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怎么惊动了您老人家?”
万木春连忙转向主峰的后山方向跪拜。
“我感应到净念绳的变化,就知道你的心不正了。”
“师祖,弟子知错?”万木春俯首认错。
“木春呐,你身上的白煞血症是靠着多年修行百炼生机决才得以缓解,你亦是这天下最适合修炼百炼生机决的人。你知百炼生机决可纳天地生机,亦可夺人性命。是人是魔,在你一念之间,切莫为了活下去,而犯下伤天害理,不可饶恕的过错。那个孩子,我会看着的。”
苍老的声音愈发微弱,而净念绳上的微光也消退了。
万木春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古井无波的脸有所动容。
“弟子谨遵师祖教诲,决不违反天地人伦。”万木春叩首道。
万木春就这样跪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暗,他才站起身。他伸出衣袍下的右手,手腕处的净念绳毫无反应。
他试图解开净念绳的束缚,但当他将手放在净念绳的玉珠上时,不知为何,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万木春离开竹林,进入他的天一阁,径直来到了万萱萱的闺房前。
万木春轻轻叩门,里面响起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数秒后,万萱萱打开房门。
“爹爹?您不清修了?”万萱萱见到门外的人是万木春,很是诧异。
“啊,是,爹爹来看看你,今天的琴可否顺手?”
万木春进入房间,端坐在圆桌前的木凳上问道。
“琴弦不尽人意,还不如爹爹年前送我的那具,好在我差于姨去换了,只是不知何时能弄好?”
提到琴,万萱萱就抱怨开了,她托于姨找宝琴坊定制的琴,原本欢喜不已,结果一上手,就知道做工敷衍,还不如万木春亲手制作的。
“那是当然,爹爹做的琴可是天下一绝,当年你娘就是靠着你爹爹我做的琴才在天下乐比中拔得头筹。如果不是爹爹选择了剑道,那宝琴坊安能存在?”
万木春知道自己制琴的技艺一绝,就算是只接高端定制的宝琴坊也不能比。
“爹爹,如果当初您选了制琴,娘亲是不是就不会走?”万萱萱好奇地问道。
“不提这个。”万木春断然回避了这个问题。‘不练剑道,你爹早死在二十年前了。’
“是。”万木春的果断也让万萱萱知道了这个问题,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答案。
“好了,爹爹这几日心情有些郁郁,萱儿,可否为爹爹弹一首欢乐的曲子?”
万木春收拾心情,脸上也多了些郁郁的神色。
“萱儿,这就为爹爹弹曲。”
言毕,万萱萱轻移莲步,来到了屏风处,那里的桌子摆着一具古琴,她坐好后,调试几下琴弦。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万萱萱抚琴弹奏,一阵欢快的琴声从她的指尖流出。
万木春静静地听着,他想起了很多美好的画面,“阿碧,你去哪里?”,渐渐地,他在欢快的曲子里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父女都意犹未尽,高雅的琴音,欢快的曲子,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万木春止住思念的思绪,神色几次变化,他向万萱萱问道:“萱儿,你觉得今天的那个小师弟如何?”
“是陈柯师叔领来的那个吗?我觉得他有些娇气,柔弱的不似男子。”
万萱萱思索一番,说出自己的结论。
“娇气?柔弱?”万木春,一副很是诧异的样子,像是被万萱萱伤人的话惊到了,如果解二元在此,一定因此哭鼻子的。
“不对吗?爹爹是因为陈柯师叔而高看他了吧?依我看来,山上哪一个男弟子都比他强多了!”
万萱萱对于自己的看法很坚定,那个楚楚可怜的解二元是受不了修行的苦难的。
“是不是高看他?你多多关注他,不就知道了?我走了。”
留下这样一番话,万木春离开了这里,他要回竹林清修。
“多关注?”万萱萱若有所思,她合上房门,熄灭灯火,准备明日早点起床,去看看解二元究竟如何。
翌日,解二元顶着黑眼圈从茅草房里出来,在这处山间小院里活动筋骨,这是解家传下来的修习之法。
昨日,在他见过了万木春的阁楼后,满心的欢喜以为陈柯的住所也是那般。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别霜剑陈柯居然居住在这样的破茅草屋里,连他这个解家旁支的住所都不如,很不习惯的他因此一夜没有睡好。
当他问起陈柯为何住到这种破屋子里时,陈柯表示:“内心的清静才能不为外物所动。”
那时,陈柯在解二元心目中的形象高大了,陈柯才不会说,宗门奖赏他的建房款被他拿去买酒了。
吃食更不用说了,他吃的清汤素菜,不见荤腥,而陈柯则是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竹筒酒,
他想要吃鸡腿,陈柯不给,要吃,自己去外门买去,还美其名曰:要让他学会内心的清静。
好一个内心的清静,师父欺负徒弟,解二元也只能受着,谁让这个师父身怀绝世武功,他要学习呢?
“早,师父!”正在锻炼的解二元看见扶着脑袋,从主房里出来的陈柯乖乖地问好。
陈柯迷迷糊糊的,他喝了一宿,十斤竹筒酒一滴不剩,全被他喝了,要说这竹筒酒确实味道醇厚,真是令人意犹未尽,一杯接着一杯,但后劲着实不小,陈柯号称海量,也喝大了。
这不,处于宿醉状态的他把人都认错了,“哪里来的小鬼,也敢在你陈爷爷面前撒野?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吃爷爷一拳。”
陈柯晃荡荡地朝正在练拳的解二元冲来,解二元汗都下来了。
好在陈柯没冲出去两步,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解二元如逢大赦,可是他要怎样才能把陈柯弄回主房里呢?
陈柯很快醒了,看见主房里的一切,以及身旁坐着的、端着一杯茶的解二元,他猛然坐起身来。
“我又喝大了?”陈柯问道。
“嗯。”
“糟了,糟了,我昨天忘记找掌派解释了,这下惨了!那里有我昨夜撰写的内功心法,你自己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先去藏书馆查,等我回来。”
陈柯指了下主房里的桌案,然后从床上跳起来,立马穿上鞋,匆匆地冲出房间,直接把木头房门撞碎了。
“师父,茶!”解二元喊道。
“你自己喝吧!”陈柯的声音愈来愈远。
“师父,好快呀!”解二元看着飞快的人影感叹道。
“不许说我坏话!”陈柯的声音已经很远了。
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解二元来到桌案前,上面有一本古朴的本子,就是上面的字极为潦草,很明显是陈柯的酒后行书。
毕竟不是什么人醉酒写出来的字,都可以称得上天下无二。
经过艰难的辨认加以解二元身为大家子弟的书法涵养,解二元才认出了上面的字。
“素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