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更天快到二更天的时候解二元正床上睡得好好的。
正当他即将彻底熟睡之际,迷迷瞪瞪地听见屋外传来一声火起,接着便是一阵人群嘈杂的声音,搅得他不得安眠。
刚爬起床,房门砰的一下被人大力推开。
在看进来这人,不是燕小一还能是谁?
“快换了衣服,起火了。肯定是有人恶意纵火,怕是冲着我们来的,你和我一同去看看。”
燕小一一进来,不待走到解二元身边,便立刻催促解二元换好衣服。
“行了,我知道了。”解二元飞快地换上常服,立刻与燕小一一道下楼,去火灾现场一看究竟。
这一边,虽然风四娘下了重赏,激励自己手下的仆役加快灭火,决不能让火势蔓延至她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风琼楼。
她手下的仆役也很卖力气,一个个提桶装水灭火,然而一桶桶的水浇在了火焰上,火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还越烧越大了。
看着火势横压而来,自己和手下仆役们徒劳无功,风四娘几乎是崩溃了,她从未见过这般滔天的火势,跌坐在后巷的地上,嘴里喃喃地说道:“这是魔火!这是魔火!灭不了的。灭不了的。”
她手下的仆役见大火难灭,也不想将自个宝贵的性命浪费在这,有几人喊着掌柜的,我不要工钱了。
于是,在这几个跑路的人的带领下,不知有多少个一起溃逃了。
好在风四娘还有几个亲信的婢女,怕风四娘精神崩溃后,葬身火海,连忙拉起风四娘,几人一同远离火场。
炽热的火焰,不断席卷的热浪,西北斜街这一处熊熊大火,令周围的人轻易汗流浃背。
各大客栈里都是圈上财物,匆匆往外逃命的客人,他们也没想到,入住后居然会碰到这种事,一时间,各种混乱在客栈里上演。
解二元和燕小一好不容易从凤琼楼中的混乱中跑出来,第一时间便来到后巷寻找灭火的风四娘等人。
不曾想,来到后巷时,正好看见三个灰头土脸的女子往这边走,要不是解二元眼睛尖,认出了被架着的风四娘的衣服,那是真就认不出来了。
风四娘嘴里还念叨着魔火魔火,她的心态已经彻底被击碎了。
“魔火?”解二元隐约听见风四娘念叨的话,飞快地回忆起一个令人恐惧的物品。
“客官们,快些带上财物跑吧!这火是灭不掉了。”
一个满脸黑灰的婢女好心地劝阻道,但脚步不停,和另一名婢女一起架着风四娘从后门入了风琼楼收纳财物,逃命去了。
然而解二元和燕小一并没听进去,他们还要查出来这浇不灭的大火究竟是何人所放?
入了巷子,没几步,隔着数步的拐角,解二元和燕小一就能看见那熊熊巨炎的火场,而风四娘之前率领仆役灭火的地方已然被火场吞噬。
可怕的热浪顺风而来,燃烧的气味迎面而来,解二元顿感大汗淋漓,汗流浃背。
他忍不住去看燕小一的情况,和他具是一般,燕小一的额头上也是香汗密布,整个人无比燥热,口干舌燥。
“我倒要看看这灭不了的魔火是否和我所想一致?”
冒着可能被火焰烫伤的风险,解二元又向前做了几步,抄起一个倾倒在地的木桶,将其中残余的水泼向火场。
一半的水入了火场瞬间被蒸发,另一半则是成了一道水迹,从火场蔓延到解二元脚下。
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熊熊大火居然顺着水迹蔓延,几乎在瞬间快要蔓延到解二元的脚边,惊得解二元连忙后退,避开火焰。
“这是什么火?居然能顺水而烧?”燕小一吃惊了,以她十几年的见识,也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火焰。
“果然是西域的不灭火。”解二元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走!负责灭火的人快到了。我们先撤。”解二元在重重的火爆声中听见了远处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初步估计有一百来号人。
二人快步离开,而转眼间熊熊大火就朝着风吟楼的位置扑来。
果不其然,解二元他们在出巷子的拐角处遇到了裕原东市救火队,这个队伍是由裕原城城令府负责组建的,专门处理裕原城出现的紧急火灾。
“二位,火势如何?”一个看起来像救火队队长的中年大汉向解二元询问道,他的双手上有不少被火灼烧过的痕迹,至于燕小一自然是被他忽略了。
这个世界,虽然女子可以做许多事,但说到底,还是封建的男权社会,男人承担着大多数事务,燕小一很反对这种情况,她觉得有些事情,女人来做照样不比男人差,甚至还要更好。
于是,当那个救火队长无视她的时候,她的眉头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紧紧地皱了起来。
“很是凶猛,这位大哥,这火不可小觑,乃是荠国的猛火油,猛火油知道吗?万不可用水,若是用了,火势不减反增,必须用沙土灭。”
“荠国的猛火油?那一战火势滔天呐,难怪那些仆役叫喊着无法灭火。”
那个救火队长似乎回忆起来一场沧国与荠国之间的大战,而且荠国在战中使用了猛火油,汹涌的火势无法抑制,一个个沧国士卒死在熊熊火焰之中。
“可是,这大半晚上的,我去哪里找沙土?”
那个救火队长急得团团转,要想灭猛火油的火,只有用砂石,这是一个个沧国士卒用血肉积累的经验,他对解二元所说的情况更加坚信了。
“不就是沙土吗?某带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解二元等人寻声望去,一车车沙袋排成一排,而第一辆大车的沙袋顶坐着的人,不正是曹伯德。
曹伯德跳下车来,正好落到解二元身边。
一落地,他就对那个救火队长说道:“于峰,快让你的人将这几车沙袋拉去灭火。时不我待了!”
“好!曹爷,你就瞧好吧!兄弟们,拉车灭火!”
于峰,也就是那个与解二元搭话的救火队长,指挥着他的兄弟们将沙袋拉去灭火。
咕哒咕哒咕哒,车轮滚动间,一辆辆大车进入巷子,这几车沙袋将会在灭火中发挥大作用。
“曹大哥,你怎么来了?”解二元好奇地问道,曹伯德这么快就能调集如此多的沙袋赶到西北斜街,足以见曹伯德平日里有多么的防微杜渐。
“这还用问?这风琼楼可是玲珑堂的产业,要是被大火毁于一旦,那是多少损失?”
曹伯德一脸肉痛的说道,这风琼楼的经营,他也没少花心思,要是真被毁了,他又少了不少银子的进项,说不定为了重建风琼楼,他还得往里头搭不少银子,这可不能发生,他得尽全力在烧到风琼楼之前,扑灭大火。
然而他又小声地继续说道,“其实实话实说,今晚上,我回想起下午与黑虎帮的人的争斗,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分明是早有准备要将风琼楼毁了。加上早上发生的事,我觉得今晚上肯定不太平。你看,现在果不其然吧?”
“曹大哥,听你的意思,你觉得黑虎帮的人现在,或者说他们早就和幽冥鬼蜮勾搭在一块了?”
解二元接着曹伯德的话继续分析道。
“嗯,没错,他们这些毫无底线,道德败坏的恶徒与幽冥鬼蜮勾搭在一起搞阴谋鬼计,不无可能。咦,孟云凡呢?”
曹伯德这才发现孟云凡不见了踪迹,赶忙询问孟云凡的下落。
“他去逛街了。”燕小一抢在解二元的前面回答了。
“对对对!曹大哥你快去指挥灭火,千万别烧了风琼楼,我和燕小一去寻他去!”
解二元拉着燕小一就往街上走,连曹伯德也不管了。
“唉!”曹伯德见解二元拉着燕小一跑得飞快,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朝巷子里跑去,他可不能让风琼楼烧没了。
二人走远了,燕小一甩开解二元的手。
“现在,你还不怀疑孟云凡吗?他一离开,风琼楼就起大火?这下,嫌疑甩不掉了吧?”燕小一质问道。
“不!还不可以这么快下定论。”解二元微笑着摇摇头。
“哼!”燕小一娇哼一声。
解二元笑得更坏了,正想安慰燕小一,当他一抬眼,正好看见孟云凡追着一个黑影跑进了一个巷子。
“走!我看见孟云凡了。”
解二元抬起来的手,最终只是拍了拍燕小一的肩膀,随后,他朝着孟云凡和黑影进入的巷子追了进去。
“哎!”燕小一愣了一下,只好追上解二元。
解二元有预感,所有问题的答案或许就在这个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