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穆珂野,静静地站立着,他双眼凝视着正前方的夜色,投下一抹淡然的神色。他转身望着子涵笑了笑,“我是个杀手,你会害怕吗?”
子涵平静望着他。穆珂野,他的神韵之间有着一股子掩隐不住的据傲之气,他的眸瞳深处在闪映着几许深沉。子涵摇摇头,“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杀手。”
他依旧笑了笑:“那像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猜谜。你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理由。”子涵浅笑,继而递出他的衣衫,“给你,你的衣衫。”
“现在才记得还我衣衫。我光着身子不知道被你看了多少遍。怎么样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子涵听出穆珂野话意里的调侃,暗笑:在二十一世纪,夏天,男人裸着上半身走在大街上都很正常,司空见惯了,这有什么。子涵忍不住大笑:“那有什么,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男人裸着上身,有什么可奇怪的?”
穆珂野屏住呼吸,莫名有些不悦,一个娇贵的相府千金怎么能这样随便?再说还是鹰朝皇帝的妃子呢?
柯子涵看到他脸色一僵,知道自己这么一说,他一定觉得自己是放荡的女子吧,真是古板,便兴起逗一逗他的念头。子涵慢慢地伸手,不慌不忙地摸上他的胸膛,笑道:“练过家伙的,就是不一样,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胸膛,肌肉很结实啊!”
穆珂野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窘迫,不禁倒退了一步。
他已二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眼前的女子,也是美艳成熟的女子,尤其那双白玉般的手柔软无比,身上带着淡淡的玫瑰香,这会一触上他光滑的胸前,让他顿时心绪慌乱,不能自已。这一公然挑逗,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是个青楼女子呢?他正想着这不堪的字眼。
只听子涵的笑声再次传来:“我可是由衷地赞美啊!”
穆珂野忍住一把甩开她玉手的冲动,脸色变得更加僵硬。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玩火,真是个不知轻重的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的自制力是有限的,还好自己本性不坏。如果要是遇上其他人呢?不管了,那就让我来逗逗你,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深浅的丫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无法将她和皇帝的妃子联系在一起,突然觉得很排斥她的这个称呼和身份。
他缓缓地走近,坏笑道:“你就不要试一试,这个胸膛,这个肌肉有多结实?”
子涵顿时一惊:“你说什么?”
“我说要不要试试?”他噙着笑意,似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四周,渐渐靠近子涵。言语轻佻:“这破庙中,就我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你说我想干什么?”
“不,不要,我……我逗你的,你不要误会。”子涵吓得直往后退。
“我没有误会啊,美人。”穆珂野越玩越真,用手轻挑起子涵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那两汪清水似的单凤眼,白暂的皮肤,绝伦的五官。这是一种让人看一眼便会深陷下去的容颜。他突然有一种想要了她的冲动,在乌子国有多少绝美的女子等着他的垂青,他什么时候成了登陡浪子了。他不禁笑了笑,差点忘了自己是想干什么来着。
子涵觉察到他的变化,顿时心里恐惧万分,心想完蛋了,自己真得玩得过火了,竟对一个刺客开这种玩笑,保不齐,就会失去几十年来的清白。她挣脱他的手,急忙往后退。
不行,光是她乱了自己的心绪就该略施小惩。子涵,往前跑,却总是撞上他结实的胸膛,她只有急急往后退,穆珂野步步逼近,子涵应付不来,只有步步退却,“不要,不要……”。
穆珂野已将子涵逼退到天王像前。子涵哭求道:“不要碰我,我求你不要碰我,从来没有人碰过我。不要……”。
他心中一震,他原本只是想要逗逗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子,略施小惩,没有想到却让她哭得梨花带雨。不过,她说从没有人碰过她,那鹰朝的皇帝没有……是为什么呢?其实,不管她是不是处子之身,又有何分别,照他的性子,喜欢上了,他便不会去在意她的过去,不会去在意她是谁的妃子,如果她愿意倒是真想带着她去浪迹天涯海角。他笑了笑,真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伸过手,轻拭起子涵脸上的泪珠,怜惜地轻唤着:“傻瓜,我只是想逗逗你,你这个不知轻重的丫头。”
“真的?”子涵缓缓地抬头,迎上他的黑色的眼眸,他脸上写满了真诚和歉意。
“真的,比珍珠还真。”语气诚恳,率真。
“讨厌,你这可恶的家伙,有你这么逗人的吗?”她气愤地垂打他的胸膛,转哭为笑。
“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她肚子响起。
他笑了笑,“肚子饿了吧。”
“嗯,如果此时此刻要是有一盘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素鱼香肉丝该多好啊。要不就来一只烧鸡,哪怕是一个馒头也行啊,饿死了。”子涵嘀咕着。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你不要走开。”穆珂野说着飞跑出去。
“知道了,我也不想一个人走,万一要是遇上那紫衫蒙面人这可怎么办?”子涵靠着佛像,双手拖腮静坐着,脑子浮现一只香喷喷地烧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心想总算明白,什么叫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过了好一会儿,穆珂野急冲冲地跑进,手上抓着一只战利品,那是一只已被他扒光皮的大野兔,“烧鸡是没有啦,不过,我们可以烤大野兔。”
“嗯嗯,穆珂野,你会捉野兔,你真得很棒啊!”也许捉只野兔不足为奇,但子涵生活在城市里,就觉得很惊奇,她赞道。
穆珂野找了根木杈浅笑:“本来可以多捉只的,但想到你快饿晕了,就先捉回一只。”他将将架子弄好,兔子肉串好,放在火架上烤。
“我也来烤烤”,听子涵这样说,他就递了一串给她。
不一会儿便有一股烧焦味,“烤焦了。”他叫道。
“我不是故意的。”子涵像做错事的小女孩,沮丧地垂下头。
“先吃吧,等会我教你烤。”他递过一串兔肉。
“你也吃。”子涵借花献佛,邀请道。也许太饿了,没有任何调味的野兔,居然让他们觉得吃的特别香。“人间美味。”子涵称赞道。
“你真是谬赞了,照你这么夸,我改天去开了烤兔店得了。”他笑嘻嘻地。
“我饿晕了,当然觉得好吃。”他们吃着烤兔,闲聊着,不知不觉天空已露出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