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行君也微微抱拳还礼,随后信步走入亭中。
待进入亭中后,刚刚和吕怀信说话的中年人也站了起来,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眼神由一开始的平静,逐渐变得重视,再后面又多了一丝惊异和喜色。
“亭长,这位就是神使先生,在下刚刚所说的驱除瘟疫、灭杀瘟鬼都是由神使先生亲自出手帮忙的,不仅法力高强更是慈悲心肠、救苦救难的高人。”
这时,吕怀信开口向这名神态透着几分威仪的中年男子介绍道。
“神使先生,这位是我们滨河亭的亭长,百里大人。”
接着又向昙行君介绍这名身着蓝色华服、头戴青丝纶巾,脸型方正而显得较有威严,眼神沉稳中带着一丝锐利的滨河亭亭长。
待吕怀信介绍完后,亭长双手抱拳,脸色带着几分惊喜的看着昙行君。
“神使先生,在下复姓百里、名广志,添为滨河亭的亭长。
方才仅仅只是看了先生一眼,就有种心神安定之感,先生真乃是法力通玄之高人啊!
吕里长在书信中极力推崇傩神大帝和先生之神威与慈悲,特于百里外赶来求见,今日一见,果真是神人也。
能够幸会先生,实乃大幸,还望先生施以援手,就小儿一命。”
百里广志看着眼前这个身型有些瘦长、五官透着几分清秀、眼神平静深邃的青年,越看越心惊。
其身上随意散发而出的气息即让人感觉到心神安定,由隐隐有一种神威不可侵犯之感。
眼神中的平静与深邃绝非普通百姓可拥有的,自己一个亭长竟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这种感觉,就算是面对箱中三老甚至县令都不曾有如此强烈。
“见过百里大人,鄙人昙行君,本乃是土生土长的山野之人,幸得傩神大帝眷顾,不仅赐名行君,还传承神灵妙法。
可惜鄙人修行时日尚短、法力浅薄,当不得吕里长谬赞,大人不必当真。
不过在下虽是法力微弱,但若有妖魔鬼怪作乱,丁当是斩妖除魔、驱鬼辟邪为本职,必是义不容辞。不知令郎具体为各种症状?”
昙行君亦是抱拳回礼,不过并未如普通民众见大官行大礼,只是回了一个平等的抱拳礼。
作为异世来人,前世是不会轻易下跪或者鞠躬九十度大礼,其人人平等地观念深入灵魂。
他不善与人用文言文的方式交流,就直奔主题而去。
“先生真是谦虚有礼,此时说来话长,我们坐下说吧,先请坐。”
百里广志听到神使愿意出手相救,顿时大喜,面露感激的请后者落座。
“好,多谢百里大人,大家都请坐吧!”
昙行君道谢一声,也示意其余二人也坐下再说。
待三人坐下后,吕怀信取出一个白瓷茶杯,并为其倒入七分满的热茶。
“多谢吕里长,在下自己来便可,不必如此客气。”
让年长者倒茶,这个也确实让昙行君有些受宠和不适。
而一旁的百里广志看到确实微微点头,表示对自己下属行为的满意。
“百里大人,可否将令郎目前的症状说下,使在下心中有个度量。”
昙行君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入口茶香浓郁、回味绵长,确实是好茶,不过现在不是品茶的时候,还是先解决事情要紧。他也只是用平等称呼对方,不太喜欢见到位高权重之人就用敬语,还是更喜欢人人平等。
“此事可从数月前说起,小儿今年刚到及冠之龄,以往身体尚算强健,身体并无任何大碍。
可自三月前开始,逐渐身体虚弱、气血虚浮,身体每旷愈下,在下也请了众多大夫看病,所有的大夫皆是说身体气血亏损严重,需得多多进补就别无他言。
而内人亦是听从大夫之言,每日给小儿做了大量滋补佳品,可惜作用甚微,小儿身体依旧一日不如一日。
眼见小儿生机越来越微弱,身为父母却无计可施、无能为力,其心中焦虑焦急也是一日比之一日更多。
也曾怀疑这可能是有妖魔在作怪,可惜小小的滨河亭那里找得到仙人帮忙,就算找到仙人会不会施救也是不定之事。
可若去找那些所谓的神灵求助无异于饮鸩止渴,甚至可能祸及全家,不能轻求。
昨日收到吕里长书信,信中提及先生与傩神大帝之事,甚是欣喜,故今日一早便出发来到山湾里。还请神使先生救小儿一命,在下定当重谢。”
百里广志将自己儿子之事条理清楚的讲解出来,随后一脸期翼的看着昙行君,这次过来已经是他最后一根稻草了。
“令郎可曾在发病前做过或者发生过什么事情?比如遇见什么人或是去过远处?”
昙行君听后微邹眉头,提供的线索还是太少,会出现这种症状的可能性很多,暂时无法确定具体缘由,只得再次提问。
“小儿一向在滨河亭内生活,从未离开过。至于发生什么事情?遇见过什么?我想想……
哦,对了,再发病前一个月刚给他去了第一个正妻,我们也曾怀疑是否是新婚燕尔纵欲过度所致,不过请来的大夫都说小儿精元充沛,并非精元消耗过度。
至于其他就没有什么与平常不同之事了。难道神使觉得小儿娶妻这里出了问题?”
百里广志有些疑惑,因为他也曾经怀疑是自己小儿子年轻气盛,不懂的节制所致,不过众多大夫一直认为不是,也就打消了此顾虑。
“是否有问题暂时无法确定,我也只是推测而已。不过正值年轻力壮、精力最为旺盛之时,新婚后却还是精元充沛这就已然不正常了。”
昙行君摇头否认,不过现在他心中却有几分猜测。
“是啊,在下怎没想到这环,只要是正常人,谁新婚燕尔之际那还会有人精元充沛呢!”
百里广志露出恍然神色,接着又问道:“那先生可有推断?不知先生可否去往蓬荜一趟?”
昙行君并未立马回话,而是轻闭双眼,同时右手拇指与其余四指轻轻点动,一丝淡淡的黄芒在从指尖发出,仿若烟絮飘零,不断在五指中跳跃。
一旁的两人,看到这一幕皆是瞪大双眼,一副惊异地神情。
吕怀信虽不是第一次见神使施展法术,不过如此近距离看到还是首次,只见随着淡黄色烟絮出现,一股令人心神安定又有着几分不可侵犯之感,瞬间弥漫全身。
而百里广志更是惊讶不已,他虽是管着十个里近万人的亭长,却也从未经历过如此情景。看着这神异的一幕,心中不由对治愈好自己小儿子抱有更多希望。
片刻后,烟絮消散,昙行君睁开双眼,眼中精光闪出几如实质。
“此事的确不是寻常之疾,这样吧!在小随大人走一趟,待亲眼见上一见后,自有论断。”
此刻心中已经知晓此事正是妖物所为,不过刚刚仅仅使用香火之气施展的洞察术,功效一般,所以并不十分肯定是何妖,也就没有说出。
“如此真是太好不过,不知神使先生何时方便?老朽好安排下人来接先生。”
听到眼前这个有这几分神异的青年神使能够亲自动身前去,顿时大喜过望,当即就开始安排起来,
“就现在吧,今日事今日毕,早一刻解决早一刻安心。”
昙行君在前世儿时是一个有着拖延症的孩童,后来被师傅狠狠惩罚几次后,慢慢地改了过来。现在已经养成有事尽早解决的习惯了。
“好,老夫来时乘坐一马车,不如我们一共乘坐可否?”
百里广志见神使行事如此爽快,却让其共乘一车,语气略带歉意。
“无妨,如此便叨唠大人了。”
“不叨唠不叨唠,能请到神使大人,乃是老朽之幸事。”
昙行君微微拱手致谢,百里广志连忙还礼毫无官场做派,这也让前者心中称赞。
随后,两人便起身告别吕怀信,一共前去大门乘坐马车。后者连忙相送,并唤来王管家速去告知偏房休憩的马夫。
数个时辰后。
天空已是火云烧透半边天的黄昏,景色倒是美轮美奂,可惜车上之人皆无心过多欣赏。
从吕宅出发的马车总算停了下来,一青年一中年两人先后从马车上下来,正是从山湾里吕宅出来的昙行君、百里广志两人。
百里广志从早上出发前往吕宅,又由吕宅返回自家宅院,一天几乎都在车马颠簸中难免有一丝疲乏,见终于到家也是暗松了口气。
而昙行君正值青壮,加上近段时间又是锻炼身体又是草药调理和饮食改善,身体状态早已有了巨大的改变,几个时辰的车马倒是毫无倦意,只是臀部坐的有点生痛,毕竟这马车并没有减震的功能。
“神使先生,寒舍到了,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先生了,不如今日就先用餐休息一晚,明日再忙不迟。”
百里广志略带一丝疲惫,向站立自己一旁的神使提议道。
“百里大人,晚餐暂且稍晚些,乘现在天色尚未暗下来,先看看令郎吧!若是进入黑夜,对妖物来说威力将会有所提升,到时更加不好应对。”
昙行君运转香火之气施展望气术,看到眼前这个比吕宅更气派和精致百里宅。
其高大宅院上方浅白色的生气也更加浓郁,但淡白色中夹杂着一些深灰色的妖气且数量不少,可见此妖已成一定气候。且空气中隐隐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这让人根本无心用膳,遂打算当即先办正事。
“好,那有劳神使先生了,请随我来。”
百里广志见神使语气多了几分肃穆,知晓事情必然紧迫,心中也多了几分焦急,遂加快脚步进入宅里往一侧方向行去。
很快,昙行君和百里广志及几个仆从来到一处紧闭门窗的房屋前。
“先生,犬子所住房屋就是此……”
砰!
话未说完,在百里广志等数人尚未反应时,只见一道人影从身旁冲向屋前,抬腿一脚踹开房门,接着对着门内发出爆喝声。
“大胆妖物,本神使在此还敢害人,还不速速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