见过她这样？
周琴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式，“反正你喜欢的人也不是秦医师，说就说吧，秦医师宣布他十天后要订婚了！”
“楚楚？”许月玲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声叫她了，可是环着双膝坐在沙发的楚林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灵魂早已飞向她看不见的某个地方，而留在她眼前只是一具了无生气的一幅画。
楚林手术完已经七天了，身体恢复得还算乐观，本来应该要再住两天医院的，但是昨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回来，说是闻到医院里的气味很不舒服。
楚楚，这样粗糙的借口你都不嫌烂吗？明明自己天天都呆在医院里，从来也没听你抱怨过有什么味道，怎么现在才开始这么敏感呢？
她悄无声息地走近，将握了有些时候的柳橙汁递到楚林的面前。
“啊？谢谢！”楚林这才抬起头，对她虚弱地一笑，接过杯子放在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不知道是因为手术还是术后禁食的关系，楚林的脸色较之前更加白晰了，整张脸上一点红晕也没有。
许月玲回以一笑但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她身边的地方坐下，伸手理了理她有些纠结的长发，而楚林则是极为温顺地任她梳理。
楚楚，你是因为秦晴要订婚了所以才会这样落落寡欢吗？
那天，温芯萝过来找她，说什么秦晴要订婚了，而订婚的对象居然不是她以为的楚林。其实就算温芯萝不来说她之后也还是会知道，毕竟作为富贵显荣的温震邦的外孙的终生大事，对那些靠八卦新闻赖以生存的娱记来说还是十分感兴趣的，更何况婚约的对象还是英国皇室贵族之女，这无疑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了。
可是之前，不是除了当局者的楚林不清楚以外，所有的人都知道秦晴爱的人是楚林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订婚呢？
她是很想问清楚，但是至从楚林住院以后，秦晴和那个叫Doris的家伙既没有回来这里过也没有回本家，打电话也是不接，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连温芯萝也不知道的话，那就绝对不是像他们那种大家族之间为了各自利益而促成的联姻，但是她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有这么大的转变，会做这种一定伤害到楚林的决定。
不行，今天一定要到医院去堵他，问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夫人，你的手术很成功！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如果眼睛有任何不适一定要记得护士小姐讲！”秦晴看完护士的检查记录，对躺在床的病人彬彬有礼地说道，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仔细看的话或许也能发现少了某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