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刚刚捧起书，就感觉到了这门秘法修行的不易。
看了一会儿，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即使处于传承之文带来的悟道状态之下，常安也依旧感觉此篇晦涩难懂。
时间飞逝，马上便过去了一天。
常安脸上的那种疑虑和纠结似乎消失了一部分，但是似乎仍然有些吃力。
常安哪里知道，这篇秘法的难度之高，就连几位知命境的强者都十分头疼，据说这才只是这本秘法创造以来的第二本，要知道，一本以传承之文形式传承的秘法，在多次悟道和被掌握之后就会丧失神韵，无法再作为传承之文。
而这个意思就是，这门秘法几乎没有被成功学习过，毕竟仅仅只是参悟而并不成功也会消耗神韵。
常安的脸色似乎变好了一点，但是还是十分郑重。
时间飞逝……
常安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早已多次体悟过悟道时的状态，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悟道的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那种感觉……就像是强迫逼着自己睡觉时半梦半醒，始终能够察觉到外界的响动，用四个字形容再好不过，那就是——浑浑噩噩。
至于秘法，常安当然是没有掌握的。
没有掌握秘法对于一个修行者来收是很正常的事，秘法重悟性，重缘分，倒是和境界关系并不是特别大。
但是对于常安来说，这无疑是很大的一个打击，这或许是他修行路上太过顺风顺水的缘故，可是试问，又有哪一个人能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失败呢，尤其是这种意义重大的事情上。
或许有，但常安终归只是一个少年啊。
常安的心情用沮丧来形容也毫不为过，这是一个当头棒。
既然那个秘法能够吸引常安，毫无疑问这个秘法和常安的缘分还是有的，那么问题基本上也就是出在常安身上了。
……
常安感觉自己的步伐都有些飘忽，心中有一种信念彷佛动摇了一下。
“失败了？”
易济海忽然出现在常安的面前，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对常安的失败感到什么意外。
原因是很简单的，常安的悟道程度越深，单位时间内消耗的天地灵气就会越多，但是在藏经阁的天地灵气消耗的速度来看，和常安前几次比起来太过一般了。
常安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向易济海，勉强地笑了笑，艰难地点了点头。
易济海能够清晰地感觉出，常安的动作，彷佛都有一些僵硬。
易济海心中也有些无奈，其实他是一直希望常安出现一点挫折的，以免他骄傲和自大，但是常安在之前并没有骄傲和自大的感觉，倒是这一次的失败，反而看起来对于他的打击太大了点。
易济海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为担忧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是站在顶尖，仅仅只是一般地出众，其实是挺好的一件事。
毕竟一旦站在顶峰，那么整个天空的压力就会落在肩上。
易济海逍遥自在惯了，或许也不是很希望自己的徒弟将来会面临这样的一份压力。
“师父，我先回去了。”
常安感觉到师父可能会对自己说什么，但是他现在实在有些消沉，不论师父说的有没有用，常安觉得自己都有必要找一下自己失败的原因。
常安甚至已经借好了剑宗诀的抄本，准备再试着参悟。
易济海没有拦下他的理由，他原本的说辞，就是想说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等一些告诫之类的话语，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说出来似乎更像是落进下石。
易济海似乎都忘了，自己是作为师父的身份，而不是朋友。
……
常安一遍一遍地阅读着这本《剑宗诀》。
似乎想要找到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常安虽然并没有掌握这门秘法，但常安的悟性无疑还是很高的，他甚至开始自己尝试。
但是无一例外地都失败了。
常安感觉自己离领悟的距离就是临门一脚，又感觉是天堑。
半月时间再次溜走……
……
第一个月是没有比试的。
常安走出天骄殿，想去散一散心。
“欸，这不是常安兄弟吗？”
常安刚走出天骄殿不远，就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当常安抬起头来看这张发出声音来的脸，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
常安也并没有感觉到这嗓音有什么熟悉。
“哈哈，竟然这么幸运能够遇到常安兄弟，常安兄弟可否赏脸，随我去喝一杯？”常安对这人的自来熟感到有些惊讶，常安到底是没怎么和人交往过，看向了这个长相还不错，身高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人。
他一脸热情，笑起来眼睛眯着。
常安笑了一笑，道：“对于此番邀请，常安实在受宠若惊，但常安还有要务缠身，怕是难以赴席。”
说完，还没等那人说什么，常安便径直走过，去向自己想去的那个目的地。
就在常安走后不久，那名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戚，装什么装。”
……
常安来到断崖处，风阵阵吹来，常安并未修剪的头发被吹得轻轻飘动。
此时正是黄昏，常安的眼睛里映出夕阳，眼神似乎也变得迷离而朦胧，于是他将腿往前迈出半步，一手扶着膝盖慢慢地坐了下来。
海浪仍然拍打着断崖。
风也轻柔地在耳边舞蹈。
常安的眼神还是没有变，一副失焦的模样，他静静发起了呆，或许还是有些累，他又轻轻将眼睛闭上。
微笑也在嘴角勾勒。
很舒服。
这样的时光，在常安近来的生活中，已经足以算的上奢侈，迟迟不能突破的难题，害怕没有未来的恐惧。
常安想要的不过是继续变强，最起码不能够被踢出这个交流队的队伍中。
距离上次告别，常安已经近一年没有看到过洛青旋了，常安都不知道现在支撑他如此努力的，究竟是真正的想要见她的愿望、想要更加靠近的愿望。
还是仅仅只是一种执念。
但无论是什么。最起码常安能够确定的是，他真的感到了一份疲倦。
悟道之路，之所以艰难，之所以少有成就者，一是对于悟性的要求太高，二是给人的时间太少了。
悟道者的寿命并不会比普通人长多少，因为他们无法用天地灵气来改善自己的身体，最多只是通过天地的钟爱这份礼物，抵抗普通人无法抵抗的顽疾。
比普通人能多活些日子，但是这些多活的日子并不多。
而一个修元者一旦迈入天元境，就有了数百年的悠长生命，圣元境则能活近千年，而仙元境的修士，更是有着数千年的逍遥，是真正的仙人。
甚至现在很多强大的修元者，都是因为大限将至而无法突破知命，才吸纳元气，断了自己悟道一路的希望。
毕竟吸纳天地灵气修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成为知命境的强者。
而一个问题，对于修元者来说，他们有漫长的时间来克服，他们有漫长的寿命来沉淀、来打磨自己的性子，他们有足够时间变得沧桑，心湖如凝冰。
但是悟道者没有，尤其是常安没有，常安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少年，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年轻人，就算掌握了冰心心法，也无法让自己真的冰心。
就算是这样，常安依旧算的上沉稳了。
此刻，他却只想忘掉这些，他想逃避一切施于己身的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