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北国之都,日落城的火车即将启动,本次列车序号世界之蟒001。”
“哥哥?”
“咔擦声”。
“哥哥……”
落叶打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有些晃眼的阳光下浮动的只有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的巨大深林,那些憧憧的枯木和叶子将人们的视线闭合在一个模糊的影子下,于是长蛇的头颅像是消失在世界尽头。
世界沉寂在碰撞声的回音里。
“你是谁?”他本该这样问的,说出来的却是,“你来啦。”这样的话,好像小女孩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我来找哥哥了。”
“是要回去吗,可我现在还不想。”
“可是哥哥你不悲伤吗?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可以让哥哥悲伤的啊。”
“可是我......”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一个妹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坐在火车末尾抱着膝盖。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推给他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饭盒。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然感觉到饥饿,于是大快朵颐起来。
然后他醒了,醒的很突然,饥肠辘辘也没有热气腾腾的盒饭。
所见之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偶尔裸露的树枝黑漆漆的,像是魔鬼的利爪,很冷的感觉回归到他身上,继而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个叫尤许安的少年,他感觉自己做了好久好久的梦,梦里面没有光秃秃的树枝,黄色和还未变黄色的树叶挂在枝头,有些树即使在冬天也不会让身上的树叶掉光的。
尤许安坐在地上发呆了一会儿,很没有来由地想起了一个关于面包屑的童话故事,后母计划把樵夫的一儿一女带到森林的深处,然后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跑掉。故事里樵夫的儿子把面包片撕下来沿路扔在地上,这样他们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
而然最后他们还是迷失在森林里面了,原因是小鸟吃掉了他们的面包屑。
现在想来这个故事令尤许安有点恶心,这不应该是正常童话故事地走向,机智勇敢的“汉泽尔“(渔夫的儿子)就被作者随意地留在了森林里面了。
然而尤许安既不机智也不勇敢,他只是被欺负自己的人给扔在了森林里面。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山上面一点点的距离。
现在他在森林里面迷路了,雪花翻飞着,像是无意间帮了汉泽尔后妈的小鸟一样狠狠地断绝了尤许安的后路。
尤许安听说森林里面会有猎人闲置的小屋,他盘算着找到这样一所并且熬过这个夜晚。但是他已经走了很远了,却没有看到任何小屋的影子。
尤许安现在能想象自己已经离村子很远很远了,远到最勇敢的猎人们也不会因为一头受伤的麋鹿独自前往深入森林内部的距离。
好像一条孩子随意画出的黑色曲线绕过了地图上面唯一一个光点。
夜色来临的很快,尤其是在这个充满冰雪的地方。尤许安开始打喷嚏,头发也变得很硬,他感觉自己可能走不了那么久了。
还有就是,那些人真的躲在黑洞洞的灌木丛中吗?他们会想到有人居然会在进入森林里面的一公里路程内而走不出去这个地方吗?
那黑洞洞的灌木丛中真的躲着人吗?他忽然想起来人们会爬上身边最高的那颗树来确定方向,通往镇子的方向,于是尤许安挣扎地爬上一棵看起来比较高大地树。
他扶着树干从树枝上面站起来,望向四周,墨黑色的树枝在蓝黑色的天空中晃动着,近处和远处,还有目光所有能到达的地方,可除了天空中的星光,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尤许安感受到膝盖处传来的酸痛和浓厚的睡意,一个念头传过他的脑海,如果自己在一开始进入森林的地方就爬上树。
一旦他这样做的话,自己的视线就能盖过森林,镇子会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这样走出森林似乎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如果敌人也是这样想了,在一个不是特别深入森林的地方,一个可以爬上树林捕捉到小镇的地方,尤许安会想起来这个方法并且走出来,不会傻到走进森林深处还没有找到方向。
“莎莎莎”,听上去像是袍子穿过树林的声音。尤许安想着,可万一是别的什么东西,像是狼什么的?半个小时之后,尤许安坐在一棵树上面,望着最后的一点阳光湮没下去。温度好像忽然之间骤降了十度。
“靠,该死的,如果在的话就给我出来!”尤许安空洞的声音传入黑色的林子,被光秃的云杉树林很好的吸收了。
“给我出来……”
不知道喊了多少声之后,尤许安扶着树干的手在战栗,他的脚已经麻木了。咔擦,他感受到脚下的失重,树枝上的雪花和他一起掉落却在下一刻被他超越。
于此同时,树丛中的窸窸窣窣声听上去不再是狍子的声音了,它们在自己的耳边难以抑制地放大,听上去像是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