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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竟如此

与洛青旋在奈河边的邂逅也只是常安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充其量,一个比较美好的插曲。

常安懂得那种无奈,常夫人死的时候,他就感受到过那种无奈,有些东西是抓不住的,常安并没有觉得自己非她不可,他只是一个食五谷杂粮的凡人,如果洛青旋一定会离开,常安能做的也只是祝福。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洛青旋不出现,他此生大概都不会接触修炼。

平平凡凡的,常安挺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修元,练剑,常安却是花了一番功夫,既然能靠近,常安便也不会放弃。

洛青旋离开后,有了十天半月的时间了,今天,常安的任务是陪酒,对的,就是陪酒……

常生经营酒铺多年,也有着几个老朋友。

有一个老朋友,在几年前离开了殷山镇,外出经商,听说赚了不少钱,这几天回来了,听说都是富甲一方的人了。

好巧不巧,这老朋友的女儿常安认识,和常安一个年纪,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

说是青梅竹马,其实也不准确,毕竟常安十岁时那家人就走了,常安再也没见过对方。

对于常安的交友,常生那是拿捏的死死的。

当然主要还是常安的时间安排常生拿捏得死死的,要说和这姑娘关系真有多好不至于,只不过小时候常安就长得好看,这小女孩也长得挺不错,在镇里是一对俊男靓女。

镇上人淳朴,常安小时候甚至也以为这是自己的老婆。

当然小时候不懂事,不提也罢。

当小姑娘走后,常安一开始也挺不是滋味的,但是要说真的很难过,也是不至于的。

常安心大,这丫头也没让常安心动。

昨日,那姑娘看到阔别已久的常安,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常安也感到甚是无语。

姑娘叫莫央,脾气温柔,颇有些娇弱。

“别来无恙。”莫央盈盈笑道。

“嗯。”算是回应。

常安本就不好言语,老友多年不见还是有些尴尬,常安不说无所适从,也有些揣揣不安。

接着便是一阵无言。

童年时候的肆无忌惮,玩闹、嬉笑,在这早在不知道这几年的某一刻就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常安的尴尬与莫央的羞怯。

“哈哈哈,喝酒喝酒。”莫央老爸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他们特意给两个年轻人留在一桌,想必这是莫央的意思。

甚至这酒席,若不是莫央的落花有意,大概也没有举办的必要。

常安无言,端起酒杯。

“咱们也喝酒吧。”常安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常安小时候被管的严,纵然是酿酒之家,常夫人也从未让常安和常志远尝过酒。

倒是后来常安喝了不少。

莫央有些尴尬,轻轻道:“实在抱歉,我不喝酒。”

常安看了她一眼,没有强求,兀自将杯中之酒饮尽。

“常公子日后可有何打算?”莫央看餐桌上的气氛冷至冰点,于是便问道。

“无何。”常安又喝了一口酒,“或为夫子。”

莫央听闻后,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恢复,同样轻柔道:“常公子的志向或有些草率。”

“你有能力做更大的事。”莫央的语气里的意味十分明显。常安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一时间,气氛变得极为微妙。

“相书育人,为我辈光荣,在我看来,时间大约也没有别的事,能称作更大的事。草率二字,我未曾见得。”怎么说也是之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常安见两人观点有所出入,常安自认两人的关系应该可以反驳,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莫央的脸色却有些发白,似乎觉得常安是个怪人。

“仙商农文,我辈以求仙为最上,以习文为最末,纵无登仙之资,也能经商有道,为何常公子会有如此偏理之辞?”莫央的话语里和丹唐帝国的封建道理如出一辙。

常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再说下去,冲突必起,常安不想破坏曾经的美好。

沉默再一次笼罩了两人。

常安没有说话的打算,莫央似乎也对刚刚自己有些过激的言辞感到不妥。

可是隔阂已经产生,再没有消除的机会。

这场酒席如此不欢而散。

但莫央看向常安的眼神仍然羞怯,为文无闻,就是从这代武帝开始,文学的地位变得很低,人人向武,求仙。

文学,似乎真的无用。

可常安从未这么认为,知书达理,为人所必先,饱读诗书,致理之必经之路。

当然,文学无地位不代表不读书,丹唐帝国重礼仪,礼仪还是必修课,可是涵养可能就无能为力了。

常安没想到,才过去几年,莫央就被裹挟到时代的大潮之中。

但是,或许,比之洛青旋这种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似乎莫央这种女子,才是常安的门当户对。

平平淡淡的。

……

“常安。”一声清脆的呼唤声传来,充满了俏皮。

常安心想,这比常公子听起来好多了。

常安连忙回应。

“你又下山啦?”常安笑着道。

“哼哼。”洛青旋没有回答,只是哼哼两声,鼻孔朝天。

常安颇有些无奈,对于这孩童般傲娇又有趣的洛青旋,常安心里还是很有几分好感的。

不知道怎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挺喜欢逗她的。

可逗她,就得说话,但是我……

罢了,又不是真的不说话,平日只是没什么话说而已。

想到这儿,常安也安下几分心神。

两人并肩走在殷山镇的大街上,变故陡生。

原来是莫央,从一辆看起来还不错的马车上缓缓走下,看着常安二人,面色有些怒。

“姐姐是何许人也,为何会和常公子走在一起?”莫央看着两人,虽然口中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面色却是并不好看。

换言之,她很愤怒。

父亲跟她说,小小一个常安,能够和她们攀亲是他的荣幸,没想到他非但不领情,反而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

她是真的挺恼怒的,自己没有怪罪他没有对自己顶礼相道、感恩戴德,他非但没有感恩之心,而是如此不识抬举!

也罢,今日就让这贱人和他下不来台,免得日后还得沾花惹草。

洛青旋本性纯真,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恶意,但常安文思敏捷、聪明睿智,对她话里的针芒听得一清二楚。

洛青旋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话好像没什么,但是就是听起来不舒服。

于是她没有回应。

常安却收敛起笑容,面色变得淡漠:“莫小姐说笑了,小生与洛姑娘走在一起还并未触犯帝国章法,也不需莫小姐来操心。”

莫央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显然是没想到常安会如此针锋相对。

“你……”莫央指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洛青旋这下大致是明白了,莫央的针芒,常安的对峙。

“这位小姐,青旋还小,怕是当不得姐姐之称。”洛青旋也有些气,自己和别人走还有人拦路问罪,真让人不爽。

我要怼你!

“好,你们很好。”莫央有些语无伦次,只得如此说着,她感到十分委屈和愤怒,刚欲再说什么。

洛青旋一把抓住常安的手腕,向一边跑了。

常安也是有些讶异与洛青旋的举动,但是没有反抗,任由她拉着跑了,看着洛青旋飘扬的发丝在光芒中变得闪闪发光,他轻轻地笑了。

“等……等。”

常安喘着粗气,喊着。

他双手扶着膝盖,再也笑不起来。

修元者,都这么能跑吗?

豆大的汗珠从常安脸上划下,滴落在地面上,打湿了一小块土地。

洛青旋看着身后的常安,额头上也有几滴汗珠,只不过极其细微,她用白皙的手臂轻轻擦拭,得意地笑了起来。

常安四顾周围,居然已经走出了殷山镇!

“你……干嘛?”常安喘着粗气,常安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之前在奈河边,自己就有种想要放弃的冲动,后来练习剑法,终归是自信了些,原本都觉得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可再次见面,所有的隔阂彷佛都已经消失了一般。

这种奇妙的变化与轮回,常安也说不出自己的看法。

洛青旋也没回应,她手一挥,一朵粉色近紫色的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上,这朵花长得很奇特,有九个花瓣,平行排列,围成圆圈,中间的花蕊,就像是几根胡须一样往外伸出。

长得非常漂亮。

“这是?”常安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置信洛青旋真的找到了。

从上次回来到现在,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了吧。

她……一直都在找这朵花?

常安看着她,有些心疼的同时,眼底深处有种怜惜的光芒。

洛青旋,她竟如此,明媚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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