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以后不会这么晚回来了。”周几何讨好道。
“你知道家中有爹娘惦念,便不要再乱跑了。”姬夫人道。
周几何笑,“好。”
时光又过了几日,周几何的小吃街在长安城的一个闹市之中办起来了,姬荣为了她这个小小的提议花了太多心思,如今开起来,便命名这条街叫做“荣和街”,自然是取姐妹二人的谐音。
京城的繁华更甚,荣和街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取代了原先秋月街那边的荣华,如今无论什么身份的人,都可出入荣和街,那条街不像秋月街一样只接纳富家子弟,而是平民百姓与官宦臣子都能随意闲逛的,京城的百姓闲暇之时,都爱去荣和街吃些小吃,寻寻简单的快乐。
周几何还是继续她的人生,她像是一个网红,每日还是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胭脂水粉,偶尔到皇宫陪陪阿姐或者和给皇后哥哥唱唱歌说说话,一出了姬府,就被一群男女围观,人们有爱慕她,有厌恶她,可她做着自己,问心无愧。
一天,在宫中与皇后和姬荣在一块说话。
“我以前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国家,流浪之迹遍布了天涯海角”。周几何胡编乱造,也不管她们信不信,“我见过有许多如皇后哥哥和皇上一般的玉人,他们是天生一对,但那样的爱情本生并无不妥,人们只道他们如寻常的夫妇一样,绝不会对此侧目。”
姬荣和许曳听了都有些不信,但是周几何满面认真,他们也将信将疑。
“你们用这种眼光看我,肯定是不信。”
周几何又把二十一世纪的同性恋改了些版本,说给他们听,不断强调:“皇后哥哥和皇上是真心相爱,在我看见的那个地方,这本是人性的自由,根本不算什么禁忌之恋。”
她如是说,只是因为许曳这许多年来,从未踏出过皇宫一步,因为他不堪忍受任何人的指责,但是他和皇上,又确实是真正的爱情,周几何如今出言安慰他,连同姬荣,也十分的认同他和皇上的爱情,他便心中郁结稍稍缓解。
“小荷丫头,照你说,龙阳之好,本不是错?”许曳掸了掸凤袍上的褶皱,沉思片刻,缓缓问道。
“当然。”周几何笑道,继续忽悠,“这只是皇上与曳哥哥的事,又何须谁来嚼口舌,何况曳哥哥本就是人中龙凤,与皇上相配,那就是天生一对。”
许曳被她哄得温润得笑笑,心头高兴了,转身向姬荣如同朋友般说道:“瞧瞧这丫头,倒是比谁都会说。”
姬荣笑,也不知是该夸还是该嘱咐她别这么随心所欲。
这个大大咧咧的妹妹,如今有他们的庇护,自然是安好无恙,可是如果在哪一处没有她们保护的地方,不知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会惹恼多少人。
出宫之后,周几何坐在马车里面,嘴里嚼着许曳和贵妃给她准备的点心。周几何是一个不喜欢浪费的人,看到皇后宫中的点心总是没人吃要倒掉,周几何便每次都心痛的把剩下的打包带走,后来被许曳和姬荣发现,他们便常常备些点心给周几何留着,生怕她不够吃,周几何每次来宫中,都不会有空着手回去的时候。
困意袭来,周几何嚼着点心的动作慢慢变得迟缓,她开始忍不住打盹,一下一下的点头,车晃得厉害时,便生生磕在马车上,周几何又大叫着醒来。
“小姐?”马车和小诗都坐在轿外,此刻小诗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事。”周几何有些郁闷的答道。
车行到了一条小径,算是一个行人较少的空巷,这条路穿到将军府要近很多,平时周几何回去都走的这一条路。
周几何捂着头继续吃点心,没注意到已经到哪儿了,直至马车发出了一声轰的大响,周几何这次重重的摔倒在马车内,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估计是马车撞到了什么东西。
“啊!”这尖叫声来自于小诗,不知是不是也摔倒了。
周几何踉跄着从歪斜的马车上爬起来,想要往外走,嘴里正问:“小诗?可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不能走了吗?”
马车若是不能走,这里步行回去也就是半个多小时,周几何还是能走的,只是她问了之后,小诗并没有给她答复,周几何有些疑惑,轻轻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一把剑的剑尖指着她,在距离喉咙不到半尺的距离,周几何霎时间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目光一转,看到了被控制住的小诗和马车车夫在内的十余人,几乎所有人都被剑或匕首指住,都不敢乱动。
小诗的目光在盯着她,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喊“小姐”。
“你们想要什么?”周几何微微仰着头,目光凛冽,问。
那人粗暴得很,见周几何说话,便转手用剑背在她脸上拍了一下,疼得周几何脸上刷的留下了红印。
“谁许你说话的?”
周几何诧异的瞪大眼睛,随后乖巧的闭嘴,那些人蒙着面纱,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谁,也不知是谁指使,但有一点大概可以肯定,对方是不怕事的人,估计是亡命之徒,如果单纯想要钱财,绝不会伤她。
那些人手脚十分利落,把她的随从们都用绳子绑了,蒙上眼睛,然后把她也绑起来,没有蒙上眼罩,只是堵住了嘴,她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留在原地,他们钻进了另一辆马车,和带着她随从那个马车分开,只有周几何和小诗是格外分出来的。
小诗嘴里不停的呜呜着,周几何知道小诗在唤她,只是她手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不能去安慰她,小诗才十六岁,未经历过什么生死之间的事,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要命不要钱,那周几何和小诗也只有死路一条。
死,她并不惧怕,可是在这个世界好不容易给她带来幸福的时候,难道她真的又会因为意外而离开吗?这一次可能就是真的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