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似乎是那几天,的确有国内的电话打给她,可她没接到,等再打过去时,就无人接听了,她一直以为是偶然,谁打错了电话。
闻莺想了想,最终拨通了杜宁佑的电话,等待声里,她就像一个要接受审判的囚徒,越接近答案越是心慌。终于,电话通了。
“喂,宁佑哥。”闻莺有点儿心虚,她当初和罗熠分手,殃及池鱼,把杜宁佑删掉总归是有些不厚道,她明白以杜宁佑的性格,不会给她好脸色,最起码也要损她几句,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你好,宁佑在洗手间,请问你是哪位?”
嗯?杜宁佑竟然允许别人帮他接电话?这不正常。闻莺觉得十分奇怪,但还是礼貌地答复,“我叫闻莺。请问能麻烦你把电话给他送过去一下吗?我有急事找他。”
“哦,原来是闻莺,你是为罗熠的事儿吧。你等一下。”
嗯?竟然知道我和罗熠?但是,我怎么不认识这个声音?闻莺正搜肠刮肚地想会是谁,电话那边传来杜宁佑沙哑又略带不耐烦的声音,“死丫头终于想起我来了,不接不接。”
那个男人十分温柔地劝道,“接一下吧,有急事,你还哥哥呢。快点儿,听话。”
真是个好人,可杜大少爷能听人劝才怪。闻莺已经做好了找许博薇或陈澜星,最不济找祁鹜的准备,但没想到,杜大少爷的吼声震耳欲聋地传递过来,“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宁佑哥······”闻莺舔了下唇,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个男人似乎又说了什么,闻莺只听到杜宁佑说“知道了”,紧接着,他的语气就缓和下来,“我弟到伦敦了?”
“嗯,他在楼上睡觉。”
“闻莺,我弟肯原谅你,你得感恩戴德,要是让我知道你再伤害他,你就想想怎么死吧。那个傻玩意儿,回来跟我说什么你们两个是误会,责任在他,是他内心不够强大,才会不信任你。但我怎么觉得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不和祁鹜腻腻歪歪的,他能差点儿没命!”
杜宁佑越发激动,然而闻莺的注意力都在“没命”两个字上,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她抓着沙发靠垫,急切地问道,“去年11月20号,罗熠怎么了?”
“呵,你竟然不知道?闻莺我问你你还有没有心?”
“我,他和我分手,我,我一直找他,但他不理我。”闻莺抽泣道,“我,很难过,一气之下就把你们都删了,也让大家不要告诉我他的消息。宁佑哥,求你告诉我,罗熠出什么事儿了啊?”尽管知道此刻的罗熠是安然无恙的,但闻莺还是想知道去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你和祁鹜在非洲的照片,以为你们俩搞在一起,醉酒之后开车要去找你,在去机场的路上出车祸了。”杜宁佑到底不是那么狠心,听闻莺哭了,语气便缓和下来,甚至安慰道,“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做事成熟点儿,别和幼儿园小孩儿似的,把什么都放在心里,怀疑这儿担心那儿好不好?”
闻莺正要表态,杜宁佑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她吸吸鼻子,搜索罗熠车祸的信息,才发现车祸时11月17号,20号的时候,罗熠应该是在医院。虽没有他受伤的照片,但从车头破损的程度,也能看到车祸的惨烈。
闻莺心有余悸,脑中一直回荡着罗熠那条微博:学姐,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遗憾?
如果罗熠死了,闻莺觉得自己不会有遗憾,她应该会是生不如死。
让她有遗憾的,应该是罗熠爱上了别人,和别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彻彻底底忘记了她,或者记得一点,会云淡风轻地和他的爱人提起,将她称为“过去”。
想到这里,闻莺心一抽一抽地疼,在疼痛中,她终于明白,她不要再纠结,也不要再考验了,她要和罗熠重新在一起,既然老天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她就要抓住,他们已经浪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已经尝够了没有彼此的滋味,她不要再和罗熠分开。
闻莺向来是个决断力强的女人,想通就要做到。
罗熠摸着自己拇指上的戒指,他本来是戴在食指上的,早上起来,发现它到了拇指上,是谁的杰作不言自明。“那学姐你喜欢吗?”
闻莺摸着戒指,点点头,“很喜欢,样式简洁,正合我意。”
罗熠神情明显放松下来,“这是新西兰一个手工作坊里的老爷爷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品牌,但是爷爷和他的爱人幼年相识,相亲相爱六十多年,我想戴着他做的东西,肯定能像他们一样幸福。”
“可之后某人却醋意大发······”闻莺毫不客气地揭罗熠老底。
“学姐,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说。不许说。”罗熠人高胳膊长,连座位都不用离开,胳膊往前一伸,就捂住了闻莺的嘴。
闻莺伸出舌头,在他手心舔了一下,吓得罗熠直接把手缩回去了。
闻莺噗嗤笑了出来,“就这点儿胆子,还敢跟我叫嚣。罗熠,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虽然又在一起了,但我不是什么旧时代的小脚女人,不会因为我们发生了关系,就一生都认定了你。你若是脑子再发晕,跟我说什么为了幸福放我飞,我可真的就飞了。”闻莺双手比划着飞翔的姿势,目光中却带着警告。
“我怎么敢?”罗熠简直都想给闻莺跪下了,经历过生离以及差一点儿的死别,他太明白闻莺的重要性了,恐怕经此一生,他都离不开她。
闻莺借着整理额前刘海儿,飞速地擦了下眼睛,再看向罗熠时,又是黑亮分明,“当然,我也会做到的,相信你、理解你,对你坦白。”
“嗯。”
闻莺和罗熠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罗熠课多,但白天尽职做好闻莺的司机、厨子、洗衣婆,晚上更是卖力,力求让生命的和谐程度更高,服务对象的满意度更高。
闻莺着实体会了一把资产阶级小姐的奢靡生活,客气地提出要帮罗熠写写论文,不过最终也没有落实到实际,罗熠这次读的是音乐学院,闻莺实在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