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其实并不是菡儿为十七皇叔侍疾,而是十七皇叔延请高人为菡儿治病?
只不过,凉薄如十七皇叔,他为何要为菡儿治病呢?
纵使苏藜在官场上浸淫多年,惯会揣度人心,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他只知道,要想荣华富贵,就要明白主子们的心思,替主子们把事情办了且要办地顺心、办地漂亮。
十七皇叔留菡儿在玧王府,说明他重视她。
十七皇叔重视之人,他苏藜定当十倍百倍地重视。
可是,方才菡儿出言顶撞十七皇叔,惹他不快。
令十七皇叔不快之人,他苏藜定当百倍千倍地令她不快。
只不过,他之前从未听说有哪个顶撞了十七皇叔的人,还能全身而退的。
如此想来,十七皇叔应该也不是真的动了气。
一个惹了十七皇叔,还能全须全尾的人……
苏藜瞬间有了主意。
他叫来钱管家,叮嘱了一番。
于是,躲在玉瑾院外打探消息的各院奴仆们便看见非常匪夷所思的一幕。
前一刻,还不受老爷重视的玉瑾院,此刻却有一行小厮端着十几盘珍贵补品、绫罗绸缎、珠钗玉石往里送。
这个消息有如一颗炸弹在苏家内院之中炸响。
莲湘院里,刚汇报完消息的琥珀硬生生挨了一记沈氏丢过来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她小腿肚子上,痛地她“嘶”了一声。
“老爷是猪油蒙了心吗?把我的金玉堂抢过去给那个死丫头住还不够,还要把库房都搬去她那院不成?”
“也不想想,那都是谁的金银珠宝?真当是他苏家的了?!当年若没有我们沈家支撑,若没有我尽心尽力地服侍那老太婆,他苏藜能有今天?能心无旁骛地十年寒窗,能狗屎运来一朝金榜题名?啊?!!他能有今日的地位,这个苏府能有如今的光景,还不全都是我沈芝兰、我沈家的功劳!”
“现在倒好了,他苏藜攀上九皇子了,攀上十七皇叔了,用不着我沈家了,就将我们一脚踢开。她苏碧菡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村野丫头,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段没身段,就她那个病秧子,能不能活过今年清明还不好说,竟然被苏家捧上天了。”
“我们容儿是苏家的嫡长女,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哪一点不比那死丫头好上百倍千倍,如今却被踩在她脚底下。”
“当年好不容易赶走了孔柔,如今她女儿又回来纠缠,真是阴魂不散!早知如此,当年真应该听大哥的话,斩草除根。”
沈氏丰满的胸膛频频起伏,对着门口怒目而视,仿佛院外的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作对。
苏纯容站在沈氏身旁,正在为她顺气。一向温婉平和的面容,此刻透着阴翳。
“母亲莫要生气,为了那个小贱人生气伤着自己的身体就不值当了。容儿认为大舅舅说的对,斩草需要除根。如今苏碧菡才刚回京,没什么根基,我们不如趁早除了这棵杂草。”
“至于苏清云,虽然也碍眼,但是毕竟年纪小,成不了什么气候,等我们料理完了苏碧菡再来收拾他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