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市区,矮冬瓜再次开着自己那辆破三轮,“噗嗤噗嗤”地载着我,前往了麻田镇的方向。
这车帮你公司给我的面包车好破,颠得我两瓣屁股生疼。
我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一点,靠在漏风的座椅上说道,“师兄,你不是说自己挺有钱的吗?干啥不换辆好点的车?”
矮冬瓜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你还不了解我的职业,老子开的是阴阳当铺,最喜欢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实话告诉你吧,你坐的就是一辆凶车,死在这破三轮上的人可不比开你那辆面包车的少!”
“啊!”我吓得一屁股跳起来,用手撑着扶手,“你……大白天的吓我干啥?”
“吓你?”
矮冬瓜嘿嘿冷笑,回头瞥了一眼车座子,
“就你刚才坐的地方,以前坐过一个小女孩,出事的时候,那小女孩眼珠子都被撞飞了,半夜就喜欢趴在三轮车上找眼珠子,你到了晚上可以点上三根蜡烛,站在车头,那小女孩肯定会管你要眼珠子的。”
卧槽!
我心脏都缩成了针眼,好在矮冬瓜车速不快,我直接就从车蹬子上跳了下来,
“既然知道这是凶车,干嘛不丢掉?”
矮冬瓜把车停在路边,“丢掉干嘛,这东西对别人来讲是凶物,可我偏偏就喜欢,车上的怨灵能卖大价钱!”
我实在搞不懂这个便宜师兄的脑回路,这车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坐了,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自己开车过去,我走路就成!”
矮冬瓜眯了眯眼睛,“你自己走路过去,不怕路过周家口的时候,女鬼拍你的肩膀吗?”
“你……特么的到底有完没完!”我感觉矮冬瓜就是故意在吓我,每句话都离不开一个鬼字。
“嘿嘿。”矮冬瓜怪笑了两声,“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赶紧上车吧,晚了天就黑了,到时候啥也干不成!”
我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坐上那辆破三轮,半边屁股都悬空。
一想到这车上也死过人,我就觉得浑身不得劲,那车垫子很软,一癫一癫的,就好像有只手托着我的屁股一样。
半小时后,矮冬瓜才把车子开到了周家口,望着被我无意中破坏的法阵,叹了口气,
“封住鬼门的法阵被你破了,那些游魂回不去,以后这里一到晚上就会闹鬼,都是被你小子祸害的。”
我心里很不安地说道,“那,女鬼干嘛要骗我破了你的法阵?她抢走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那瓶子又是做什么用的?”
“该怎么给你解释呢……”
矮冬瓜有点头疼,想了老半天才对我说道,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那天布下阵,为的是能把鬼门封闭,至于那个小瓶子,其实是我供奉过年的阴器,如果法阵进行顺利,女鬼就会被我限制在这里,无法离开自己横死的地方,要抓她就容易得多了……”
我说道,“也就是说,女鬼察觉了你的意图,所以才骗我毁了你的法阵,那她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她不敢!”矮冬瓜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布阵的时候画了结界,女鬼要是敢靠近这里,肯定没好果子吃,谁知道那女鬼这么聪明,居然借了你的阳身来破我的法……”
听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傻,居然一步步落入了女鬼的圈套,低着头对矮冬瓜说了声,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矮冬瓜摇摇头,“这事其实不能怪你,是我太小看了女鬼的能耐,没料到她居然想出这种办法,这个女鬼不简单啊。”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麻田镇外面的那条大马路,矮冬瓜把三轮车锁在路边,
“走,我还没吃饭呢,这次你请客,咱们边吃边打听何娟的老家。”
我请他去了一家小饭馆,矮冬瓜坐下来只顾吃包子,我只好自己去,向镇上的居民打听何娟的老家。
问清楚了何娟老家的住址,我站起来,看看天色,已经到下午了,这才说道,
“师兄,别只顾着吃,咱们快点办正事吧。”
矮冬瓜喝了一口小酒,这才站起来跟我来到了镇尾。
何娟老家距离麻田镇不远,我们只不行了不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不过这地方很荒凉,就剩一座孤零零的宅子,附近连一户人家都没有。
来到那栋破旧的砖瓦房大门口,我正要敲门,矮冬瓜却拦住了我,
“别急,先让我试试。”
他走在我前面,手上压了两枚铜钱,轻轻放在门槛下面,不到两秒钟,那铜钱居然又自己跳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铜钱压不住门槛,证明这家有古怪啊。
果然,矮冬瓜捡起了铜钱,对我说道,
“这屋子只能你一个人进,我先到附近守着,你敲门进去,如果开门的是个男人,你就问他何娟的坟头在哪儿,如果开门是个女的,你就丢一块石头进屋,然后转身就跑!”
矮冬瓜捡起一块石子,递到我手上,不忘嘱咐道,“记住了吗?”
“为什么?”我给他搞糊涂了,感觉矮冬瓜的话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古怪,反问道,“何娟的尸体被我丢进了河里,怎么可能有坟?”
“一时半会跟你讲不明白,总之你照做就是了。”
矮冬瓜神秘一笑,将石子塞到我手上,转身就走了。
他跑到一堆草垛子后面藏好,我这才定了定神,转身去敲门。
大门敲了很久,屋里才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谁呀?”
真奇怪,这声音明明很清晰,但我却根本分辨不出回应我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想起矮冬瓜的叮嘱,我咳嗽了一声,“那个……我是何娟的朋友。”
大门内传来一道低低的脚步声,门栅一阵响动,大门被人拉开了一条缝。
门缝里出现了一个穿着棉衣的中年人,脸色很惨白,一脸的拉喳胡子,嘴皮也是青色的,看我的眼神直勾勾的,眼珠子好像根本不会动,眼白多过眼球,
“何娟死了,你找她干嘛?”
我给他那双死鱼眼盯得心里直发毛,壮着胆子说道,“叔,我知道何娟死了,请问她的坟头在哪儿,我想去祭拜一下。”
“在后山!”
那男的回应我一声,随后大门便“砰”一声,再度关紧了,我望着两扇黑漆漆的门板,越咂摸越觉得不对劲。
这男的看起来怎么跟具尸体似的?而且天都回暖了,他却穿着一件破棉袄,也不嫌热?
怀着狐疑,我返回了矮冬瓜藏身的地方,“出来吧,我已经打听到了。”
“怎么样,开门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矮冬瓜从草垛子里蹦出来,第一句话就问男女。
我不解道,“男的又怎么样,女的又怎么样?”
矮冬瓜一脸严肃,“如果开门的是男的,那就是大活人,假如开门的是个女的,那你要小心,跟你说话的很有可能就是何娟本人。”
我脸色一白,“为什么?”
矮冬瓜指了指身后那栋孤零零的房子,
“我刚才到门口丢下铜钱,用的是五行术中的阴阳测算法,里面住着一人一鬼,你刚才离开饭馆打听何娟的住处,我也向饭馆老板打听过了,何娟家就剩她老爸还活着。”
“所以开门的有可能是她老爸,也有可能是何娟,不能不防备。”
我被矮冬瓜一番话搞得焦头烂额,不太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干阴阳行当的人,基本都是这样子,古里古怪的。
我说道,“那个人只告诉我何娟的坟在后山,究竟在哪儿他没说,你能不能找到?”
矮冬瓜点头,“没问题,你跟着我就成!”
之后,矮冬瓜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风水罗盘,轻轻捧在手中,有从我脑门后面扯了一根头发,绑在罗盘上的红色指针上面。
我正想问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就看见那根红色的指针居然快速旋转了起来,然后笔直地指向后山。
“走吧!”矮冬瓜连句解释都没有,便推着我走向了后山。
这附近很荒凉,后山长着一片杂草,连条合适下脚的路都没有。
矮冬瓜手捧着罗盘,在后山转悠了一会儿,才领着我走向树林。
刚走进林子,光线就暗了下来,丛林很茂密,树叶子遮住天空,连一丝太阳光都射不进来。
进了林子,我感觉浑身有点发冷,温度很低,而矮冬瓜却聚精会神地盯着罗盘,一步步朝前挪。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矮冬瓜在一座坟头前面停下了脚步,指着低矮的坟头说道,
“这里应该就是何娟的坟头了。”
我皱眉打量了一眼荒坟,上面盖着很多腐烂的树叶,坟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不解道,
“坟上有没写名字,刚才咱们路过这么多荒坟,你怎么就确定这座坟一定是何娟的?”
矮冬瓜看了我一眼,“我要是把真相告诉你,你可能又会害怕了,有时候还是糊涂点好,别废话,挖坟吧!”
我接过矮冬瓜递来的小铁锹,尽管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地蹲下去,抄着铲子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