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张银行卡被张小饼顺手送人,现在想退我也退不了,如果赵女士想毁约的话,钱我是万万不能退的。
赵女士似乎有苦难言,迟疑半天没开口。
“什么,退不了?”赵女士这个弟弟愤怒的指着门口,那里立着一根棒槌,“赶紧还钱,别逼我打你们啊。”
我双手一摊,“这事你情我愿,我们这行的确不受法律保护,可也没明偷明抢啊,再说为了保护赵女士,我们已经出过力了,现在找我们退款,哪有这样的道理?”
哪一行都怕遇上泼皮无赖,毫无疑问,赵女士这个所谓的弟弟就属于这一类耍横的家伙。
这小子一脸威胁,“草,你特么不上这片打听打听,谁不认识我雷超?连我姐的钱你都敢骗,我随便找个人都能让你混不下去!”
我见这话头不对,顿时也冷笑起来,“兄弟,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放这种狠话能有用吗?”
先生也有脾气,而且我们这一行报复起人,可不是简单的一顿拳脚就算完事的,真惹毛了我,我让他下辈子都过不安生。
“你什么意思?”我这句话似乎触动到了雷超的神经,他的脸瞬间变色,换上一脸凶相,“你小子把话给我说清楚!”
“小超,别吵!”赵女士这才开口打断他,对我脸含歉意,“大师,小超脾气比较暴躁,请你别在意。”
“那这钱你还退吗?”我冷笑道。
赵女士赶紧赔笑,“不……大师说笑了,这钱我怎么可能会退呢?我们的合同还没履行完呢。”
我说那就好,上楼吧,我接着替你布置风水,对了,现在我改主意了,剩下那五万块必须现结!
雷超顿时一跳脚,“放屁,给了十万还要五万,你怎么不去抢?”
我冷眼一瞥,“我做生意明码标价,说了十五万一分钱不少,不想给是吧?那算你们单方面毁约,我随时都可以终止合作!”
赵女士又说,“大师,你也知道我家情况,过两天打官司也要钱,五万现款今天是给不了了,实在不行,我还有辆车抵押给你吧?”
谈到开车我就一脸晦气,这辈子是再也不想碰车了,“算了,先不逼你,五万没有就先给五千好了,剩下的等你打完官司再给!”
说话间我们已经上了楼,我看了看四周,让赵女士先把所有门窗封好,又把窗帘也拉上,在客厅“五鬼煞关位”布了个小阵,点上蜡烛,慢慢用烛火炙烤铜钱。
直到铜钱一半被炙烤得通红之后,我才将它交到张小饼手上,“请供桌!”
张小饼说了声“好嘞”,将五帝钱规规矩矩地摆上供桌,摸出一个银色的小茶壶,轻轻压在五帝钱上。
用银壶压住五帝钱,是为了镇住这一屋子的煞,风水并不能凭空把东西变出来,更加不能将已经存在的东西凭空抹除,所以必须“借势”,利用风势走向,将不利于主人的一面驱除。
见张小饼已经把供桌布置好,我才来到客厅的“绝命位”,取出老猫骨灰,砍了一条黄鳝,用老猫骨灰拌着黄鳝血,喂进一只老王八嘴里。
之后我请出张小凡买到的一小片棺材板,用刀子小心雕琢,刻了一块小木牌在手上,摸出魂瓷,轻轻启开盖子,口中默念真咒,
“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万寿永全,聪明彻视,长亨利贞,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我招的是魂瓷里的小鬼,当咒语念到第三遍,魂瓷瓶口就冒出一股白色的烟,晃晃悠悠地悬在了半空中,白雾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道影子,直勾勾地打量附近的一切。
房间内的温度瞬间开始降低,仿佛有人站在我们背后吹冷气一般。
“卧槽……那是什么鬼东西!”
雷超吓得够呛,哆哆嗦嗦地指着白雾中那道影子,冷汗都流出来了。
“闭嘴!”我猛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雷超一眼。
鬼物嘴忌讳被人点破身份,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冒犯,轻则压榻破掉你的气运,重则缠身,让你一辈子霉运当头。
果然雷超一番话说完,白雾里的影子就朝他飘出去,围着雷超转了几圈。
雷超看不清白雾里的东西,却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气上涌,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顿时打起了筛糠子,结结巴巴地念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我存心想给他一个小教训,让这小子明白什么叫口舌招尤,但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嘴里轻唤了一声,“老罗,过来吧!”
我将手一招,那道白影子就被我抓在了手上,口中默念牵鬼咒,白影子越来越淡,飘进我之前刻好的鬼木牌。
望着手上的鬼牌,我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年前,陪老罗开夜车的那段记忆,苦笑着摇摇头,将木牌轻轻搁在供桌上,用银色茶壶将鬼牌压下,亲手点燃三支黄香,对着供桌拜了拜。
这鬼牌中镇压的鬼魂,就是矮冬瓜当年收走的老罗魂魄,经过三年历练,他已经怨念全消,不再想害人了,可老罗曾经毕竟是凶魂,一身的罪孽,请他来到这里做保家仙,供奉满十二年之后,才能彻底洗清自己的孽!
到时候老罗也能顺利托生,去往轮回了。
一个时辰后,我摸出一把剪刀,在吃过老猫骨灰拌饭的王八脚趾上轻轻划了一刀,挤出一滴血,轻轻滴在银色茶壶上。
供桌上的阴气顿时彻底钻入鬼牌,客厅里也不再那么冷。
请灵入位,我将一柱黄香递给赵女士,“这屋里的主人,必须亲手为保家仙上香,以后每天早晚两柱清香供奉,让保家仙受到供奉,他才会替你挡灾解煞。”
赵女士赶紧接过黄香,哆哆嗦嗦地对着鬼牌拜了拜,将黄香插进香炉,我见雷超迟疑着也想伸手去拿香,便冷笑一声,
“保家仙只会保这屋子里的主人,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上了头香,以后早晚都必须虔诚跪拜,你做得到吗?”
雷超一脸迟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把黄香扔回去。
之后,我让赵女士找了一个瓦瓮,将手上的王八轻轻放在里面,用清水养着,
“这只王八你们也要好生养着,每个月替它放一次血,滴入我刚才滴血的地方,不过切记一次不可以滴入太多,这你听明白了吧?”
赵女士赶紧答应,又不解道,“大师,为什么每个月必须用王八血滴在上面?”
我不耐烦地讲道,“让你做你就做,别瞎打听,免得遭了鬼神嫉恨!”
我故意把话说得这么严重,赵女士顿时不敢再问了,很规矩地走进卧室拿钱。
其实我用王八滴血在鬼牌上,是为了镇压鬼牌中的怨。
保家仙一共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然结缘,也就是有人在无意中解救过什么动物,这种动物成精修成气候之后,便会主动在救命恩人房梁上筑巢,抱他一家老少平安,不过这次几率很小。
还有一种,也就是强引凶魂,以煞镇宅,就是我此刻所干的事情。
不过一般凶魂的心头始终有怨,就算你好吃好喝供奉着,他也未必会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侍奉,那一滴王八血含有阳气,黄鳝血则是为了锁阳,可以让他挣脱不掉。
阴阳相冲,此消彼长,每月滴上一滴用老苗骨灰拌过饭的王八血,也是为了给鬼魂一个警告,我帮你、你帮我,彼此两不亏欠。
赵女士从卧室中取出五千块钱,递到我手中,“大师,你说得步骤还麻烦,能不能一次多上几炷香,然后休息几天?还有滴什么王八血,直接杀了多滴几滴进去不完了吗?”
我沉着脸说道,“想死你就这么干,冲撞鬼神的后果不言而喻,如果是因为你自己不够虔诚而给家人惹了祸,以后我概不负责!”
拿到钱,我就从赵女士家里出来了,张小饼始终一言不发,到了小区门口我才笑着说道,
“小饼,你在想什么,说出来听听呗。”
张小饼说道,“小凡,你只给赵女士化煞,却没替她找出幕后算计她的人,这样能成吗?”
我冷笑不止,“放心,我自由计较,不出三天,那家伙必然会露出马脚的!”
张小饼怔了一下,“你说的是跟在赵女士身边那个男的?”
“你觉得那人怎样?”我笑而不答,反问道。
“我主修的是道法,所以看相的功夫很浅,不过我也能看出来这个雷超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小饼沉吟道,“他眉间凶恶,性格阴狠,三角眼外翻绝不是好人,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戾气。”
“这就对了。”
我点头,“你也不想想,深更半夜赵女士下楼买东西,为什么这么巧会遇上劫色?而且对方发现赵女士是孕妇,却依然下手,你觉得这合乎常理么?”
“更何况,之前我请来的恶灵受到冒犯,打算附在他身上,让雷超触点霉头,转了几圈却没上得了他的身,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