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多做解释,“风水上的门道,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如果你真想帮忙就照我的话去坐!”
“好!”
陈经理转身大步走向门槛,按照我的吩咐将剪刀展开,对准了门缝,回头说道,“我要动手了。”
我退了两步,“那你赶快,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陈经理咬了咬牙,门口打着转飘悬起来的煞风让他表情略显得有些紧张,但出于对我的信任,打定主意之后他也立马抓着剪刀刺向了门槛。
砰!
剪刀插向门缝,“吱呀”一声后煞风吹得更猛了,所有被我事先洒在地上的香灰全都飘了起来,下一秒狂风大作,乌央乌央的腥风从门缝中涌起。
陈经理“啊呀”一声,赶紧用手死死捂着脸颊,飞速后退。
可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门缝中涌来的煞风,三把阳火顷刻间被压低,左右肩膀上的阳火闪烁一下彻底熄灭,而紧接着,他头顶上的“天灯”也有渐渐暗淡下去的趋势。
我早就凝神以待,这回龙阵并不难破,难的是破阵的一瞬间,暴走的煞气会极大程度地冲击活人身上的阳气,如果换了是我上去破阵,也会是一样的解决。
搞不懂对手的底细,出于谨慎的目的,我才会让陈经理去替我“趟雷”。
“啊!”满院子狂风大作,陈经理一边惊呼一边后退,那大门忽然间“吱呀”一声咧开了,紧接着门缝中蹿出一股黑气,宛如毒蛇在空中游走,迅速射向他的眉心。
我狞笑一声,“早就知道会有后手!”
话音落地的瞬间,我扬手打出一张黄符,符纸无火自燃,在空中徒然迸射出一团磷火,散发出诡异的绿色。
符火犹如流星坠地,飞速蹿向那股黑气,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交汇,一阴一阳,转瞬间冒出一团更大的火焰。
我趁势往前一扑,伸手将陈经理揪住,使劲往后一带,一脚踹开大门,眯眼打量风水易斋之内的一切。
首先跃如我眼前的,是个五米宽,六米长的小院子,院子正当中摆放着一个石磨碾盘,碾盘凹槽中有九个眼,中心连接地底,每一个“眼”中都有潺潺的活水冒出来。
不过那磨盘此刻已经从中间断裂,磨盘表面浮现出一个光滑整齐的“切口”,仿佛被人从中间一刀划成了两段,而在那裂纹中心处,还有个十分明显的剪刀印子。
陈经理这时才缓过劲来,战战兢兢地指着院子中间的磨盘问道,
“这里怎么会有老家人磨豆子的磨盘,而且还是断掉的?”
我说道,“这磨盘原本是好的,九个孔是风水煞阵的阵眼,看见上面的剪刀印子了没有?是你亲自用剪刀破了这里的风水阵,不信的话你可以拿着剪刀过去比对,看看是不是一样的印子。”
“这也太奇怪了吧?”
陈经理砸舌不已,“我明明把剪刀插在门口,怎么那印子会出现在磨盘上?”
我什么话都没说,轻轻推了他一把,“好了,回家之后多吃点糯米和黄豆,补补亏掉的阳火,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好,那你自己当心吧!”陈经理犹豫了一下,将剪刀还我,转身快步离去。
他是个知进退的人,很清楚自己留在这儿除了能帮倒忙,根本没用。
我接了剪刀,却并未立刻上前,而是排出几枚铜钱沿着地板抛洒出去,以脚尖点着铜钱,缓缓往前走。
“回龙阵”相辅相生,九个小孔分别代表九个阵眼,单凭一把剪刀埋在“龙喉”位置,根本不足以彻底破除这里的煞阵。
这院子看似稀松平常,可每一个能够下脚的地方却都是有规律的,暗合“九宫八卦”的推演,只要踏错一步,我就会引发煞阵,被彻底困死在这里。
被困在这里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走到第三步的时候,脚下土壤一松,被我甩在地上的铜钱徒然往下一沉,紧接着背后就是一股煞风涌起,小院中霎时间风起云涌,大门在狂风掀动下“吱呀”作响,忽然间关紧。
这时我伸出去的脚尖又急忙缩回来,反手就是一枚五帝钱,落在自己身后。
铜钱落地的那一秒钟,一股煞风也夹杂着阴冷袭来,与铜钱上的阳气互相碰撞,顷刻间闷响如雷,一道炸裂的声音传来之后,下一秒铜钱四分五裂。
我心中暗凛,低呼了一声,“好厉害!”当我移开脚步,再次将目光转移到铜钱上的时候,才发现那地面上的铜钱已经扎成了碎片。
好在那股发动的煞风也停下了,磨盘上的九个小孔缺了一个,法阵被我破开了一脚。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怒视着风水易斋,狞笑道,
“不管你是谁,敢动我的亲人,我就让你永不超生!”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腾,我没有丝毫犹豫地掏出麒麟风火铃,轻轻搁在地上,以铜钱为引,摸出八枚石子排在铜铃侧面,快速挤破中指,分别滴了一滴阳血在上面。
“看爷爷怎么破你的煞阵!”
心中怒吼的同时我已经将脚尖踮起来,对准“离”位踩动下去。
砰!
脚尖落地的瞬间,地面仿佛放炮仗般传来一道炸响,一缕赤红色的火苗蹿出,沿着其中一颗圆石蹿起来,疯狂射向磨盘中的一个小孔。
“离”为火,“巽”为风,下一步我将脚尖踏在“巽位”,随后一股罩风升腾,顷刻间切割在了磨盘之上。
所谓“阵法”,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我反摆九宫八卦,以八卦对阵,破掉对方的九个“回龙杀局”,只要八个阵眼猜对,这里的煞阵自然消解。
砰!砰砰!
小院中不断传来放炮仗一样的沉闷爆炸声,我每一步塌落下去,煞阵中的阵眼就会被我化解掉一处。
八步踩完,我已经浑身汗出如浆,而法阵也彻底宣告完结,那一整个磨盘早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狰狞的裂纹爬满整个磨盘,被我用铜钱一震,瞬间宣告瓦解,化作漫天的石粉消散。
“老不死的东西,跟我斗阵,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这家伙算计我也就罢了,居然掳走我视若明珠的小丫,如今又亲手摆下绝生之阵,试图将我困死在这里,我若是还不还以颜色,以后江湖上的同道还真以为我无相门好欺负!
脑海中杀意闪过,我没有片刻犹豫,将棺材钉反拎在手,脚下狂奔,来到风水易斋的第二扇大门。
这次我不再迟疑,单手掐诀在棺材钉上一排,铁钉怒扬而起,稳稳地扎在门锁之上。
锁芯中蹿出一股蓝烟,顷刻间我察觉情况不对,脚下疾步往后飞纵,下一秒脑后生风,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直接笼罩在我身上。
我连想都没想,急忙将棺材钉往后一扬,长钉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怒迎而上,手中却传来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我很确定自己的棺材钉已经顺利扎中了目标,可下一秒,棺材钉却十分轻松地穿透了对方的身体,紧接着一道白雪般的影子飘过。
我肩头一痛,几乎下意识将棺材钉往上一挑。
随后跃入我眼前的,却是一张白得不像话的人脸,那张脸是扁平的,所有五官都被人用红笔描绘,最诡异的是纸脸上的眼睛,阴森中带着麻木和空洞,眼珠子猩红,和我贴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