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那个……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常安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问语气,让孟仙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孟仙仍然看着,端详着。
顺便,思考着。
若是易济海在附近,他应该会知道,孟仙心中想的大概是,天啊,这个鼻子我这一笔应该怎么画!
这就是个作画狂魔。
当然,易济海也并不会因此说她什么,或者有所阻拦,毕竟悟道本就不易,若是连个兴趣爱好都不能拥有,那还修什么练?
其实,真实原因是……这孩子几次悟道,基本上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作画时悟道的。
但是,易济海至今搞不懂原因。
因为,她的画,并不太贴近真实……
常安看着孟仙给他画的肖像画,满脑门子黑线。
他不禁怀疑,我真的长这样?
常安问出那个问题后,便直接被孟仙拉着作画,出现了易济海早已料到的一幕。
“师姐,你画的……我?”常安有些迟疑,他总算明白了易济海之前的语气所代表的意义。
是这样吗?是在下草率了。
“是啊。”孟仙十分欣喜地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满意她的作品。
常安有些不寒而栗,我这师姐,人长得挺好看的,可惜是个傻子,或者,起码审美有问题!
“怎么样?”孟仙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常安的评价,自她作画以来,虽然她的画都只给白山和易济海看过,但是都得到了肯定与褒扬。
除了第一次没有,那此她哭了。师兄和师父都急忙改口!
那次是本姑娘没有经验!
孟仙想到这茬儿,心中有些得意洋洋地对自己独自暗语。
幸好常安不会读心,不然可能真的会为这师姐的呆萌和情商感到堪忧。
常安做了和两位先驱者一样的事,表情突然变得正经,正色道:“师姐画的挺好看的。”
就……就挺抽象的。
常安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果然,孟仙听到了常安的肯定后开心极了,笑得花枝招展,当然,以孟仙这娇憨的模样,用“可爱”一词形容或许更为合适。
常安并没有感到丝毫不妥。
反而看到师姐开心的样子,他心情也变得不错。
“以后在通天阁谁敢欺负你,就报我孟仙的名字,看我不收拾他!”孟仙一手揽住了比她高半个头的常安的肩膀,另一只手举成了她的小拳头,捏的紧紧的,顺便还轻鼓面颊,看上去很是可爱。
这不像师姐,倒像个妹妹!
常安有些莫名地,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与感受。
常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骤然想到:和她有些像。
突然又想她了。
就是这些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小细节,往往会让一个人回忆起开心,抑或是失落,种种情绪,它突然从记忆中蹦出来,突然袭向你的心口。
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哎。”常安叹息了一声,不再多想。
现在去想,毫无意义,徒增悲伤。常安深谙其理。
孟仙却是没有察觉到常安淡淡的忧伤,彷佛她的世界只有快乐,不多时,就跑开了。
听见她嘴里还隐隐念叨着:“好久没给师兄师父作画了,他们一定想念极了!”
常安也是听到了,把他从悲伤的情绪中一下子拉了回来……
真是个活宝!
常安也没想到自己能如此轻易地融入通海楼这个,可是说是小家庭的团体。师兄师姐都很好相处。
常安眯着眼睛,笑了。
然后起身,继续练剑!
阳光下,挥汗如雨。
这样的一个少年,舞剑,如舞蹈,如漫步。
如初遇,如诀别!
……
易济海突然喊来了常安。
在通海楼之外。
常安这两个月之外除了通海楼就没去过别的地方,每天的生活简单而充实。易济海经常不在这里,但是会偶尔指点他两句。
常安手中的那本《冰心心法——窥道篇》也被他看得差不多了。
总的来说,收获不小。
常安就像一块海绵,急速地汲取着书中的养分、剑法中的养分,化为自己的东西。
而此次,易济海却带他来了通坤楼。
坤,顾名思义就是地的意思,有通坤楼当然也有通乾楼,通坤楼主法器,通乾楼主法术。
另外就是一个通星楼,主机关和算术。
算术,并不是一加一等于几之类的算术,而是一种通过各种迹象推演的逆天之道,对天赋极为苛求,对耐心更是要求极严,并且星象、地理都要有所知晓,修为还不能低。
即便如此,算术一脉的人都比悟道一脉多。
而易济海带常安去通乾楼,常安隐约对他的目的猜到了一二,心中不免有些振奋和激动。
“来了?”易济海还是之前那副背着手的样子,看上去也有几分仙家气质。此时看到常安,笑了笑。
常安抱拳行礼,回报微笑。
“知道我们今天来干嘛么?”易济海对着常安问道。
他知道常安十有八九知道来这儿干嘛。
常安点了点头:“徒儿大约知晓。”
易济海满意地颔首,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听起来真高端。
常安有些哭笑不得,感觉师姐和他由血缘关系。
但是,师姐那么好看,好像也不大可能哈!
易济海皮了一下,也不废话,领着常安进入了通坤楼旁的一个三层楼阁,径直来到第三层,并没有人拦他们。
三楼的空间很大,但是仅仅一个桌子就占了大部分面积,桌子上面摆放着大量的仪器,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老友,怎么样了?”易济海看着工作台前面的一个不修边幅的大叔,问道。
那人挠了挠脑袋,旋即抬起头道:“我遇到了一个问题,但应该也不是个问题。”
易济海没有打断,示意他说下去。
“这柄剑我打造很久,因为它的材料极为少见,甚至连我也深知从未试过,但我有绝对的自信能做好它。”那人顿了一顿。
易济海想到:不会废了吧!
那材料真的很珍贵啊!
“就是因为如此,我打造时突然来了灵感,打造得比以往强上几分,当然也有限。”
“最棘手的是它需要认主!”
那人说完后,易济海一条心才算落了下了,吓死我了!
还真的以为玩儿废了呢!
常安在一旁听得一懵一懵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也没多说,那人从剑鞘中抽出了一把长约四尺半的剑,剑身全为月白色,上面还画有繁复的花纹,剑柄处,还连接着一条赤红的尾穗。
那柄长剑并不听话,发出嗡嗡地剑鸣,剑身也是自己轻微地颤动着。
常安看上去,就有一种亲切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心头,常安下意识地走上前,离那把剑越来越近了。
易济海和他的朋友都没有阻拦,任由常安走到剑旁,出神地望着这把剑。
“滴一滴鲜血在上面。”易济海提醒道,这声提醒让常安醒了过来。
“哦。”常安乖乖听话,用剑意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滴落在剑身上。
就在此刻,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鲜血轻轻融在那把剑上,剑上突然光芒大盛,那剑上的铭文发散出耀眼的银色光辉,剑身颤抖得更加严重了。
那声音,这把剑是在兴奋!
以剑鸣迎接它的主人。
常安看着眼前的剑,隐隐感觉到彼此多了一些联系,有一种血脉相容的感觉。好像自己身体的另一部分!
他隐约感觉到,如果他死了,剑就会跟着破碎;若是剑破碎了,恐怕自己也不会好过。
“挺适合你的嘛,给他取个名字吧。”这次不是易济海在说话,而是那个有些邋遢的大叔。
他也笑了,为这柄剑能找到一个美好的归宿感到开心。
常安将它握住,并不算重,或者说甚至有点儿轻,但应该也只是常安自己这么觉得。
常安看着这柄剑,剑中有一股淡淡的清寒传入手中。
不自觉地,常安就想起了那个晚上。
“既然如此。”常安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柔和地看着眼前的爱剑。
“便叫它——
“清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