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的余波夹杂着阴阳二气,在狭窄的楼梯间暴走,阴寒之气到处奔走,老傅一下子被推到在地,而与此同时我则快速爬起来,将地上的建议法坛撤去,猛一抬头,将目光注视在了八楼顶层的一扇大门上。
法阵相克的爆炸气息还未彻底散尽,我整个人犹如站在风眼中一样,头顶着烈烈的狂风,却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对方留在这栋大楼里的布置已经彻底被我破坏掉了。
笼罩在身边的白雾已经开始渐渐散去,空气好似扭曲了一下,再度稳定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站在通往天台的那扇门前面,身边的老傅脸色煞白,已经被法阵冲击倒地,死死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法阵已经被我破了,你没事吧,能不能自己起来?”
“我还行!”老傅强撑一口气,将手搭在墙壁上,缓缓沿着墙根爬了起来。
我伸手将虚掩的大门推开,随着天台上的铁门发出的“咯吱”响声,天台彻底呈现在我眼前。
而在天台的地板上,则布满了弯弯曲曲的法阵纹路,阵纹全都是用黑狗血涂抹出来的,几个角落里分别摆着布阵用的法器。
至于阳台的正中心处,则坐落着一个简易的法坛,法坛前站着一个人,穿着蓝色的中山装,手中还抓着一个带血的骷髅头骨,目光刺骨而阴冷,正眯着眼睛,狠狠注视着我。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嘴唇中还挂着一抹鲜血,估计是因为法阵被我破解,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反噬。
我冷眼和他对视着,睥子中精芒爆闪,流露出满满的杀意。
“老邓,想不到你居然懂厌胜之术……”第一个开口的人是老傅,他的睥子中流露出满满的震惊。
我却淡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懂,背后那人将他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抽取他身上的精血,驱动五行颠倒的法阵而已,这个法阵是自动运转的,谁站在阵眼中并无关联。”
我这话刚讲完,邓法医脸色就是一阵红晕,没忍住喷了一口血。
比起今天一大早见面的时候,这位邓法医的脸色格外憔悴,他的眼窝深陷,连两腮之间的皮肤都深深瘪了下去,眼角爬满深深地褶子皱纹,犹如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大口的呼吸声中,一丝丝殷红的鲜血沿着他嘴角流动下来,邓法医双眼赤红,伴随着难以遏制地阴毒,死死瞪在我脸上,
“姓陈的小子,想不到你居然……”
“先不要急着感叹,还是说说你背后那人的事情吧。”我冷笑一声阻止了他,缓缓一步跨出,微眯着双眼锁定在邓法医脸上,
“你的精血已经耗空,再没有还阳的可能性,阳寿也早已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还要垂死挣扎吗?”
“不……我还不想死,大师可以救我的!”
邓法医双肩筛糠似地抖动,他很畏惧死亡,极为不甘心地望着我,嘶声大吼道,
“你们根本不明白大师究竟有多厉害,我已经得了癌症,那是不治之症,医生早在两个月前就告诉我,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可是他……他却能够让我起死回生!”
我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勾结凶手,给我设置重重阻碍的理由?”
“我只想活着!”邓法医双目赤红,充满了对我的增恶和怨恨,
“陈凡,为什么你要多管闲事,破案是警方的事情,你为什么横插一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恐怕这才是你原本的面目吧?”
我冷笑出声,往前垮了一步,
“癌症晚期的人面黄肌瘦,形销骨立,我虽然不晓得他究竟有了什么法子来补充你亏损之后的精血,但我却明白一点,这是在透支你下一世的福报,用这么阴邪的法子续命,你就不怕来生会有报应吗?”
邓法医死死看着我,眼珠子暴凸,深瘪的眼眶中流露出深深的怨毒,“我不信,什么今生来世,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信不信有你!”
我耸了耸肩膀,冷厉地笑道,“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我不会难为你,废话少说,赶紧告诉我那个家伙在哪儿?”
“呵呵……简直痴心妄想!”
他笑得十分癫狂,“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别做美梦了,只要大师还活着,就能够继续为我续命,那样我就可以继续活着!”
“老邓,你糊涂!”傅警官跺了跺脚,望着情绪疯癫的邓法医喊道,
“你就是个疯子,为了活命可以不惜一切,可你为什么不想一想,那家伙肯帮你续命究竟是为了什么?别傻了,回头吧!”
“傅军,我真是错看你了!”邓法医将目光转向老傅,目光涌动着森然的仇恨,
“我曾经把女儿嫁给你,可你最终却害得她跳楼死亡,这笔账,我还一直没有跟你算呢!”
听到这里,我眉头一掀,十分诧异地回头看着老傅,目光中带着深深地询问。
老傅惨笑一声,又将头转向邓法医,“你女儿的死,我的确有责任,不过医生已经证明,她是因为过度的抑郁才导致跳楼,你自己也是个法医,应该清楚这些……”
“闭嘴!”
邓法医五官扭曲,极为夸张地露出恶毒狞笑,“我女儿嫁给你了,你就必须负责保证她的安全,就算她是因为抑郁症跳楼,责任也在你,为什么你没有好好保护她!”
老傅的身子在微微发着抖,将拳头攥得紧紧的,抬头沙哑着嗓子说道,
“没错,芸芸的死的确跟我摆脱不了关系,你会怨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是老邓,私底下你怎么恨我都行,但你不能触犯国法,我是个警察,必须抓你回去!”
“抓我?”
邓法医却忽然笑了,“你带着一个江湖骗子,在没有得到我认可的情况下强闯我家的大门,甚至把我逼上天台,闹到要跳楼的下场,你凭什么抓我?”
老傅瞪着他,一字一顿,“就凭你勾结杀人凶手,私通罪犯干扰司法!”
“笑话!”
邓法医冷冷地说道,“说我勾结杀人凶手,你们有证据?你拿什么起诉我?难道你要告诉法官,我利用邪术续命吗?”
老傅语气一滞,似乎不晓得应该说什么才好。
的确,法律中并没有利用邪术这一条罪状,这个世界毕竟还是讲科学的,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有术道的存在,就算老傅抓住了邓法医,也找不到任何送他蹲班房的理由。
所以邓法医笑了,笑得很恣意,“我曾经也是警察,跟我斗,你未免太幼稚了,我知道你身上装了窃听器,那又怎么样?法官会相信这些内容?”
“你真觉得我们拿你没办法?”我忽然往前垮了一步,双眼微眯,死死定格在邓法医那张苍老丑陋的脸上,
“邪术害人不会受到法律的公正制裁,这话可是你自己讲的,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的身份吧?”
说话间,我已经从阴阳口袋中摸出了一根兽骨,以及十年份以上的老猫骨灰。
这些都是下咒用的,无相门以术道正统自居,对于这种利用邪咒害人的把戏一向嗤之以鼻,但这并不表示我不会。
术士不顾一切地发狂,后果一定会是很严重的,这么近的距离,我可以很轻易给他下咒,让这个老东西痛不欲生。
“你……想干什么?”
邓法医很谨慎地退后了一步,脸色起了十分明显的变化,“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狞笑着向他逼近,“你能用邪术续命,我就不能用法咒破了你的邪术吗?邓法医,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在术道上的造诣,能够和我这个得到了完整传承的玄门术士比较吧?”
“为什么要针对我?”邓法医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道令人心悸的冷芒,声音沙哑,伴随着很深的恶毒。
我狞声一笑,语气中布满森寒,“正邪对立,不死不休,你用邪术害人,替自己续命,你也不怕被天收!”
“我根本没有害人,我一个人都没杀过!”他厉声咆哮道。
“是吗?”
我阴冷一笑,语气阴寒,
“你以为阳寿已尽的人,凭什么还能活到现在,你背后有个懂邪道的人在替你续命,这些替你续上的阳寿又是从哪儿来的?你说你没有亲手杀过人,可间接却有人为你而死,难道这份因果报应,不该转移到你身上吗?”
“你……你……”
邓法医被我说得无言以对,他快速往后退,直到脚后跟碰到了天台栅栏,才惊呼一声停下脚步。
接着他眼中爬满了血丝,眼神暴怒地大吼道,“那又怎么样,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他居然聚气了手中的骷髅头骨,霎时间风云密布,在我和老傅头顶上笼罩了一片比黑夜更加深层的浓云。
该死的,这是什么邪术!
我脸色大变,将老傅狠狠推开,脚踩步罩,取出了怀里的一面罗盘。
黑云下沉得很快,我掐诀刚到一半,便被笼罩下来得阴冷气息强行打断了,抬头看向那一片乌云,居然伸出了一条惨白的胳膊,漆红色的指甲尖锐如刀,猛抓向我的天灵盖。
这老东西居然懂得驭鬼术!
我心中骇然,下意识将罗盘高举起来,顶住了自己的脑门。
森白的鬼手狠狠抓扯在我的罗盘上,一股浓郁的阴气下沉,尽管隔着罗盘,依然冻僵了我的十指。
我赶紧用舌尖抵住上牙膛,吐气沉声,将功力集中在喉咙位置,对着头顶上那团狂吼了一句,“给我滚!”
道家的吼功与佛门狮子吼如出一辙,讲究以势夺人,要说对鬼魂产生巨大伤害,反倒比不上我画出来的符咒。
这一声巨响之后,浓云开始飞速颤动,黑雾疯狂地翻滚,露出一张惨白得好似白纸般的空洞脸庞,张开漆黑如墨的大嘴,朝我喷出一股黑气。
杜金燕,没想道她已经被人炼化成了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