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子时了,整个大宅只有徐家大小姐的屋子还透着光,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诡谲。
白衣翩翩的男子感觉自己正在被一遍遍凌迟,这丫头目光有点毒啊,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被紧盯的那半张脸被捅了个大洞。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弥补下,但他从来没处理过这种问题。
徐槿槿盯了会,眼神开始变得尖利,这是她开始警觉的前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破伞几乎可以感受到瞬间降至冰点的空气,像几百年的坟墓一样阴冷得让人打颤。他蹙眉,这种气息给他一种冲动和熟悉,他有些奇怪,但心情似乎因为这种陌生的熟悉感而有些上扬。
“吾不知。“破伞如实答道,现在只能跟随本能了,“吾只是一缕残魂,醒来时便成了伞魂,吾的记忆碎片散落在了很远的地方,只记得曾经有个声音告诉我,要帮助你找到'那扇门',所以吾让你找到了骰子,这是吾所能感受到的这片宅子里除了这把破伞最有价值的东西。“
破伞并不是完全相信这个只认识了六年的少女,更何况她一点修炼天赋都没有,他一点都没感觉到这个丫头有什么神力可以帮他找回记忆,除了刚刚那个如虎狼般凶狠的眼神,让他心头一颤。
徐槿槿静坐着,眼神转瞬恢复了沉静。思索一会,她才开口。“那你就没觉得不对?为什么得是帮我,你至少不会冲动到没有丝毫考虑就来帮我吧。“
破伞眼神一凛,久久没开口,徐槿槿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床上一下下地画着圈儿,眯着眼不说话。为什么眯着眼,这大晚上的破伞不困她还困呢,过两天就要启程了,连个觉都睡不好还怎么去找人。
“那个提醒吾的声音,是吾的。吾认为失去记忆前的自己应该是可以信任的。“破伞顿了下,看了眼徐槿槿,继续说。“而且,这把伞,上面有你的印记,吾被困在这把伞里,只能在它的方圆十米运动。除了你,别无选择。“
“好。“徐槿槿迅速地答了句,将自己凌乱的被子抖开,就翻身躺下了。“你去休息吧,我困了。“
“哦,对了,刚刚你会那么热是因为走火入魔导致气血上涌,被子别盖太实,不利于气血疏通“床边的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徐槿槿已经准备埋进了被窝。
“呼--“床上的丫头已然进入梦乡,香甜地打起呼噜,真是累垮了。
破伞走上去,把被子向下拉了拉,吹灭了一边已经烧了大半的蜡烛,归位了。
外面风声呼啸,但徐槿槿却一夜好眠,甚至六年来雷打不动的生物钟也终于安宁了一日。
“吱嘎--“水云木门轻轻打开,徐槿槿才被惊醒。
“槿年啊,爸爸呢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你醒了就过来瞧瞧啊。“徐棉槿一双温柔如潺潺溪流般的眸子慈爱地看向女儿。往日里娇憨地丫头也出落的像个楚楚动人的大姑娘了,徐父心下不禁感叹岁月的流逝。
徐槿槿眯着眼,外面的日头盛了些,扎得她不想起。感受到徐父灼灼的目光,她浑身一僵。
她爸想啥呢,这目光这么扎,大早上的坐人床边这么盯着,瘆人啊喂!
徐槿槿顿时毫无睡意,哀怨地让徐父出去,洗漱更衣。
徐槿槿这次更衣的时候学聪明了,把伞扔在了门外。这伞怎么看着又旧了呢,昨个晚上还锃亮锃亮的,跟小皮鞋一样,今天怎么没什么神气。
她洗漱好,走到堂前,想了想,还是把破伞捡了起来。今天破伞没拉着她练习,估计对她也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徐槿槿释然地啧啧了两声,没办法,谁让她菜呢。
刚迈进屋,徐父就欢快地蹦哒了过来。“女儿你过来。“他拉着徐槿槿的手往里走。坐下后,徐父神秘地拿出一样东西,四下看了看,交给了徐槿槿。
“槿年,你可别让你妈知道了,这东西得好生收着,是你舅给的好东西。“徐槿槿的舅是个风流倜傥的潇洒男子,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算是个江湖老手了,虽然没什么修为,但在江湖上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他还给原版徐槿年讲过一些自己喝酒听来的风流之事,每次都被徐绵绵追着打,骂着“老不正经“。
这样一个老不正经能有什么好东西。徐槿槿从徐父手上接过来,看他神秘兮兮的,自己也不好驳了面子。接过来细细端详,是块黑不溜秋的牌子,像是块铁,还有点点沉。上面刻了几个字,歪歪扭扭的,这个字,有点眼熟啊。这不是,汉字吗?徐槿槿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汉字了。徐槿年的记忆让她对这个世界的文字熟悉了不少,她扫描了下大脑,这个字绝不是这个世界出现过的,而这块铁牌上写的分明就是重槿。
重槿,重槿,她从来没听过这两个字,看起来是个名字,但很陌生。
--这个名字吾很熟悉。
徐槿槿听到声音后愣了两秒,才发现这是伞哥的声音。他很熟悉,那会不会伞哥没失去记忆时认识这东西。
--吾之前没在这所宅子里见过这东西,应该是昨日送来的。
说的好像你见过什么似的,一天到晚都窝在房间的死宅。徐槿槿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吐槽一下这把小破伞。
“说来奇怪,昨天我和你舅喝酒喝到一半,忽然跑过来一个男的碰翻了我的酒坛,酒撒了我一身,我正寻思着又得挨你妈的打了,谁成想,那男的转头就要跑。你舅一把扯住那个男的,要他赔钱。结果那男的不仅不赔钱还倒打一耙说是我们要讹他。你舅冲上去要揍他被人拦住了,那男的开溜的时候,身上就掉下了这个。“徐父眼里冒着光,徐槿槿觉得自己再凑近点,就能被唾沫星子溅一脸了。
“最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你舅出门的时候跌了一跤,差点被过路的一辆车撞到,那车可不一般,一看就是显贵人家的交通法器,撞上了不死也得折半条命,而且碰着了人家的法器,我们可是得罪不起的。就在这个时候,这块放在你舅胸口牌子一闪,竟然把你舅给生生地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等人家的法器刷地过去了,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