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
飘雪涵说今天下朝后会带我去安靖王府见飘雪洛，我特意请了青儿帮我好好打扮一番。
“姑娘你皮肤真好，搽点儿粉就更白嫩了。”青儿拿着粉扑笑道。
我撇了一眼，看着那盒白生生的粉，犹豫了半晌，终于嫌恶地转过头，古代人的化妆品真是……
“姑娘别动，正梳着头呢。”另一个来帮忙的丫环叫道。
“姑娘，你喜欢这支牡丹钗还是芙蓉钗？”
“耳坠呢，耳坠呢？”
“快找找。”
“姑娘，请穿上这件百折金线袄以及……”
“姑娘……”
“等等还没涂丹寇呢。”青儿尖叫。
折腾了老半天，我终于在青儿与另外两个丫环的帮助下，艰难地站起来，移动脚步走到大铜镜前，看着镜中华丽丽的自己，眨眨眼，再眨眨眼，这个真的是我吗？镜中这个绝色佳人真的是我吗？奢华艳丽，娇媚动人，可怎么看都像是一代妖姬。
“姑娘你真美，是青儿见过最美的女子了。”青儿情不自禁道。
“是呀，是呀……”另外两个丫环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中毫不掩饰的绽出羡慕之情。
我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根本不是我，我哪有这么妖艳，这么华丽，这么动人。
“姑娘，你怎么了？”青儿见我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出声道。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从哪里来？”我回过神，扯下自己身上的金钗银饰还有宝石耳环问道。
“回姑娘，这些都是王爷吩咐下来的。姑娘要用到什么都可以到库房去领。”青儿惴惴不安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除下这些能让所有女子为之尖叫的美丽昂贵的珠宝首饰。
“这些我都用不上。”我把所有的珠宝首饰都放在桌上，往前一推：“还有这身衣裳，我又不是进宫选妃，穿这么华丽干什么？”
一个丫环道：“姑娘这样美丽，要是进了宫，一定能当皇妃娘娘。”
“丽儿，你胡说些什么？”青儿横了那丫头一眼喝道。青儿对我今天要去安靖王府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奴婢乱说话，请姑娘责罚。”丽儿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求饶。
我摇摇头，上前一步笑着将她扶起来，柔声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会进宫，你们还是替我找件素净的衣裳来吧，这样子我可穿不习惯呢。”
“可是。”青儿欲言又止地看着满桌的珠宝首饰。
“怎么了？”我横了她一眼，神态不媚而娇。
青儿恍了恍神，片刻才道：“上次燕儿姐姐也是这么打扮才出门的。”
燕儿？我微微颦眉。
“不过，她怎么打扮也没有姑娘你好看。”见我神色不对，青儿又补充道。
我微微一笑，摸摸她的头，道：“傻丫头，我又不是她，还是自然一些好。这些华贵的衣饰……不适合我。”坐在梳妆镜前，我解开华丽的云鬓，长发倾泻到臀，自然而柔顺。
轻轻撕开贴在额间的花钿，洗掉勾勒在眉眼中的娇媚神态，我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个模样，竟让我忍不住地感觉到自己真的就是一只妖精，一只妩媚动人，娇媚无比的妖精。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股深深的恐怖油然而生，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根本就是那只白兔精，根本没有什么前世投胎今生转世的说法，我从来都是我，一直都是我，一直都是那只白兔精，以前是，现在还是……
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换上素白的雪貂裘衣，长发用玉簪挽成一个优雅发髻，只戴上两枚珍珠耳环，轻扫峨嵋丹朱涂唇。愣愣地看着镜中人，才发现无论怎么打扮，那股骨子里的娇媚还是存在，原来，我不曾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地适合古代的装扮呢。
无奈地一笑，站起身来问道：“青儿，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青儿傻傻地说：“姑娘，你这样，好像又比刚才漂亮了一点，不对，刚才也很漂亮，跟现在的漂亮好像不一样了。”
我敲敲她的脑袋，笑道：“贫嘴。”
“姑娘……”青儿不满地捂着头。
“还不快去看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我点着她的额，这小丫头的皮肤还真嫩。
“是。”青儿与另外两个丫环同时行了一礼，抱着一堆衣服首饰退出门去。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我用手支着下巴，想着那个命运与我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人，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真是，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安靖王府内。
“五哥。”飘雪涵带着我跨入飘雪洛的书房中。
“怎么又跑来了，今日朝中无事么？”一道清冷低哑的男声响起。
我忍不住抬起头，想看看那声音的主人似否与我梦中的人相似。
“退了朝才来的。”飘雪涵笑道。
在飘雪涵转开的背影后，我终于看到那个令我梦萦神牵的男子。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邪美的五官立体而魅惑，狭长的眼眸正不悦地打量着我，紧抿的薄唇释放着冰冷的气息。他比我在梦中见到的要冷漠得多。
我微微定神，收回自己大胆的视线，垂下眼睑，他的眼神比飘雪涵凌厉得多了，是谁说他温文尔雅的，真是骗人。
“五哥，这丫头叫芊芊，最懂得赏梅品酒了，我怕五哥日常烦闷，特地送了她来与五哥解解闷的。”飘雪涵一改往日在府中倔强冰冷的模样，显得十分阳光，也显得特别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难得涵有这份心，但本王不需要，你且带回去吧，连同那个燕儿一起。”飘雪洛转过头，斟了一杯酒倒入口中，神情颇为寂寥，淡淡道：“本王倦了，你回府去罢。”
飘雪涵愣了愣：“五哥，燕儿服伺得不好么？还是……”
“把她带走便是了，你若无事，便把时间放在朝政上，休要再来烦我。”清冷低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语气，仿佛只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一般。
“五哥。”少年挠挠头，神态有些拘束不安的道：“既然五哥今日心情不好，那我就先走，改日再来。”说着，冲我丢了个眼神。
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意示自己要留下。飘雪涵大急，不顾飘雪洛在场，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拉出门外，低声道：“五哥今日心情不好，你怎可如此鲁莽？”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情从来就没好过嘛！”我仍望着书房的门，还在想着他那个冰冷而落寞的神情。
“你……”飘雪涵看了我半晌，泄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燕儿可是我府中最聪明能干的婢女了，我求了好几次五哥才勉强把她留下的，现在可不知道又怎么得罪五哥啦，我看你还是……”
“我要留下来。”我直视飘雪涵，固执地说。
“芊芊……”飘雪涵怒视着我。
我坚定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退让。
“先回去再说！”飘雪涵见我如此顽固，开始恼怒了，厉声低喝道。
我看着焦急恼怒的飘雪涵，咬咬唇转过身子，对着书房的门大声说道：“洛王爷，请你让我留下来，我什么都能做的。”
书房里没有传来回应，我静静地立在门口，飘雪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陪着我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飘雪涵失去了耐心要强行把我拉走时，飘雪洛的声音才淡淡地传来，像是在重复我的话，冷漠的声音中没有任何语气：“你什么都能做？”
我心中一喜，连忙道：“是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哼！”他轻轻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无比的讽刺与嘲弄：“那就到洗衣房里去吧。”
“五哥，不可。”我尚未回答，飘雪涵大惊失色，就急叫了一声，又连忙拉住我的手，低声道：“芊芊，大冷天的到洗衣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身体又弱，还是先随我回府吧。”
我笑着摇摇头，抽出飘雪涵拉着的手，道：“没关系，我可以做得来。”
“你，你怎的如此固执？”飘雪涵怒道。
“我不是固执，我只是想留下而已。”我安静地看着这个从我出现以来就一直对我照顾有加的少年，他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是对我一直都是极好的。他有一颗跟他五哥一样温柔善良的心，关心我也关心他五哥。
“既然如此，那就自行去寻管家去吧，休要再来烦本王。”书房内的飘雪洛沉默了半晌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
“好。”我应得很干脆，转身就走。
“芊芊。”飘雪涵在后边叫道。
“涵王爷，没关系，真的。”我回过头冲他笑了笑，道：“还有，谢谢你送我过来。”看着这个少年眼中复杂的神色，我终于还是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这时一个侍卫走过来：“王爷有令，请涵王爷把燕儿姑娘带走。”
飘雪涵默默地看着我的背影，道：“芊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