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山,未时,演武场的一处一丈高、十丈宽的擂台。
解二元和谢安玉二人在擂台上站定,一名内门男弟子自愿充当这次武斗的裁判。
“二位师弟,云剑山的规矩,武斗点到为止,不可伤害到对方,明白吗?”
第十六代弟子,内门朱葛贞,也就是这次比武的裁判,他站在二人中间,非常严肃说道。
平日里,他的职责就是负责云剑山擂台比武的裁判,素来以公正严明、不偏不倚在诸弟子间闻名,大家都很信服他作为比武的裁判。
这次比武他自愿充当裁判,不受任何费用,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避免解二元和谢安玉两个少年人动起手来失了分寸,伤到了对方,更伤到了二人之间的和气,加深内斗的可能,他来当这个裁判可以及时叫停,减少两个少年人受伤的概率,云剑山每一个弟子都是优秀的人才,决不能内耗。
二是受人所托,在武斗中照顾一下解二元,免得解二元实力不济,被谢安玉伤到。
“是,师兄。”解二元和谢安玉颇为默契地拱手说道。
“好小子,居然能请得动萱萱,我得好好照顾你了。”
朱葛贞趁机看了解二元一眼,他心里暗暗念道。
“请双方互报名号。”朱葛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下谢安玉,第十六代外门弟子。师承功务司副掌司,飞鸿翩影顾轩亮。阁下是?”
谢安玉率先说道,提到他师承何人时,更是眉飞色舞,颇为得意,好像拜了一个实力了不得的师尊。
“我叫解二元。”
解二元简单的一句,却惊到了谢安玉以及擂台下的围观群众。
“你是解二元?陈柯师祖的私生子?”谢安玉十分惊讶,更不用提下面围观的围观群众了。
陈柯师祖带回来了一个叫解二元的私生子,这件事早就在外门传开了,人人皆知,他谢安玉作为外门小玉龙没有理由不知道。
不过这个传闻他不知真假,想要验证,陈柯师祖他是见不到的,至于解二元,一直无缘得见。
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遇上解二元,麻烦了,要是伤到了解二元,他谢安玉估计没有好果子吃的。
可是他都把话放出去了,这下该如何收场?一时间,谢安玉陷入了矛盾之中,进退两难。
听到私生子这个称呼,解二元的小脸明显一黑,这都是什么情况?他什么时候成了师父的私生子了,这种谣言哪里来的?
他忽然明白了陈柯昨天的那番话,决定回去就和陈柯讲,让他找找这个散布谣言的人,好生警告一番。
外门,一片菜园之中,刚摘下一颗白菜的庞符打了个喷嚏,他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他,回头看时,却毫无人影。
“奇了,不会有鬼吧?去去去,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云剑山,什么妖魔鬼怪敢往这里来?”
庞符打消了自己的念头,继续开始插秧来,这是云剑山的任务,摘一百斤白菜,二十点学点。
回到擂台这里。
“私生子?我是师父的弟子?这是谁说的?”
解二元很不习惯恶声恶气,摆出一副臭脸的说完,真是难为他了。
“这,小师叔莫怪他,外门里都这样传。”
外门里总归是有帮护谢安玉的女弟子,此刻在台下呼喊,只是说了句公道话。
“好了,小师叔请放心,谣言自会有人查清,您是小师叔,和谢安玉武斗,难免落了身份,谢安玉,这次武斗作废如何?”
朱葛贞虽说也被解二元的真实身份惊到了,但身为专业裁判的他,脑子很快就调转过来了,用眼神提醒谢安玉,这样的武斗,他比了也无用,反而会落得诸多恶名。
“对对对,不比了。之前的事,弟子向小师叔赔罪。”
谢安玉他不傻,当朱葛贞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投来,他什么都明白了,这场武斗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可以全身而退,事后再找解二元解释解释,当着解二元的面,把一切讲开了,误会自然就解开了。
郑重地给解二元道了歉,赔了个礼,他原以为事情这就过去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呀?
可惜解二元不这么想,是你先不讲道理的,而且既然说出要比试,那就要将诚信,说到做到。
“不,既然要比,就比看看吧。人要讲诚信,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解二元比划着手势,不疾不徐地说道。
“这,小师叔,过分了。”朱葛贞企图从中斡旋,以免伤了同门之间的和气。
“是啊,小师叔,我怎么能和你比呢?我是小辈。”谢安玉尴尬地笑道。
“他怎么了?为何变得如此强硬?”
擂台下,隐在人群中的万萱萱看着台上那个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解二元,心里默默地想道。
这和她的第一印象相差甚远,难道她真的看错了,真如她爹万木春所言,解二元并没有那么简单?
解二元的这种变化,突然让她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静静等着事情的后续。
台下看好戏,台上是闹剧。
“谢安玉,你比不比,给个痛快话?别让我看不起你。”
解二元的理智已经完全拉不住自己的嘴了,他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可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回事。
仿佛有人在和他抢夺身体的控制权,让他身不由己。
这不,他一张嘴,十分挑衅的话就说出来了。
要是平时,他可不敢说这样的话,会得罪不少人的,他性子软,得罪了人就怕人家用更坏的手段报复。
可是这种豪气干云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爽呢?
“小师叔,不要欺人太甚。”
谢安玉恼了,他一退再退,一让再让,即使有错,他也认了,为何解二元还是这般得理不饶人?非得和他武斗?
“是呀,小师叔,过分了。”
朱葛贞也瞧出来事情不对味了,解二元到底想干什么?他才入门一天不到,莫非真心想输给谢安玉?
“不说了,你要是男子汉就比一场,咱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解二元对着谢安玉摊手说道,他把最后的条件丢出来了,接不接受就看谢安玉的了。
“师兄,你也听到了,这可是小师叔自己讲的,我可是被逼无奈。”
谢安玉扭头对朱葛贞说道。
“我可以为你作证,既然小师叔一意孤行,你就奉陪到底吧。二位,接剑。”
朱葛贞说罢,手上一抖,两把木剑分别扔给了谢安玉和解二元。
“小师叔,小心了。”
谢安玉知道了解二元的真实身份后,对解二元的实力就有了大致的猜测,才入门一天,能有多厉害?
他可是入门四年的外门弟子,论武艺内功,总比解二元这个一天的强吧?
“请。”
解二元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待解二元说完,谢安玉就冲了出去,剑锋直取解二元的胸口,只要刺中,就算他胜。
“被我的速度吓傻了吧?”
见解二元原地不动,谢安玉暗笑一声,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三步远,两步远,剑锋仿佛下一刻就要刺中了。
这时,解二元才抬起手,挥剑刺出。
“太晚了。”谢安玉眼中仿佛看见解二元即将的失败。
两把木剑在半空错开,解二元的剑更快,他的木剑抢在谢安玉刺中前,抽在了谢安玉的右手背。
“嘶!”
谢安玉手背吃痛,本能地弃剑收手,后退三步。
“你输了。”
解二元说完,转身欲走下擂台。
“欺人太甚!”
谢安玉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他大喊一声,抓起地上的木剑,直取解二元的脊背。
解二元猛然转身,两把木剑相击而碎,解二元的左掌化作剑指停在了谢安玉的咽喉。
“我叫解二元。”
此时,一道惊雷炸响,谢安玉无声地跌坐在地,他哭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男孩。
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围观的人都纷纷散去,找地方避雨,这其中也包括万萱萱。
朱葛贞叹了一声,冤家宜解不宜结,他背上了嚎啕大哭的谢安玉,离开时还深深地看了一眼雨中的解二元。
雨越来越大了,演变成了磅礴大雨。
雨幕中,解二元矗立着,身上的衣服已经湿的不能再湿了,水流在他全身流淌,无人敢来打扰他。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解二元头痛欲裂,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撕裂成两半。
随即,解二元身体发软,倒在了擂台上。
瓢泼大雨中,一人持伞从远处忽现解二元身边。
“第一天就给师父惹祸,你这弟子还可以,我早就看那个顾轩亮和他的弟子不顺眼了,尽是靠自己的相貌博人喜爱的宵小。你说是不是?”
陈柯在解二元身边抱怨了几句,可是解二元并没有回应他。
他低下身,瞧见解二元眉头紧锁,很是痛苦。
“这混小子不会?”陈柯用手一试解二元额头。
“好烫,果然发烧了。”
陈柯放下伞,背起解二元,重新拿好伞,消失在雨幕中的演武场。
解二元和谢安玉擂台比武后,谢安玉反而更受人欢迎了。
至于咄咄逼人的解二元,他被许多人不喜,因为那种强人所难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给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感觉。
不被人所喜,勉强算是一件好事,解二元可以更加专注修行,不用在意他人的想法。
只有万萱萱关注着他,万萱萱很好奇一个人身上为何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