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粉衣侍女将子涵带进房里,欲帮子涵沐浴更衣,子涵急叫嚷着:“男女有别,你出去吧,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沐浴更衣。”子涵一把将侍女推了出去。
粉衣侍女,合门而去,含笑跑回小姐闺房,依附耳边低语,“小姐,小姐,这姑爷,真是个正人君子。”
云心怡静坐铜镜前,望着镜中艳丽的容颜,甜甜一笑,“小倩,你觉得我和柯郎般配吗?”
“小姐,你和姑爷,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是啊,虽然他不比慕容辰钰,有权有势,不过他文采出众,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人品卓卓,真是难得,我想不出时日,必定高中状元,名满天下。”
“是,小姐,说得极是。小姐,这凤冠霞帔都拿来了,我帮你穿上。”
“好。”一张绝美的容颜,笑魇如花。
子涵紧闭房门后,她细细打量这间浴室,四周古香古色的布置,尽显贵气与奢华,浴室中放着一个约可以容纳五六个人的红木浴缸,浴缸内水热气腾腾,玫瑰花瓣在水中肆意地飘浮着,浓香四溢。
她确定四周无人后,解去衣裳,沐浴。红木浴缸中的热气和香气无法驱散子涵心中的恐慌,她信手掬起一捧玫瑰花瓣,散落一地。她深感无奈,如今她别无选择,只能将错就错,走一步算一步。
她迅速换上衣裳,这是一件大红色礼服,红得那样艳丽和醒目,看着这件红色礼服,她想起了凤冠霞帔,本该是穿凤冠霞帔的自己如今却穿新郎服,一切是如此出突意料,今早又什么会想到,自己会有此一遭,如果当初想到,是万万不会参加比文招亲,想到满心欢喜的云小姐,心里更是万分愧疚。
柯子涵心里面反复挣扎着,如果此时揭开自己的身份,云心怡情何以堪,她会轻生吗?隐瞒下去,洞房花浊之夜,女子身份会不攻自破,到时候将如何出拾残局呢?要拜堂行礼吗?行礼前揭开身份可好?不行,不行,万一云心怡难以接受而轻生什么办?穆珂野也未离去,岂不连累他。眼下,云心怡会错意了,又这般执著,怎么办才好?
此时,对她而言自己的性命已不是十分重要的,自己捅的篓子,要自己去收拾,自己有责任让伤害降到最低。而越是挣扎就越是矛盾和无奈。
“姑爷,吉时将到,请姑爷去大厅行礼。”门外,粉衣少女扣了扣门。
子涵随手拿旁边的红丝带,对着铜镜,将头发,高高束起。细细打量着镜中人,美艳的脸庞上夹带着几许英气。她开门,缓缓走出门外。
“姑爷,真是英俊。”粉衣少女赞道,小姐真是眼光独道。这姑爷长得美艳动人,不,确切地说是英气十足。这般英俊又才华出众,真是少见。比文招亲时的,一举手,一投足,就是轻摇纸扇的模样都是那般好看。那王公子同姑爷比,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想那王公子给姑爷提鞋都不配。
柯子涵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有劳姑娘了。”
子涵这一笑,虽然勉强,却深深印在粉衣少女心中。
“奴婢叫小倩。我这就领你去大厅。”粉衣少女情窦初开,春心荡漾,红着脸笑道。
云家前厅,宽敞无比,灯火辉煌,喜气洋洋。
双喜红字,锦绣红烛前,一侧是云守日夫妇高坐堂上,一侧是穆珂野高坐堂上。厅内宾客分立两侧。一条红地毯在伸延,子涵身戴大红花,手握着一条红色系花绸带,绸带的另一头是由喜娘搀服下,头盖红色喜帕的美丽新娘。
两侧众人议论纷纷,“真是天作之合,男才女貌啊!”
“可不是,听说这新郎倌,才华出众,真不到这新郎倌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真是绝配。”众人啧啧地赞叹。
柯子涵看着一屋的喜庆,望着眼前的新娘,心里感叹,真是造化弄人啊。
主婚人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一条红色系花绸带上,两个缓缓下跪行礼。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子涵缓缓下跪,红色系花绸带另一头喜娘扶着新娘子缓缓下跪。行了礼,子涵缓缓抬起头,她那蕴满星空的眼,闪动着万般无奈,她抬头望着穆珂野一眼,那一眼仿佛是在诉说朋友间的决别。穆珂野心里窒息般地疼痛。他有一股扶起她,带着她狂奔出去的冲动。他的脚微微一动,他立即冷静下来,他端起桌上的茶轻呷一口,似想掩去心中的慌乱。
“夫妻交拜。”
喜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子涵的心里七上八下。两人缓缓转身,对面站立着,低着头,互拜了第三拜。
奏乐声起,“礼毕,送入洞房。”
这一句犹如魔音般地在子涵声音响起,在子涵听来,一种巨大的无助和悲凉在心里蔓延里。
云老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各位,今日小女大喜之日。希望各位能高兴而来,幸尽而归,来,我们举杯同庆,不醉不归。”
子涵带着一种慷慨赴死的悲壮牵着红绸,前面带路。红绸另一端,喜娘扶着欢喜的新娘子,缓缓随后进了洞房。
桌内摆着红枣,百合。
喜娘笑道:“百合,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红枣,祝新郎、新娘早生贵子,梳子,一梳到白头,祝新郎、新娘恩恩爱爱,百头偕老。”
喜娘端起桌上的两杯酒,分别递给呆立的新郎和坐在床沿得新娘,她扶起新娘,搀扶着她走到子涵面前站立,笑道:“夫妻双方,喝交杯酒。”
近在眼前的两个人,他们把酒杯绕过对方的手臂,喝了交杯酒。
喜娘扶着新娘在房沿坐下。喜娘笑吟吟地起身告辞,“小姐、姑爷,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位早点竭息,奴婢告退。”
明黄的烛光,照印着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大红喜幛,龙凤双烛,绣花红幔,雕花大床上,红纱喜帕下,一颗忐忑不安地心在跳动着,几许紧张,几许不安,几许羞涩。她双手无意识的绞著丝巾,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爱郎来挑起,这条绣花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