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罗熠,快背我去医务室,疼死了。”闻莺“哎呦哎呦”地吸气,“好疼啊,会不会骨折?”
罗熠以为闻莺真如表现的那般疼痛难忍,也不纠结陈澜星的话了,蹲下身,背起闻莺往外走去,刚出门就碰到了许朱林,“怎么了,学姐,你受伤了?”
“没事没事,崴脚了。罗熠见义勇为呢。”闻莺咧嘴一笑,全然没有刚才的痛苦。
“大朱,麻烦你帮我请个假,对了,给闻莺学姐也请假。”罗熠道。
“哦,没问题。哦,对了,给你点儿钱。”许朱林见罗熠两手空空,从校服裤里掏出钱包塞到他裤带里,“我请完假就过去,别急啊。”
许朱林跑走后,闻莺脑袋歪在罗熠左肩,“许朱林看着挺不靠谱的,没想到还挺细心。对了,你刚才叫他什么,大朱?哈哈,大猪!”
闻莺乐得前仰后合的,罗熠却有点儿不好受。倒不是闻莺重,他觉得她和书包差不多,只不过她这样动来动去,时不时身前的某个部位就会撞到他后背,不算柔软但绝对敏感。罗熠为了保持思想上的纯洁性,腰都快弯到地上了。
“胖胖儿,我是不是太重了?你腰都直不起来了。”闻莺道,“要不我下来吧,反正也没多远了,你扶我过去好了。”
“不重!”罗熠重重地吸了口气,脚下步伐加快。忽然,闻莺原本搭他肩膀上的右手从他下巴绕过去,一下环住了他脖子,左手则在他肩头捏了一把,脸在后背蹭了蹭,胖胖儿,你肩膀好宽厚啊。就和我爸爸的背一样,小时候,他就是这样背我去幼儿园。嗯,很有安全感。”
罗熠不知对闻莺如此评价该哭还是该笑,可听到闻莺绵绵软软地哼着歌,一副全然享受的样子,他便将后背宽厚当成了赞美。“学姐?”
“嗯?”
“你为什么会崴脚?是听到别人说我唱歌不好听了吗?”罗熠虽没有听到后台的对话,但演唱时他听道了陈笑语和王纯站在舞台一侧窃窃私语,想必后台也有人议论。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闻莺竟然会那般维护他。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去医务室的路会经过操场,有几个班正在打篮球,穿着篮球服的男孩们在阳光下肆意奔跑、挥洒汗水。罗熠背着闻莺在金灿灿的银杏树下穿行,微风一过,黄叶起舞。不知是谁提起,打完一局的男孩们齐齐望向甬路,顿时口哨声连连。
罗熠羞红了脸,不敢回头。闻莺却不认得口哨声外的意义,扭头朝后看去,引得男孩们的笑声更大了。
“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闻莺似乎受到感染,声音里也带着笑意,她侧过头看着罗熠紧紧抿着嘴唇,伸出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他鼓鼓的脸颊,“不要多想,不是因为你,我就是看不惯她们年纪轻轻却长舌妇一样八卦的样子。你可不要受影响,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正式表演时拿出实力让他们看看。”
“嗯。”
“看你声音还是很沙哑,让医生也给你开点儿药。”
“嗯。”
“你怎么不说话?”
“谢谢学姐。”
“哎呀,我又不是让你说这个。算了算了,你是不是嗓子疼啊,那别说了,赶紧去医务室拿药吧。”
罗熠不是嗓子疼,他是嗓子难受,像堵了块海绵,汇聚了满满的感动的水。闻莺学姐怎么这么好?原以为她只是聪慧,没想到还这般善良,为了保护自己,和别人吵架。我以后一定要加倍偿还她。罗熠默默地下定决心,大有绛珠仙草要以一生的泪来偿还神瑛侍者的架势。
到了医务室,当诊的女医生先帮罗熠把闻莺扶坐在椅子上,拉起她裤脚,捏了一下,“不碍事,扭到了,不严重,喷点儿云南白药。哎,小伙子,你把她裤脚卷上去。”
“哦。”罗熠蹲下身,手刚碰到闻莺裤脚,就听女医生笑着问,“闻莺,谈恋爱了啊?小伙儿不错啊,看着有些面熟。”女医生也住附中家属区,和闻莺父母都认识。“你是不是荣怀苓先生家外孙呀?”
“嗯,荣怀苓是我外公。”罗熠因女医生的火眼金睛对她格外有好感。
“我说瞧着像呢。”女医生拿了云南白药往闻莺脚腕上喷,“好些了吗?”
“嗯,凉凉的。”闻莺轻轻晃了下脚,“也没那么疼了。”
“本来就没啥事儿,你从小就血乎。行了,拿药回去上课吧。”女医生把喷雾装在袋子里,罗熠要给钱,她没要,“赶紧回去吧。”
“苏阿姨,能给罗熠看看嗓子吗?他上火了,可过两天还参加艺术节唱歌呢?”
苏医生让罗熠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拉过灯,看了眼,“发炎了,多喝水,别吃辛辣的。”
“不吃药啊?”闻莺问。
“小孩儿别老吃药。”苏医生瞧着闻莺一脸关切,“闻莺,你可注意,你们还小。”
“什么啊,苏阿姨。”闻莺脚不疼了,反应敏捷起来,“您说您这么会无中生有当医生可惜不,应该去当作家。”
“臭丫头。”苏医生笑眯眯地拍了闻莺脑袋一下,顺便把她散落耳畔的头发别到脑后。
“我们回去了,再见,大作家。”闻莺晃荡着手里的塑料袋跟苏医生道别,苏医生摆摆手,“晚上泡完脚再喷。”
“胖胖儿,你原来是荣爷爷的外孙啊,我小时候还经常去荣爷爷家玩,可不记得见过你,你是不是不经常去?”闻莺问罗熠。
罗熠心说你哪是不记得见过我,你是不记得我。不过,看在闻莺是伤员的份上,他不打算和她计较。罗熠弯下腰,“我背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