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左看右看的沈丰终于发现问题——眼睛。
面具的初始眼型是根据佩戴者五官自动协调出的。
沈丰的眼睛不是传统的桃花眼或者杏仁眼，而是有些下垂的，看着显小。
这种无辜眼型让沈丰在现实中如鱼得水——方便装模作样。
但这种眼睛若是配上色调冷郁的小丑面具就有些违和了。因为沈丰自认要的是那种残忍邪恶的调调，而不是让人以为是小孩子瞎带面具去万圣节搞怪。
对着镜子捣鼓半天，眼睛的事没解决，沈丰反而沉浸在捏面具的乐趣中——和最先的样式差不多，只是金属质感的面具的中间像是被大力掰扯快要一分为二的出现裂缝。
一边初始的眼眶看得见沈丰卷长稠密的眼睫；一边面具的眼眶缩小，外眦更低，能遮住大部分眼白，只看得见转动时才会黑白分明的眼球。再加上小丑标配的呲牙咧嘴和红唇红腮，给人不可名状的诡异错落感。
完美！
沉迷捏脸一时爽，一直沉迷一直爽。
沈丰美滋滋沉浸在镜子里的模样，也不再纠结眼睛的事情。她一想到以后能拿面具吓唬别人就开心的直乐。
系统安静的不做声，对于花了大价钱的玩家，它们做系统的一向抱有极大的耐心，虽然凭它的智能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蓝星人拿到拟态面具却舍本琢末——一般人重视的不该是面具功效的变脸吗，怎么这个它的宿主只想着拿它吓人？
沈丰不知道系统的疑惑，显摆了一会后忽然想起在游戏遇到的玩家。
“你们这创建人物是不是一般在游戏开始前？”沈丰警惕问，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系统一听玩家结束了自我陶醉，赶忙启动游戏结算。
“嘀嘀嘀。
绑定完成，进入结算模式。”
【副本任务——变质的友谊，已完成，
任务评价： A】
“滴滴滴，检测到您任务评价超出任务本身等级二级，结算奖励加倍。”
【注意到当前您在副本任务——变质的友谊中评价最高，是否进入排行榜，是否匿名？
是/否】
沈丰看到结算字幕下忽然又出现的一行字，干脆说道：“以后有这事直接进入排行榜吧，也别匿名了……”
忽然她似乎想到什么：“进入排行榜是不是别的玩家也能看见？”
系统：“是的，他们可以在排行榜上看见您的名字，也可以选择支付一定的积分观看您的通关视频。支付的积分扣除二分之一的运行积分外，将全权归入您的背包。”
“哦这样，这个记录先等等，我有点用，话说我可以把里面的出现的其他玩家的面容马赛克吗？”
系统回答可以。
沈丰嘿嘿一笑——她忽然想到游戏世界里前期跟哭包一样的路人甲，有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另外，沈丰跟系统七聊八聊过程中对幻想游戏知道得更加深刻，比如幻想游戏中的副本游戏，也有一些玩家抽取到的是相同的任务，换言之，也有玩家和沈丰一样抽到在永恒之境和小丑做朋友的任务。
但沈丰不知道在同地图的其他玩家，因为有系统提示，任务完成情况是另外一个样子：
比如有的成功找到从关不上的门的缝隙中的武器匕首，比如有的开局就认输。
他们除了有【变质的友谊】的任务名字外，还有“当你想逃离一段感情时，在永恒之地，只有两败俱伤或者你死我亡”的任务说明，和沈丰这种睁眼就进害死了两次的小可怜不同。
增时的相异物品是游戏彩蛋，响应“让鲜血半推半就”的延时道具——专为智商向玩家准备，还有任务品之一的瓦碗，里面的液体奶茶也是道具之一，具有让人忍不住喝下去然后被暂时控制的功效——有的聪明玩家选择喂给了NPC孙女。
但沈丰因为口渴自己喝了道具的也算是在同款任务中小火了一把，不少看众最初都是为了欣赏沈丰的奇葩而来到她的直播窗口。
而游戏彩蛋还有另外一个道具——藏在关不上的门的门轴内的匕首——专门为武力向玩家准备，只是有的玩家用来杀小丑，有的玩家用来自杀，还有的……根本没发现（比如沈丰）。
至于沈丰猜测的所谓规则性追逐是这个空间的规则，换句话说，如果小丑萌生了离开的念头，玩家也可以在五分钟追上他。不过沈丰有点猜对了，那就是要在小丑面前自杀。
而沈丰开局连个任务提醒都没有还主动喝了可能带有“降智”功效的奶茶，硬生生用死亡和脑洞堆砌出游戏的新走势，所以一个C级任务最终却越级拿到A级评价，也不算亏待，毕竟造神计划的幕后官方可清楚看到了沈丰直播口的人流量。
不要嫌A级评级低，一般来说和任务等级相同的评价就是非常难得的了。
在沈丰之前，也只有少数几个玩家有的通过精湛的搏斗技巧或者精心设计的陷阱搞死了NPC小丑，获得了B级以上的评价，其他要么是放弃任务要么是简单自杀，任务评价都很低。
在没有沈丰横空出世之前，【变质的友谊】中最出彩的，任务评价也达到A的玩家，是用计让小丑错手杀了孙女，致使小丑和老人厮杀，最后自己拿匕首抢人头，渔翁得利达成“全军覆灭”成就。
幻想游戏的任务评价全看玩家当前的直播人数，像是沈丰能误打误撞拿到A级，有她自己的风格原因；也有因为身为次人格所以没加载系统，还差点消失，导致阿列图斯家族不得不公关后引来的大众观望；同时还有路人甲的功劳——两人一个C级任务一个B级任务，却史无前例的融为一体，最终合伙将小月送到变态杀人魔的手掌之下。
因为幻想世界虽然一个游戏副本会面向很多玩家，但对于他们玩的副本游戏来说，主线剧情走向是默认完成度评价最高的结果进行下一步演化。
所以即使其他玩家把小月带到正常的永恒之地，但因为路人君的完成评价度最高，所以当所有玩家离开幻想世界后，主线剧情中的原本会在永恒之地外围，没有追杀和哀伤绝望的小月，最后留在了友谊之地和小丑做朋友。
明明是两个不同任务的直播口居然合二一起，收益可不是1+1 带来的效益那么简单，两人的粉丝互享互动再加上“幻想者号疑似安全性堪忧”制霸的官网头条，两人都直接获益，简称绑定式C位出道。
虽然他们两个可能都拒绝。
故而在联盟一群闲出屁的八卦人士联合黑幕下，两人在之后的对抗游戏中又巧合碰见，还成为队友，就是之后才会细说的事了。
看沈丰问的差不多了，系统最后道：“由于系统失误给您在上一场游戏带来的不便和困扰，系统将补偿您一份为您量身定做的道具。
结算结束，您可在现实世界查看。
期待下次与您见面，正在将您返回现实世界中…”
沈丰配合的闭上眼睛，然后传来翻天覆地的感受，再次睁眼，她就已经在现实世界了。
“你回来了。”主人格的身影立即出现在沈丰旁边，担忧得看着自己刚苏醒的身体。
“嗯！让你担心啦~”沈丰摸摸脑袋，嘻嘻一笑，“小丰你没进什么奇怪的空间吗？”
沈丰有些好奇的看着似乎等待许久的主人格。
“什么空间？”主人格一边触碰沈丰传递能量，想要尽快恢复她濒临破碎的意识体，一边奇怪反问。
“啊哈哈哈，没什么，你没进就行，我还担心你呢……”沈丰想摸摸耳朵，忽然看见左手多出的腕表。
“这是什么？”腕表材质特殊，小巧精致，上面还有时间，就像是一块普通的手表，但沈丰记得自己被拐去幻想空间的时候可没带什么手表。
“你消失后，周围的人手上都多出这个。”主人格语气低沉，当她在精神世界发现自家次人格被外力转移出身体的时候惊慌失措，怎么都没办法留住，“我反应过来你就消失不见了。”
天知道那时候她有多慌乱——沈丰是第一个知道她存在的次人格，她能感知到对方多么喜欢和依赖她。然而她却连自己的造物都保护不了。
沈丰注意到主人格精神体上带着灰暗色的绸絮物，意识到这是传说中的精神感染，但没想到有自净功能的主人格的精神体上都沾染上这个。
不用说，肯定是从她身上度过去的——主人格一边给她能量维持她的意识体，一边吸收掉她身上的负面物。
沈丰皱皱眉收回手，断掉了主人格源源不断输送的能量：“没事，这样就行了，我刚只是被一个游戏世界召唤过去玩游戏了。”
她说的轻巧，可精神体回归后濒临消散的样子就发生在主人格眼前。
“可你刚刚差点就消失了。”主人格闷闷地指出。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聊天了，除非是在精神世界，其他时候她都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此时沈丰拒绝她的治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次人格不同于主人格，即使没有能量也只会被迫沉睡；次人格一旦没有能量维持就是永久消失，连个碎片都没有。
就连精神感染，虽然也会危机到主人格，但只要主人格沉睡就能借助肉体的自我保护把意识体中的负面情绪排出掉；但次人格一旦被感染严重，就会变成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连意识都会被侵蚀。
沈丰这次忽然消失，又回来，虽然精神感染的不严重，但也还是存在不少的。
主人格看沈丰一副抗医的模样，只能先科普精神感染对她和对次人格的不同威胁。
沈丰听完摸摸耳朵，老老实实把手递过去，还不忘嘱咐“受不了就别净化，也别给能量”的话。
但主人格不理她，尽职尽责保护着自己的次人格。
沈丰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道：“我特地留了记忆备份你可以到时看看噢，特别有意思~而且幻想世界死亡还会复活又没痛感，就是眼睛一睁一闭的事情。对了，我记得我之前是在图书区？”
她现在醒来是在图书馆的自习室。
主人格听见沈丰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自习室，忘了自己之前想问她“为什么会死”的问题。
“我用。”她指了下自己，表示是她在沈丰忽然消失后接管身体来的自习室，然后看到沈丰的意识体已经变回干净凝实，收回了手。
“嘿嘿。”沈丰反倒讨好的抱住主人格的胳膊，问道，“其他人呢，还是就我一个不见了？”她记得在图书馆的学生还不少。
“都躺在地上。植物人。”
主人格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字：“保护层。”
保护层？
“身体说不会受到伤害。”主人格解释。
“酷！”沈丰感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房间外吵杂的声音和隐约间有呼叫她名字的声音打断。
主人格立刻消失。
沈丰遗憾，随后在心里面告诉主人格让她好好休息。
沈丰知道主人格厌世，即使她以精神体出现，除了沈丰其他人都看不见，主人格也抗拒的很。这次出现纯粹是太过担心。
*
门外说话声很大，沈丰辨认出来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之前她一起采购的人。
隐藏起不断闪烁、提示有新邮件的腕表，沈丰打开自习室的门，招呼屋外正在找她的几人进来。
可能因为这段世界沈丰的冷静沉稳让他们很有安全感，四个妹子甚至跟过来的两个男生脸上都下意识浮现安定之色。
“发生这么大事情了你还是一如既往淡定啊！”胡云鹏调侃沈丰，觉得她仍旧不紧不慢呆在图书馆看书。
沈丰笑笑，没解释自己刚从幻想空间出来，反而指着他和另外一个男生：“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不就是主神的无限空间。诗诗她们几个女孩子不清楚，你胡云鹏和杨舍能不知道？”
“小说看看还行，真来上这么一遭我也慌的。”杨舍，微电子学专业，推了推自己理工宅男必备的厚框眼睛。
“啧，你这叫叶公好龙。”沈丰笑着摇头，“说说吧，你们几个一块找我干嘛？”
他们几个都是没法回家的小可怜们，在一起买完东西后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原本还有几个，但另外几个同学没跟来。
或者说他们特意没带？
沈丰扫视来者，内心泛起嘀咕。
“丰丰，我们有个随身空……怎么了敏敏？”陈思思刚想说他们几人来找沈丰的目的，被身旁站着的同伴打断，对方还一直朝她使眼色。
沈丰注意到几人似乎在她身上找什么，不着痕迹观察了下几人，除了同系列游戏腕表，她没看出别的。
不，也有可能是她看不见。
沈丰不动声色想着。
陈惠敏，也就是拉住陈思思的姑娘，同时也是沈丰唯一还留在寝室的室友妹子，弱气开口：“丰丰，那个，你没有什么任务奖励吗？”
任务奖励？
沈丰初听还以为陈惠敏说的是系统给她的补偿奖励，但转念一想，系统给她的补偿奖励他们几个又怎么会知道？陈惠敏指的应该是别的。
“我说你们找我干嘛，合计着另有目的。”沈丰不慌不忙笑道，顺便解开腕表的对外隐形状态，指着一直在闪烁的腕表：“游戏奖励吗？你不提我都忘了。”
众人无语，但意外没怀疑她的言辞。
沈丰不知道几人说的是什么，但几个人能联合来问她，就证明在他们眼里她沈丰是应该要有的。
既然如此，沈丰毫不怀疑自己拥有他们指的东西。而且按照沈丰的判断，这件东西的象征意义更大，可能是用来评判的。
如果是评判能力的东西，沈丰就更不虚了。
沈丰：这几个都有，我会没有吗？搞笑。
所以沈丰直觉他们指的东西在她还没有打开的“新邮件”。
外人看不到打开腕表后的虚空屏幕，但这不妨碍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描述怎么操作。
沈丰也从几个没心眼的女孩口中了解到那东西叫做候选者凭证，有些人有有些人没有，还可以自定义外型，像他们几人玩的好，外型都定为了一样的手链。
沈丰触碰了一直闪烁的光标。
光标感应到后有了反应，先是图案模糊，然后扩大到沈丰眼前——是邮件打开的动画。
并有金色流体勾勒出工整字体。
【亲爱的玩家，经评估，恭喜您获得候选者资格。
正在为您生成资格凭证，请选择凭证样式。】
这些文字停顿了几秒，化成人体的配饰模型，常见的项链手链戒指，不常见的额饰鼻环臂饰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沈丰顿了顿，假装没听到女孩子说选手链的话，手疾眼快选择了单耳耳饰中的耳钉。
“那啥……你说晚了，我刚没注意随便点了一个。”沈丰抱歉地看向几个小姑娘。
几个单纯的女孩看见沈丰脸上的懊恼神色，以为她真的点错了，连忙挥手说没事。
田梦丹，一个留着齐耳发型的姑娘，没纠结样式，好奇问沈丰：“那你选了什么呢？”
沈丰摆出一脸懵的表情，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很快就知道了。”田梦丹安慰。
不过会儿沈丰面前突然华光大作。
有东西被光芒包裹着，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