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熠啊罗熠,听说当一个人特别想念另一个人的时候,被想念的人会打喷嚏,我若是一天想你百八十遍,你岂不是要喷嚏成灾?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也不要再让其他人提起你了,好不好?
闻莺一顿饭吃的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吃完了,外婆又要她喝甜汤,她看着白底干枝梅的小花碗里奶白色的浓汤,脑子里竟然出现了罗熠上午喝汤的画面,他右手拇指扣着碗边,其余四指托着碗底,略微扬起的下巴与颈部之间的线条十分流畅,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微耸动······闻莺像被狐狸精吸干精气的书生,摊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眼神发直。
“妈,刚吃完饭,怎么喝得下去,午觉醒了再喝吧。”谢云檀把闻莺几乎遮住脑门的帽子往后拉拉,“莺莺,去睡午觉吧。”
闻莺如蒙大赦,逃命一般地奔回了房间,可刚坐床上就看见桌上放的写真,而且一眼就盯上了罗熠,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一直朝自己放电,嘴发干,心里发毛,赶紧把写真放抽屉里。
“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闻莺绕着床来回走,希冀能排出心里杂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时惹尘埃。杂念退散、退散!”闻莺念了几遍,但成效不大,甚至有点儿适得其反的效果,罗熠的嘴巴从四面八方朝她飞来,躲都躲不开,“对了,想想表哥,表哥,表哥多帅啊,肤白貌美大长腿。”闻莺立定,对着墙上祁骛的海报抒发胸臆,“表哥如,形容美男子的词都有什么来的,哦,对了,珠玉在侧,光映照人,眼烂烂如岩下电·····眼烂烂?”闻莺跪在床上,上半身几乎贴着墙面,紧紧盯着祁骛的眼圈,原本是漆黑明亮的瞳仁怎么变成了两个白圈?!她开始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敢置信地闭了下眼,可再睁开时,还是两个白圈,周围一圈焦黑,原本甜美的笑容霎时变得诡异起来。
闻莺的胸膛上下起伏,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这是谁干的?谁把她亲亲表哥的眼珠子给挖掉了?!她仔细回想着,可却想不出表哥什么时候变成的这样。会是谁呢?看周边的焦黑,似乎是被烟头烫的,可家里闻仁东不吸烟,而且他也不会做这种事,那会是谁呢?妈妈?外婆?不不,不可能,这事太幼稚了,不会是他们。那会是谁呢?最近谁来过她房间?大博、三星,老师和班长他们,是顾念?孙一格?嗯,极有可能是孙一格,那个死小子总是说他表哥长一双死鱼眼,白眼珠多,肯定是他!
闻莺拿起手机,给孙一格臭骂一顿,孙一格想问个清楚明白,可话还没冒头,就被闻莺的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心一横把电话给挂了。
“还敢挂我电话?这个臭小子,看开学我不扒了你的皮。哎呦,表哥,”闻莺摸着祁骛的脸,把脸贴在上面,“是不是很疼啊,吹吹,不疼啊,我给你补补。”闻莺爬下床,在书桌上翻了一遍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材料,打开抽屉后看到罗熠送来的写真,她翻了翻,刚好罗熠有一张眼睛大小十分合适。那是罗熠的一张单人照,是《五芒星》MV里的打扮,脸上有汗水、有血水,还有泥土,可是眼神却很坚定,尤其是那双瞳仁,好似点漆,静静地望着她,如有千言万语。
额?!我在想什么?闻莺抬手把写真扔到一旁,拍拍自己发烫的脸,一时见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直到看到墙上祁骛的海报才反应过来,哦,是给表哥找双眼睛。但是,闻莺看着桌角的写真,手探探触触地伸了过去,好似它是什么危险物品一样,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丢进了抽屉里。
“哦,亲爱的表哥,先这样凑合凑合吧。”闻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拿起笔,将空白的位置填黑,画完后,连她自己都笑了起来,祁骛一双眼睛终于可以用“比夜还黑”来形容了。
时间飞逝。等到脱下厚重的冬季服装,换上轻便漂亮的春装时,罗熠五人也被解禁,但罗熠贪恋和小伙伴们一起,和父母商量后,继续和蓝闵、虞敬尧等人住宿舍。而闻莺也去学校了,她胳膊好了,可头发却只长五六厘米,又硬又扎,立在脑袋上,跟一个傻小子似的,特别难看。
闻莺实在是没有勇气以这幅面容去见同学,可大春天的带个帽子又很奇怪,她正着急呢,收到了罗熠的快递,箱子高七八十厘米,外婆拿着裁纸刀割开上面粘着的胶带,“这么大的箱子,里面是什么呀?”
闻莺看着快递信息单,“好像是零食吧,罗熠寄这些干什么?”
外婆微笑着,打开箱子,最上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纸盒,粉蓝色的包装纸上,还贴着一个塑料拉花。闻莺脑袋一抽,心说这包装可够土的,她拿起来拆开包装,拿出一顶假发,旁边还有装在透明袋子里的发网。
闻莺撇撇嘴,“搞什么。”她打开下面的盒子,又是一顶假发,与前一个黑长直不同,这次的是棕色的大波浪卷发。再打开,则是一顶麻花辫,还配了几个大蝴蝶发带,粉色碎花的、绿色柳叶的,还有蓝色条纹的。
“哈哈哈哈,外婆,罗熠的审美好村哦。”闻莺拿着麻花辫套头上比划,“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长得怎么样来的?”
外婆轻笑着摸了下闻莺的头,拉着假发的边给闻莺调整好,拿起白底绿叶的发带,绑在闻莺头上,“哪里村,不知有多好看,你照镜子瞧瞧。”
闻莺跑回房间,外婆拿着另外两顶假发跟在后面,“你瞧,是不是大姑娘了?”
闻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是有点儿不一样。她头发的长度从没超过肩膀,上学时拿一根黑色皮筋随便扎根马尾,什么发带呀、发箍呀鲜少在她头上出现,如今看着镜子里齐刘海儿、长及胸部的麻花辫,倒有几分民国女学生的味道。她拿手机让外婆帮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罗熠:“礼物收到,谢谢胖胖儿。”嗯,这么说会不会太见外?闻莺将后面一句删掉,但又担心罗熠会体会不到她的感激之心,于是加了一串爱心,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轻浮了?那该怎么说?闻莺犯了难,最终还是按照原定内容发了过去。哎,什么时候,她和罗熠说话要深思熟虑了呢?好烦。
罗熠收到信息时刚登机,看着照片里的闻莺,罗熠的嘴角自动地就朝耳朵靠拢,蓝闵头靠罗熠肩膀上,“呦,谁家小老妹啊?”
话一出口,虞敬尧等人也围拢过来,争着抢着要看,罗熠不肯,被牛泽芼武力镇压,柳俊熙拿着手机,怪模怪样地捏着嗓子,“谢谢胖胖儿,哦,还有一颗小爱心哦。”柳俊熙眨下眼睛,抛给罗熠一个飞吻。
“行啊,罗熠,悄无声息的。送的什么礼物啊?”蓝闵问。
“假发!行了吧,把手机给我。”既然被看到,再隐瞒反而显得忸怩,索性坦白,省得那几个再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