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凉,李流年大红衣装,习惯性地走到小亭听峦,抬头仰望隔壁高台,有些惆怅。
成恭那个看起来纨绔的子弟,终于还是来了,昨日相见,没有什么太多的缺点,人也有些风流帅气,或许他们是相配的吧。
但是李流年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叹了一口气,李流年正要转身,语气幽幽,轻声低喃:“你来啦?”
李流年大喜,台上美人,凭栏而立,眼神中有些淡淡的忧愁,手里拿着一个小葫芦,系在手腕,轻轻摇晃。
李流年很是惊喜:“没想到今天你还能出现。”
夏侯雪衣似乎意识到什么,轻声问道:“你知道了?”
李流年点点头:“见过他了,他对你怎么样?”
夏侯雪衣面纱下的轻轻咬了一下嘴角,语气却是平淡:“还可以,没想象中那么好。”
李流年有些犹豫:“其实……”
夏侯雪衣有些期待:“什么?”
李流年略一犹豫:“没事……”
李流年翻身上了亭顶,打开朱红色酒壶,轻轻喝了一口,静静地看着月光下更加圣洁美丽的姑娘。
夏侯雪衣摇晃着手腕上的葫芦突然问道:“想不想看看我的长相?”
李流年一呆,然后又是一口酒,看着交接的月色,轻笑:“不必了,你带着面纱其实也很好看,如果摘下了,我担心我会更放不下。”
夏侯雪衣轻声问道:“什么意思?”
李流年抬头喝酒,掩饰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脸红,故作轻松:“没事……”
夏侯雪衣轻声笑道:“他见我的第一面就让我摘掉面纱,我不同意,但最后还是屈服了。”
李流年眉头皱起:“他对你不好?”
夏侯雪衣轻声道:“也不算不好,我有了名分,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至于其他,他说我应该顺从,而我也按照他的话去做了,就是这样。”
李流年轻声问道:“可是你不开心。”
夏侯雪衣轻轻撩起面纱,喝了一口酒,轻笑:“有些力量我们挣脱不了的,无法反抗,只能屈服。”
李流年看着一闪而逝的夏侯雪衣的下颌曲线,摇摇头:“我从来就没屈服过。”
夏侯雪衣歪头:“那是因为你没有牵挂,李流年。”
夏侯雪衣眼神中的无奈与羡慕,突然狠狠刺痛了李流年的心头。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这个姑娘是这种眼神。
李流年突然说道:“要不然我带你走吧。”
夏侯雪衣轻笑:“我走了我的家人怎么办?”
李流年沉默片刻:“到底是多大的纠缠?”
夏侯雪衣声音清冷:“当今天子的决定。”
李流年一呆,眉头紧皱,看来成恭的背景真的是深厚,皇权,是自己可以对抗的么?
夏侯雪衣再次问道:“真的不看?过了今天,我就是杏花苑的女主人,我再也不会抛头露面,我们可能今生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李流年痛饮一口,脚下发力,直越高台。
轻轻拧腰,周大伟站在夏侯雪衣面前,粗重的呼吸夹杂着酒气,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
直视夏侯雪衣的双眼,李流年轻声说道:“那还是我来吧。”
夏侯雪衣对于李流年的突然靠近有些慌乱,直视低着头,两只小手纠缠在一起。
李流年的双手有些颤抖,轻轻触及夏侯雪衣的面纱,夏侯雪衣的脸瞬间通红,却没有退缩。
面纱轻轻摘下,容颜绝世,皎洁的月色似乎瞬间暗淡了几分。
雪肤凝脂,吹弹可破,眉如远岱,眼如春水,嘴角轻抿,却似乎噙住了天下最美的风景。
李流年呆滞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有些停滞,太美了,清纯中有一股压制不住的美艳,不见一丝魅惑,却有着天生的妩媚,天生尤物,美人如此。
李流年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夏侯雪衣微微低头,满脸通红。
李流年轻声说道:“你真美。”
三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倾诉着自己灼热的内心。
夏侯雪衣满色通红,眼前的男人站的离自己如此近,刚沐浴完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古铜色的胸肌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芒,一股男性的味道扑面而来,夏侯雪衣有些惊慌。
过了良久,周大伟轻轻抓住夏侯雪衣的手腕,轻声说道:“跟你说过了,不要让我看到你的脸,现在我怎么办?”
夏侯雪衣轻声问道:“什么怎么办?”
李流年低语道:“你怎么这么好看,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夏侯雪衣下意识缩回手腕,却被李流年牢牢抓住。
夏侯雪衣声音很小,却字字清晰:“我是杏花苑的女主人了。”
李流年似乎受到重击,下意识松开手,沉默片刻,苦笑道:“对不起,祝你幸福。”
夏侯雪衣轻咬嘴唇,也小声回答:“你也是……”
李流年轻声道:“少年不知愁滋味,咱俩如此有缘,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我……”
“流年兄,好巧啊,一天三见。”
李承恭搂着知若出现在不远处,知若已经不再是白天的粉装少女,一身蓝色的丝绸,但是胸口明显低了几分,和李承恭的距离更近,肆无忌惮地贴在一起,脸上的妆容也是浓烈了几分,眉宇间春意荡漾,与白天判若两人。
李流年感觉到身边的夏侯雪衣下意识的远离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李流年眉头微皱:“成公子,好久不见。”
李承恭微笑道:“怎么样,贱内还入得了李兄的法眼吧。”
李流年勃然大怒,但还是忍住压抑自己的情绪:“成公子这是什么话,令夫人当然是国色天香。”
李承恭轻笑:“不过我不喜欢,家里大人非要让我娶,我也没办法。”
李流年牙关紧咬:“看来你还真是当今的皇子。”
李承恭一脸玩味:“三次都想介绍下自己,但是都被人打断,自报家门,李承恭,圣朝皇子,排行老三。”
李流年沉默不语。
李承恭笑道:“见了本皇子还不跪?”
李流年沉默片刻,破口大骂:“跪你大爷!”
夏侯雪衣看着李流年,眼神里满是惊恐,知若妩媚的眼神中也是淡淡的吃惊。
李承恭哈哈大笑:“有意思,很好,很好玩,我喜欢。”
李流年紧咬牙关:“说吧,怎么才能放过夏侯雪衣。”
李承恭轻笑:“你这么喜欢啊,那送给你就是了。”
夏侯雪衣和李流年一呆。
李承恭笑着说道:“李流年,我很喜欢你,虽然现在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愿意做这笔生意,只要你以后愿意归顺我,做我的奴仆,今天晚上夏侯雪衣就可以爬上你的床。”
夏侯雪衣再也忍不住,眼眶的泪水夺目而出。
李流年怒目圆睁,半晌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眼前的皇子,只是在牙缝挤出两个字:“畜生!”
李承恭笑道:“女人而已,如果你要是不听话,那夏侯雪衣可就得上别人的床了,我的杏花苑新晋大总管夏侯吟听说对自己的这位表妹已经垂涎许久了。”
夏侯雪衣脸色苍白,李流年怒火攻心。
李承恭面带微笑:“怎么样,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可以让知若也陪你,知若可是此后男人的好手。”
一旁的知若没有丝毫的羞赧,反而冲着李流年抛了个媚眼。
李流年见过太多的生死搏杀,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但是这种杀人不见血的逼迫,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
夏侯雪衣终于崩溃:“李承恭,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逼迫我们。”
李承恭一脸不解:“你难道还不清楚么,作为弱者,永远都要被强者支配,只是你之前没有习惯,以后习惯了,就好了,对吧,知若。”
李承恭的手捏了一下知若丰满的臀部,知若没有反抗,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李承恭接着说道:“别想跑,楚先生是圣朝排名前十的高手,你们谁也跑不掉,甚至自杀都做不到。”
刚要动身的李流年听后,放慢动作,看着李承恭,他怎么也没想象到白天看起来风流潇洒的富家公子,怎么到了晚上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李承恭脸色玩味,就像看着已经掉入陷阱的猎物,呲着呀对着自己,但是李承恭清楚,在凶恶的野兽,饿上几天,用不了多久就会不再反抗对着自己摇尾乞怜。驯服,是最让人开心的事情。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杏花苑的高台,一个白胡子老头开口道:“公子,该回去睡觉了,白霜那老娘们找不到你,已经在屋里团团转了。”
李流年看着突然现身的段无落,急忙说道:“段爷爷,带雪衣走。”
段无落看着李流年嘿嘿笑道:“公子,我答应你爹帮你做三件事之后就可以带着白霜走,你确定今天就用这一次机会?”
李流年看向夏侯雪衣,轻声说道:“我喜欢她。”
夏侯雪衣一惊,定定地看着李流年。
段无落收起自己玩味的笑容,看向夏侯雪衣,点点头:“倒也相配,我同意。”
一个声音在暗处响起:“段无落,就你那两下子,你确定今晚不会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段无落轻笑:“楚北楼,没想到你越活越出息了,现在助纣为虐的本事越来越好了,看看一个孩子让你给惯成成了什么样子。”
楚北楼身形显现,沉默片刻,轻声说道:“贵妃娘娘对我有恩。”
段无落大笑:“我呸,你就是个死心眼,天底下现在戳你楚家脊梁骨的有多少人,还不都是因为楚第七为三皇子杀人如麻?”
楚北楼不语,只是摆开一个架势,虎扑拳,楚家的家传绝学。
段无落有些无奈:“我和你单挑确实打不过你,但是你也知道白霜在,我们夫妻联手,你楚第七确定打得过我们?”
楚北楼轻哼一声:“有进无退,拼命向前。”
此时,一向对李流年慈爱的白霜现身,走到李流年身边轻声问道:“没事吧,少爷?”
李流年看着白霜慈爱的眼神轻声说道:“没事,白嬷嬷,白嬷嬷,救雪衣。”
白霜没有去看夏侯雪衣,只是慈爱的点点头:“少爷真性情,放心。”
白霜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扔向楚北楼:“楚北楼,放了小侯小姐。”
楚北楼接住玉佩,看了一眼,大惊,送到李承恭面前。
一脸懒散的李承恭眉头紧皱,面色难看,抬头问道:“你怎么会有……”
白霜面无表情:“人我带走,如果你有问题,去找玉佩的主人询问便是。”
楚北楼看向李承恭,李承恭哼了一声,点点头。
楚北楼点点头:“你们可以走了。”
夏侯雪衣赶忙看向李流年:“我哥……”
李流年开口:“雪衣的哥哥也请三皇子放人。”
李承恭眉头轻佻:“李流年,你有些过分了。”
李流年轻笑:“和皇子殿下相比,小巫见大巫。”
李承恭沉默片刻,开口道:“夏侯吟,把夏侯霸带来。”
重伤的夏侯霸看到夏侯雪衣满脸泪痕的小脸,赶忙问道:“雪衣你没事吧。”
夏侯雪衣摇头,小脸上写满心疼,李流年看着夏侯霸的伤势眉头紧皱,上前道:“别说了,咱们走吧。”
李承恭看着一旁坐立不安的夏侯吟问道:“你怎么能不跟他们一起?”
夏侯吟一脸猥琐:“笑得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从今天开始,我与夏侯家一刀两断,以后殿下就是我的主人,我将为殿下尽忠。”
夏侯霸大怒:“废物,叛徒!”
夏侯吟反唇相讥:“夏侯霸,我忍你已经很久了,今天虽然殿下放过你们,但是下次相遇,我一定把你剁成肉泥喂狗,来报答你这些年对我的打骂。”
李流年皱眉:“夏侯大哥,先去我的府上,后面的事,以后再说。”
夏侯霸点点头。
李流年四人离开,知若轻声问道:“殿下,到底是谁的玉佩让您如此忌惮。”
李承恭怒气冲冲,扭头离开,没有言语。
夏侯吟也是一脸好奇问道:“楚先生,李流年到底什么背景?”
楚北楼虽然看不上眼前的软膝盖的家伙,但还是声音悠悠:“太子专用玉印。”
楚北楼转身离开,夏侯吟在高台上张大了嘴巴,传闻太子和三皇子不和,三皇子也是最有可能争夺太子之位的存在,才入京城,就遇两虎相争?
夏侯吟头疼地拍拍脑袋。
今晚,对太多人来说,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