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好袍衫的暗扣,扎好鞓带,看着穿衣镜中干净利落的身影,陈穆清满意的点点头。
刚要准备出门下楼,袍衫暗袋里的身份玉符忽然震动起来。
取出传音符注入真气,陈穆清转身快步走到窗前,便看到院门处走进来的三个人。
顾垂文被柯奋翼和郎亦寒拽着,正往这边走来。
看着顾垂文满脸不情愿的样子,陈穆清不由轻笑,转身快步下楼向三人迎去。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柯奋翼得意的笑道:“阿文不是说请你指点剑术吗?我们特意前来观摩。”
“你们明明是来看我笑话的!一大早就穿过小半个神都到我家里去了,我还在睡觉呢!他俩就闯进屋里把我拖出来了!”
顾垂文大声嚷嚷着,双臂不断甩动,可依然甩不脱两人的钳制。
郎亦寒拽着顾垂文换了个方向,“阿清你还没吃早饭吧!先去吃早饭,吃完再指点阿文。我也想跟你切磋一下。”
见柯奋翼和郎亦寒不管不顾,只是硬拉着自己往前走,顾垂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你们放开我行不行!都到了驻地了,阿清就在跟前,我还能跑了不成。”
感觉顾垂文不再挣扎,柯奋翼和郎亦寒互相看了一眼,这才松开了顾垂文。
两人刚一松手,顾垂文就越过他们,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最前面。
“用不着走这么快!”
顾垂文一边走,一边揉着手腕,“起这么早快饿死我了!路上想买点吃的,你们都不让。今天我要吃两人份的,死也要吃饱了再死!”
“哈哈哈!”
听到顾垂文的抱怨,陈穆清三人不由发出一阵大笑。
…………
宛如宫殿般宏伟的建筑内,有着三座阔有三丈的擂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看着眼前散发着浓郁灵光,表面雕刻着无数细小符箓的擂台,陈穆清不由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这些擂台是营中专门向殿下申请的法器,构造颇为复杂,从外面看只有三丈大小,内中其实阔有三十丈,而且有法阵笼罩不惧剑光法术波及外界。
像这等法器擂台,营中共有十二座,专供众人切磋武艺。”
陈穆清点点头,与三人一起走上擂台。
顾垂文取出几枚灵石放入一处凹槽内,整座擂台顿时灵光大盛,擂台之上一下变得宽敞起来,一道光幕将擂台笼罩,与外界分割开来。
“两刻钟便要耗去一枚灵石,快点开始吧!”顾垂文穿戴好盔甲,召出了自己的飞剑,“我也好早死早超生!”
见顾垂文又开始说俏皮话,陈穆清无奈一笑,同样穿戴好盔甲召出了自己的飞剑。远处的郎亦寒和柯奋翼也穿好盔甲,做好了防护。
互相道了一声请,两人便各自御使飞剑化为剑光飞出。
两人所用的都是七杀剑,起手都是七杀剑第一招“出奇”。
这一招发动极快,单论出剑之快和变化灵动还要超过“一往无前”,只不过杀意没有那般浓烈,声势也非常小,一般是用作试探、突袭所用。
剑光交错,两人便对各自出手的力度有了了解。
顾垂文不由松了口气,振奋精神与陈穆清斗了起来,他是真怕陈穆清不管不顾,当头就是一招一往无前,那样他直接认输算了。
陈穆清也渐渐摸清了顾垂文的底子,一套七杀剑用的中规中矩,但也只是中规中矩。
之前在莱郡时虽有并肩作战,但顾垂文多是御使各种灵虫灵兽,对战也多用各种灵符法器,剑术用的并不多。
看着顾垂文逐渐适应,陈穆清便加了一分力,剑光变得更加凌厉。等顾垂文再次适应后,便再加一分力。
一轮轮下来,陈穆清很快摸清了顾垂文的承受极限,将他的剑光逐渐压迫回去,两道剑光距离顾垂文越来越近。
顾垂文正自苦苦支撑,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意袭来,剑光不由一颤。
不过顾垂文也是经历过战阵的人,转眼间便要稳住剑光。
但就在他剑光一乱的瞬间,陈穆清已经破开他的剑圈,剑光迫近后发出一道剑气。
听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在脖颈间响起,顾垂文肩膀一垮,停了剑光,收回了面甲。
“我还以为自己能多撑一会的……”
看着顾垂文垂头丧气的样子,陈穆清摇了摇头,剑光一盛直指顾垂文。
“再来!”
眼看着陈穆清的剑光飞来,顾垂文只得打起精神,御使剑光迎了上去。
但这一次,陈穆清没有缓缓加力,而是直接用比顾垂文极限略高一线的剑术压着他,森森杀意更是从头到尾存在。
顾垂文的剑光圈子很快被陈穆清攻破,金铁交击声再次响起。
看着顾垂文肩膀再次垮下,陈穆清不容他开口,直接说道:
“把你的法宝囊等物品都交给小郎,身上只能留下盔甲和飞剑两件法器。”
顾垂文还想问为什么,郎亦寒已经大步走来,他只能乖乖交出法宝囊等物。
待得郎亦寒回到擂台边,陈穆清再次御使剑光直奔顾垂文,森森杀意依旧。
不过这一次,陈穆清的剑光“温柔”了许多,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忽近忽远、忽紧忽松。
顾垂文开始还感觉轻松,但在森森杀意的刺激下,他很快就忘却了轻松,心绪被调动起来,一股烦躁在心中升起。
偏偏陈穆清的剑光还在忽强忽弱的袭扰,令顾垂文心中烦躁越来越盛,剑光运使越发凌厉。
虽然顾垂文的剑光越发凌厉,但漏洞也越发多了起来,不过陈穆清并没有趁机击败他,反倒是选择了硬碰硬,在顾垂文的剑招完全展开前,将其生生打散。
心中满是烦躁,想要通过剑招抒发偏又被陈穆清打散,顾垂文心中的烦躁之意越来越盛,出手越来越重。
对于顾垂文的变化,陈穆清通过他的剑招了解得一清二楚,散发的杀意也开始缓缓增强。
数招过后,顾垂文伸手在腰侧一抹,似乎想要抓取什么,却抓了一空,不由怒吼一声,剑光直奔陈穆清而去,自己也展动身形,紧随剑光之后。
面对疯虎一般的顾垂文,陈穆清展动身形退避,剑光也不再是硬碰硬,而是以柔克刚,将顾垂文的剑招一一接了下来。
擂台边缘,柯奋翼和郎亦寒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柯奋翼轻声道:“难得见阿文杀红了眼!”
灿烂的剑光忽然一敛,露出寒光闪闪的剑身,直奔陈穆清而去,顾垂文紧随飞剑之后,剑指之上剑气吞吐不定,直指陈穆清。
感受着这一招“一往无前”中蕴含的杀意,陈穆清脚下连点倒飞而出,银亮剑光环绕身侧,引而不发。
待得顾垂文的杀意达到巅峰,陈穆清身形猛地一停,向着顾垂文冲去,御使剑光同样用出了一招“一往无前”。
转眼间,两柄飞剑便碰撞到了一起,在陈穆清的牵引下冲天而起。
陈穆清脚下不停,右臂前伸以剑指催发剑气,与冲到近前的顾垂文硬拼了一记,这才运起真气探出左手,一掌将他击飞。
挨了陈穆清这一掌,顾垂文倒飞丈余,落地后接连倒退了数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顾垂文站在原地不动,看看陈穆清又低头看看自己,接着去除了面甲,却是一脸茫然。
“我……”
“莫要多说,再来!”
眼看着陈穆清再次御使剑光袭来,顾垂文只得召回飞剑迎战,一招一式间有着明显的杀意。
十几招后,见顾垂文招式间的杀意并未消退,陈穆清这才撤回了飞剑。
顾垂文拱手向陈穆清行了一礼,“阿清,方才我失态了,竟然对你起了杀心,实在是不该。”
陈穆清侧身避开,摇了摇头。
“我是故意的,又是压制又是戏耍,配合七杀剑意的刺激,好不容易才让你失去理智愤怒起来。
阿文,你性格极好,待人也和善,轻易动不了杀心。而且你对敌的手段也多,除了各种灵虫灵兽,还有各种灵符法术,剑术只是你最后的手段。
这样一来,即便你将七杀剑练得极为熟练,想要凝练七杀剑意却难。你平时演练七杀剑没有杀意,与人对战时便难以与杀意契合。
也许有人能够在战斗中凝练七杀剑意,但他们是厚积薄发,并不是凭空出现的爆发。
你想提升剑术,便需记住刚才那种情绪与剑招结合的感觉,平时多加练习。
但若要凝练七杀剑意,方才的杀意便有些不正不纯,仍需于战阵中追寻才是。”
听着陈穆清讲解,顾垂文不由连连点头,末了躬身行了一礼。
“多谢陈兄指点!”
陈穆清却是再次避开,“都说了是切磋。而且我说的太过粗陋,哪里是教人的样子。”
“阿文不要客气了,阿清说是切磋就是切磋。”郎亦寒向着两人大步走来,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之意,“阿清,先让阿文仔细感悟方才所得,我来跟你切磋一下!”
“的确如此,阿文你还不过来。”擂台边上的柯奋翼出声赞同,“等小郎跟阿清切磋完了,还有我呢!”
见郎亦寒和柯奋翼双眼放光的样子,陈穆清便知躲不掉了,再说他也有此意,便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