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的视线完全变黑,身边气温骤降,一下子冰冷到了顶点。
“啊!”我听见了来自刘全和牛莉夫妻俩的惨呼,还有刘军疯狂中伴随着狰狞的大笑,
“小道士,你比我厉害又能怎么样?今天的事,不管你插不插手,结果都是一样!”
刘军简直就是个疯子,我没想过他为了报复刘全,完全可以不顾任何代价!
好在那些死气全部都是奔着刘全两口子去的,并没有沾染在我身上,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是心急如焚,十分难受。
我陈凡接的第一笔生意,难道就要这样黄了?这么阴毒的邪法,刘全根本不可能扛得住。
“好,试试这个!”
想到最后,我猛一咬牙,硬着头皮将自己脖子上玉坠拽下来,咬破舌尖,喷了一口精血在上面。
我单手举着破碎炸损的阴阳罗盘,一边掐动法诀,心中默念,“太上三清,证道长存,灵符借法,鸡爷大显神威,快替我破了死气!”
心中默念的同时,我已经抛出了自己的本命玉,洒出一张黄符,快速掐动手诀,狠狠跺了跺脚。
咯
咒语声落下,我耳边就传来一道嘹亮的攻击打鸣声,一团红光从我的本命玉中迸射出来,化作强流光束,狠狠撞在刘军的胸口上。
“啊!”
刘军发出一声凄厉暴吼,所有黑气戛然而止,痛苦地捂着胸口,难受得摔倒在地,满地打滚。
射出去本命玉又重新飞回到手中,我将玉坠死死扣住,凑到眼前喘了口粗气,“鸡爷,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咯咯!
玉坠中传来一道公鸡叫,隐约浮现出一个幽怨的小眼神,用十分蛋疼的目光盯了我一眼,红光收敛,化作一滴精血,重新沉淀在了玉坠深处。
这只大公鸡是我的本命魂,常伴左右修行,也是克敌致命的最后一个法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用,就这样用上一次,已经抵掉我大半年的温养了。
我收好玉坠,道了声侥幸,擦掉冷汗,再度把目光投向刘军。
他趴在地上,双眼怒睁,爬满血丝的眼球浮现出狰狞的恶毒与仇恨,嘶声暴吼,
“为什么,你居然能阻止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法术!”
“其身不正,就算给你再多法门也是枉然,我来问你,你这一身邪术到底是谁教给你的?”
我冷哼一声,刘军邪法被我破尽,此刻已经形同废人,再加上他刚才献祭生气,尽管咒术被我强行打断,却被掠夺了许多生机,已经没办法再做法害人了。
“呵呵,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要你们都死,都死!”
刘军阴沉厉笑,目光中的瞳孔渐渐涣散,变得痴痴傻傻的,嘴角也流出了白色的唾沫,
“咯咯……你们都要害我,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血偿,咯咯……”
疯了?
我紧皱眉头,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已经被吓瘫在地的刘全两口子,心中道了声作孽,
“你们起来吧,刘军强行催动邪咒,魂魄已散,现在变成了废人一个,没有办法再算计你们了。”
“大师,多谢……”
刘全哆嗦着嘴皮子,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事情该结束了吧?”
“是的。”我点点头,又指了指趴在地上流口水的刘军,“你们打算怎么办?”
刘全一跺脚,“当年的事本来是我对不起他,现在人已经疯了,我会把他送进医院,好好请人照料的!”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
我深深地瞥了一眼刘全,“事情解决,我也该走了。”
“大师,您先等等……”
刘全见我要走,赶紧上来把我拦住,“您替我解决这么大的麻烦,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价钱方面您不用跟我客套。”
“不用,这事我没办好,按照无相门的规矩,我分文不取!”
我摇摇头,轻轻挣开了刘全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尽管在最后关头,我用本命魂破掉刘军的邪咒,不过刘全和牛莉身上还是沾染了不少死气。
死气夺生,他俩现在看起来好好的,其实已经不剩几年阳寿了。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今天的结果,也算老天爷分别对刘全和牛莉的一种惩罚。
苍天是借了我的手,分别给了阴德有亏的人相应的惩罚,道术这种东西,了解得越深,越是能感应到人力的脆弱,所有的一切,苍天自由安排。
回家的路上,我望着蒙蒙亮起来的天色,静默无语,刚走了不久,脖子上的本命玉坠变得越来越滚烫,我后背的寒毛也突然炸起,急忙顿住脚步。
我把目光眯紧,低呼了一声,“是谁?”
死寂的街道上刮来一股冷风,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黑沉沉的夜幕,显得分外深沉。
我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你到底是谁!”
我豁然转身,望着街道深处那黑沉沉的一团夜幕,暴吼道,“你一直跟着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呵!”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紧接着,那股似有似无的古怪气息就消失不见了。
我浑身冒汗,汗出如浆,十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先前那股似有似无的气息,居然能够悄无声息地一直跟着我。
这么危险的气息,我这辈子从没见过,究竟是什么人散发出来的?
我仔细打量四周,直到确认那股冰冷气息已经消失之后,才叹了口气,十分迷茫地返回了风水街。
我刚把兴德斋大门推开,迎面就亮起了十分刺眼的灯火,大厅坐着一老一少两道身影,都微眯着眼角,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师叔!”
我吓出一脖子冷汗,冷汗兢兢地苦笑道,“您怎么有空过来?”
“这里是师门大院,现在无相门辈分最高的就是老子,我为什么不能来?”
师叔微眯着眼睛,射出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你小子是不是忘了我的话,本事还没练成,就到处出风头去了?”
我跟着师叔学了两年本事,每次他一眯眼角,我就浑身直哆嗦,
“师叔,我不是这意思,你听我说,我也是为了……”
“哼,哥哥你别狡辩,小丫亲眼看见的,昨天好几个女人过来找你!”
我话只说到一半,就被黄丫气哼哼地打断了,她鼓着腮帮子坐在太师椅上,添油加醋地给师叔告状。
我眼皮子一跳,苦着脸,暗想真是白疼这小丫头了,吃里扒外,看我怎么收拾你!
“抓鬼的本事没学成,装的能耐倒是渐长,小兔崽子,我和你师兄花了整整两年教你本事,可不是为了让你在外惹是生非的!”
师叔翘着二郎腿,抽了口旱烟,缓缓吐着烟圈说道,
“算了,既然已经出头了,我再骂你也没啥用,你站起来,把这件事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
我一脸讨好地凑上去,十分狗腿地伸出双手,在师叔大腿上捏了捏,
“师叔,我这也是为了咱无相门着想,这两年师门日渐式微,江湖同道都快不认识咱们了,我……”
“别特娘的别跟我打马虎眼,出去干了啥事,赶紧交代!”
师叔把眼珠子一瞪,我所有话都被吓回去了,只好苦着脸,把自己处理刘全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讲述出来。
听了我的话,师叔长长地吸了一口旱烟,
“小凡子,师叔倒也不是非要拦着你,你想接单赚钱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也晓得自己那点本事,根本禁不住什么大用,术道这一行太凶险,胡乱介入别人的因果,你可晓得后果是什么?”
“知道。”
我规规矩矩地点点头,“轻则沾染因果,霉运缠身,重则家破人亡,损身害命,就像师叔您当年那样……”
“好啦,废话就不多说了,我来就是为了提醒你,少年人冲动容易犯错,这事你处理得还算恰当,就这么过去算了。”
师叔把烟杆放在椅子上磕了磕,站起来说道,“你先休息吧,最近我要出趟远门,兴德斋暂时交给你打理,记住我的话,没事不要强出头!”
我“啊”了一声,“师叔你也要出去,去找师兄吗?”
“嗯。”师叔淡淡地点头,“你师兄这次出门遇上点麻烦,必须我亲自过去帮他解决,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我十几年没出山,也不知这把老骨头还禁不禁得住折腾。”
我腆着脸讨好道,“师叔说的哪里话,就您这身板,肯定能活得比我长……”
啪!
师叔给我一个爆栗子,冷着眼呵斥道,“油嘴滑舌,给我在家把门看好,少了一块砖瓦我拿你是问!”
他一走,我赶紧把大门掩上,虎着脸回头,瞪着叉腰站在太师椅上的黄丫,
“丫头,你干嘛告状?”
黄丫一插腰,奶声奶气地瞪眼说道,“哥哥自己不听话,活该被骂!”
嘿,我这暴脾气!
“你个小妮子,治不了你是吧?”我撸着袖子上去,拎着小丫的衣服把她拽起来,就要给她锁进神龛。
见我动了真格,黄丫顿时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地讨饶道,“哥哥不要,里面好黑,小丫害怕!”
“嘿,你自己就是鬼,还能怕黑?”
我给她气乐了,弹着小丫的脑袋瓜,“小叛徒,以后不许说我坏话,听见了没?”
黄丫一脸气苦,小手抱着脑袋,脆生生地说道,“听到了听到了,哥哥快放开小丫,好疼啊……”
我拿这丫头也没办法,整天给我闯祸,东窗事发就知道讨好卖萌,只好气哼哼地撒手,正要管教她两句,门口却传来“砰砰”的撞门声。
奇怪,师叔这么快又回来了?
我放下小丫,赶紧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门口却站着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