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厅内，吊灯辉照着暖融融的光，夜阑抓着一个牛角面包啃动着。
付宏焱手里的掌机发出各式各样的音效，全身贯注地把精力投放在游戏内。
X闭目养神，手机放在身前的桌面上。
从下午搬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把资料翻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几人各做起不同的事来。
一个吃，一个玩，一个睡。
忽地，X身前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座位上板直身躯，点开了手机的接听键，那面传来低沉磁性的兰西语：
“我们用了上百种破译方法，只发现了用隐形颜料书写的一个名词：?ργο?（古希腊语：阿尔戈斯）。”
“阿尔戈斯在希腊神话里，是百眼巨人的名字。”
X神色一变，想起了一个之前忽略的事情：“之前尼森……”
电话肯定了X的猜想：“没错，我们调取了尼森的电话录音，他被暮光称为‘肯达夫罗斯’，这是希腊神话中半人马的名字。”
“我们又提审了之前抓获的舌头，她本以为代号不重要，所以没有交代。经询问，她的代号是‘宁芙’。”
X垂头闭目：“希腊神话中，仙女的名字叫作宁芙。”
“是的。”电话那头道，“我们一直在怀疑，暮光这样一个横跨多国的组织，似乎只作为一个罪恶滋生的平台存在，除了借用成员渠道采买物资和买卖奴隶，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和支柱产业。”
“但如果暮光只是某个大型组织露出水面的一部分，就能解释一切了。”
伏羲的实时翻译很准确，夜阑和付宏焱这时放下了手头的活计，侧耳倾听。
其实倾听已无必要，他们猜出答案了。
X垂下眼睑：“以希腊神话的生物名字作为成员代号、无明确目标、跨国奴隶贸易……”
“暮光是塔尔塔罗斯的一部分吧？”
“……”后勤团队的负责人声音发苦，“头儿，愿意追随乌拉诺斯的超凡者通过隐秘手段走脱，你不觉得这正符合暮光的奴隶贸易吗？”
“……我知道了。”X端起手机，一根手指放在挂断键上面，“辛苦了，谢谢你带来这么糟糕的消息。”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手机两边沉默了一会儿，X把电话挂断了。
大厅的气氛有些压抑。
X若有所思，付宏焱关掉了掌机。
夜阑超凡觉醒没多久，根本不了解七神的某一位站在对立面时，给人带来的压力与恐惧有多大。
即使他与乌拉诺斯的意志交过一次手，可对他而言，乌拉诺斯与拳魂也没什么不同——把我打死了，我复活就完事了呗。
夜阑打量起X和付宏焱，想通过两人的表情和状态评估这次任务的风险。
X脸上无悲无喜，身子紧紧地绷直，左手的食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颤动，每当要触及桌面发出声响时，又触电般地弹起，似乎是害怕惊扰到什么。
付宏焱掌机的扬声器发出游戏失败的音效，她火急火燎地直接关机，眼神放空，看着天花板的花纹。
夜阑脑海中晃过无数的画面，最终电视剧《西游记》的某个画面脱颖而出：“大王，祸事啦！”
这样过了足足三十秒，X和付宏焱异口同声道：“我要打个电话。”
两人一怔，一起笑了出来。
夜阑脑海中的画面兀自旋转不休：
“我一人怎对付得了那猴头儿？须得找几位兄弟帮忙才是！”
“大王所言甚是！”
X和付宏焱各拿出手机。
X用不同频率按了手机一侧的开机键，付宏焱唤出伏羲，说了一句复杂拗口的话。
两人走到大厅的两个斜对角，等待另一头的接通。
夜阑的听力简直可怖，他把两人的电话嘟嘟声听得分明。
这是体质极度增强带来的超级听力，夜阑没从这个能力中体会到什么好处，反而常常因各式各样的噪声不胜其烦，半夜万籁俱寂之时也能听到种种细微声响，难以入眠。
夜阑尝试性地捂住耳朵，但是依然挡不住声音向耳朵里钻。
亲娘咧。夜阑心道，到底是那女人的能力太厉害，还是我有问题？
他正想着，两边的电话竟然同时通了，分秒不差。
“有事？”
“有事？”
相同的声音从两个手机一同传出，夜阑当即呆若木鸡。
什么鬼？！
这是孟章的声音！
付宏焱的电话打给青龙可以理解，X不应该打给郇山隐修会吗？
X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错愕，但立时反应过来，她点开了手机的功放，对付宏焱招了招手：“青龙大人，您准备公开和会长的恋情了吗？”
哦，原来青龙替郇山隐修会的老大接电话了……
哦？
“啊，哈哈哈……”青龙尴尬地笑着，“弗丽嘉是来找我办正事的，恰好你和宏焱打电话过来，就由我一并接了。”
付宏焱插口道：“你要是给我找个后妈，我是没意见的。”
夜阑和X大骇，青龙那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有男有女。夜阑听得分明，那边除了青龙孟章和所谓的弗丽嘉的咳嗽，应该还有两个男人。
看来俩人真没事啊……
夜阑失望地垂下头。
不对，X不是爱开玩笑的性格，她既然问是否要公开，就是说明……确有此事？
可真有你的啊，青龙大人。
付宏焱是孟章的女儿……这可真是想不到啊。
青龙那边沉寂无声，好半天才道：“等你回来，见见你弗丽嘉阿姨吧。”
我们是要汇报工作，不是来听你的夕阳红啊。
夜阑咋舌道：“老大，我们先汇报一下工作。”
“不用汇报了。”青龙截断道，“弗丽嘉是预言之神，我们早知道暮光与塔尔塔罗斯有关。虽然预言并不明晰，但你们这次是有惊无险的局面。”
“遇到问题放手去做，我给你们兜底。”
夜阑挠挠头皮：“预言是既定的，不会出现意外？”
青龙否定道：“不，因为有你存在才不会出意外。夜阑——保护好两个女孩儿，这次任务危险很多，需要用你的命去填。”
夜阑哑口无言。
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