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气鼓鼓地说道,“可我每天都坐在你房间的窗台上修行啊,她在你房间,我又不敢现身!”
我笑了,拍着小丫脑袋说道,“今晚是中元节,玄阴之气太重,吸多了对你也不好的,明天我就给倩倩找住的地方,放心不会打扰到你的。”
小妮子嘟了嘟嘴皮子,这才不情不愿地飘出去,我估计她是回自己的神龛了。
我躺在榻上睡了一觉,翌日清晨起榻,看见倩倩系着围裙,居然在灶台上忙里忙外做饭。
她给我熬了一锅粥,又到外面买了几根油条,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单衣,将玲珑的腰肢衬托得十分完美,我喝粥的时候一个劲朝她偷瞄,自己觉得不太好意思。
倩倩完全是一副居家的打扮,恍然间让我有种错觉,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和她住在一起了似的。
但一想到倩倩可能还和那个陆英俊有联系,就让我喉咙好像卡了一根刺,我把盛粥的碗轻轻放下,对倩倩说道,
“倩倩,你和那个陆英俊到底……”
倩倩正在喝粥,闻言楞了一下,抬头说道,“你前天离开之后,我也让陆英俊回去了,吃饭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老是跟我讨论外人?”
倩倩这一句“外人”,让我心中好似吃了蜜一样甜,说到底,她之前会答应陆英俊的追求,也是为了跟我赌气,怪我和赵小娜在一起。
现在我和赵小娜彻底撇清关系,她也马上和陆英俊了断了,转了一个大圈子,现在一切又回来了,有时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我喝完了粥,提议道,“倩倩,要不你先洗漱一下,我带你去外面租房子,这里是我师兄的,老在他家住着也不是个事。”
倩倩“嗯”了一声,又摇摇头说道,“陈凡哥我想好了,老家不是还有套房子吗,我想把那套房子卖了,然后搬来这里。”
我想了想,觉得倩倩说得也有道理。
老家那套房子,对我俩来说都是一个噩梦,我人生的转折点基本也是从哪里开始的,要不是那辆该死的面包车,没准我现在已经混上公司的“师傅”级别了吧。
我说道,“那好吧,我待会收拾下东西,陪你会老家看看。”
倩倩没有答应,“不用,其实我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房子出售的信息早就被我挂在了网上,昨天晚上有个人给我打过电话,提出要看房,所以我才临时想回去。”
我说,“那好吧,你自己回家处理这些事,要小心点,别让人骗了。”
其实我还蛮担心倩倩的,很怕这丫头什么都不懂,卖房子给人坑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了!”倩倩白了我一眼,收拾好碗筷,进屋换衣服。
不到半小时她就挎着包出来,让我送她去汽车站。
两个城市相隔不远,汽车两三个小时也就到了,我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和她一块到了车站。
刚下车站我就感觉背后有点不舒服,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样,这种经历生死磨炼而培养出来的直觉很准,我猛一回头,就看见车站外面的旗杆上,趴着一只黑乎乎的毛猴子,正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猴子一身的黑毛,鬃毛很粗糙,和寻常的猴子不同,一双眼睛很红,深处隐藏着暴戾,瞪着我就好像在看待仇人一样。
我心中一动,昨天晚上,倩倩不也说起过一只猴子吗?
正在我皱眉诧异的瞬间,倩倩突然从我身后蹿出来,抓着我的胳膊轻轻晃了晃,“陈凡哥,你干嘛发愣啊,售票窗口人好多,你快去帮我排队啊。”
我“哦”了一声,回头再去看的时候,发现旗杆上的猴子已经不见了。
真奇怪,这猴子好像专门来找我的一样,怎么一溜烟功夫就没有了?
我甩甩头,没有去在意这些细节,转身走向了售票窗口排队。
客运站很热闹,拥挤的大厅站满了不少人,我在排队的时候,倩倩去了隔壁的小卖部替我买水,还找了一把扇子,很贴心地替我扇凉。
我对她笑了笑,很享受这种和倩倩待在一起的感觉,买完票看着她上车,车子离开很远,我还傻傻地站在原地跟她挥手。
倩倩坐在汽车最后一排,对我甜甜一笑,挥手示意我先回去。
我刚把手放下,一晃眼,就看见倩倩所坐的那辆大巴车上,正有只猴子沿着车窗把头伸出来,龇牙咧嘴地对着我,红色的眼睛充满了颇为人性化的嘲弄。
这猴子是怎么跑到车上去的?
我怔了一下,心中略感不安,这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打乱了我的思维。
我掏出手机,低头一看电话是张小饼打来的,很不耐烦地接了电话。
张小饼在手机那头笑着问道,“小凡,你怎么没在家啊?”
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你小子不也没在吗?昨晚上哪儿分流快活去了!”
昨天搞定完赵小娜家的事,张小饼带着姜瑶先走,可这孙子一整晚都没会兴德斋,中间干了啥不用说我也能猜到。
张小饼讪讪一笑,“先别说这些了,有业务上门,你接不接?”
我点头,“有业务当然会接啊,你上哪儿找的业务?”
张小饼说不是他,人家自动找上门的,毕竟他不是兴德斋的主人,不方便做决定,所以才打电话让我回去。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出了客运站便立马打车返回。
刚下车,我就看见张小饼正坐在我的椅子上,对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侃侃而谈,翘着二郎腿吐沫星子满天飞,跟人打包票还说自己是龙虎山掌门弟子,啥样的邪魔外道都能手到擒来。
我黑着脸进屋,张小饼立马站起来指了指我,“这是我的跟班小弟,虽然比不上本天师,还是有点能耐的,你有什么事情跟他谈吧。”
张小饼装了一阵波咿,早把这个中年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见了我很热情地伸手,“小师父,你们可真有本事,不瞒您说,我负责的那栋楼盘确实闹鬼了,最近正急得发愁呢。”
我打量一眼这人的面相,心中大致有个数了。
这中年人长相普通,十二命宫并没有出什么岔子,唯独眉心上三寸的位置,萦绕着一点淡黑的痕迹,这是典型的印堂发黑,却又不深,说明撞邪并不严重,只是经常出入闹邪的地方,因此才染了一身霉秽。
我请他坐下,重新添了一碗热茶,没等发问,中年人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一讲述了出来。
这人和我同姓,三十五岁左右,看面相生活应该还算滋润,听他自己说,他是一栋商务大楼的经理,负责整栋楼层的物业工作,从几天前开始,那栋大楼就经常传出闹鬼的消息。
先是有人说半夜听见有人在走廊哭泣,走进了一看又没人:又有人说自己碰到一个女鬼,长发垂腰,吊眼青眉、脸上鲜血淋漓地悬浮于半空;还有人说隔壁大爷见到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在窗外飘荡……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总而言之就是闹鬼了。
我注意到他口中所说的那栋大楼,距离兴德斋位置挺远的,便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去大楼附近找先生,跑到这么远来找我们?”
我和张小饼也就二十出头,年纪轻,大部分的人看我们都不会觉得靠谱,可整条风水街上这么多算卦摆摊的先生,他却谁也不着,专门奔着兴德斋过来,这让我有些疑惑。
陈经理说道,“今天早上有个老大爷告诉我,说你们兴德斋处理这种事情很专业,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事!”
我摇摇头,又瞥了张小饼一眼,见他也是一头雾水,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样吧,你先交5000块定金,晚上我会亲自过去看一眼,确定有鬼,我再跟你谈剩下的数。”
陈经理倒是个爽快人,跟我一拍即合,当场把定金付清,抓着我的手说道,
“小陈师父,咱们可是一个姓,算起来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次你可千万要帮我搞定。”
我点点头,打发他回去,坐回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小饼,你觉得有问题没有?”
“什么问题?”送走客人,张小饼的蔫了吧唧的没精神,躺椅子上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一般的撞鬼,也不会遇上太凶的,这笔生意是我替你接的,你搞定之后记得分钱给我。”
草!
我忍着骂他的冲动,白了这小子一眼,“我说的不是钱的人,陈经理说,他来找我们是因为有人给他介绍,咱们可没做过老头子的生意啊。”
张小饼翻了翻眼皮,没精打采地说道,“你没做过,不有你师兄在吗?说不定人家是仰慕你师兄的名气来的?”
想想也对,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总让我觉得不太踏实。
歇了一会,我向张小饼打听姜瑶的事。
张小饼一脸无奈,“我先把她安置在一家宾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我看得出他很疲惫,昨晚估计也被姜瑶折腾得够呛,这孤男寡女的,有些事不好细说,便笑了笑没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