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错有错着，既然在酒醉不清醒的情况下，对赵小娜干了那种荒唐事，自然要负责到底。
可平心而论，真正让我难以割舍的人，从始至终却还是倩倩，我现在真的有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她。
想着想着，我就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梦里出现一个女人，陪我干了许多羞羞的事情，一脚睡到下午才睁眼醒来，两腮却挂满泪痕。
因为出现在我梦里的人并不是赵小娜，而是倩倩。
我坐在榻头愣了很久，正想抓起手机给倩倩打电话，门口却传来按门铃的声音，只好丢了手机，跑到房间门口开门。
大门打开之后，一身优雅妆容的姜瑶出现在了门口，她笑吟吟地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陈凡，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查清老爸和我哥的死因，更不可能活着回来，这笔钱就当是我对你的报答。”
我摇摇头，却没有去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把事先谈好的钱付给我就行了，多的我一分不要。”
术道上的人讲因果，我帮了姜瑶，收她一笔钱本来理所应当，可既然事先已经谈好了雇佣的价格，我就不能再乱收。
“你就拿着不好吗？”姜瑶大眼睛眨巴了一小，十分俏皮地望着我说道，“我还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也不可能遇上小饼。”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们在一起了是吧？”
姜瑶俏脸微红，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又扬头对我笑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我还认识很多姐妹，我可以把她们介绍给你哦。”
“缘分不能强求，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就不是。”我笑笑，目光中大有深意，将她递给我的银行卡挡了回去。
姜瑶眉梢含春，一天不见已经多出了女人味，可她命宫煞劫虽解，夫妻宫却全无动静，山根凸显，眼角尾纹尚未连成一线，命中不该这么早就有婚姻的牵绊。
说白了，她跟张小饼的命相根本不和，眼前只不过镜花水月，露水夫妻罢了。
因此这钱我就更不能收了。
姜瑶怔了一下，将银行卡收回，又问道，“那你先好好养足精神，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好好答谢你，好吗？”
我摇头说道，“不了，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清楚，我明天就该回晋平县了，小饼在哪儿？”
姜瑶试探着问道，“难道你要连小饼也一块带走？我想留他在这里，可能他明天不会跟你一块走了。”
我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对姜瑶说道，“那你好好陪着他吧，这小子性格不定，当心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就溜了。”
张小饼什么性格我还能不清楚，这孙子就是个见缝插针的货，打死我也不肯相信张小饼会为了她留在京山县。
送走姜瑶，我返回房间看了会电视，下午打电话到酒店前台，订了一份外卖，刚把筷子放下，就看见窗户外趴了一个人影。
张小饼趴在阳台外面，对我一个劲挤眉弄眼，使劲敲窗户。
我没好气地走上去，替这小子把窗户打开，张小饼“滋溜”一声就钻进房间，跳下来急不可耐地问道，
“小凡，什么时候走？”
我冷眼看着他，“怎么，这就想走了？你走了姜瑶怎么办？”
“那个……这么漂亮个大姑娘，她的下半生我可负责不了。”
张小饼用手扶着腰，讪讪一笑，
“修道的人讲究一切随性，我受不了约束，你带我走前咱先找个烧烤摊，咱烤几窜羊腰子带走吧？”
我说你可得想清楚，红尘炼心，始乱终弃可不是好事，当心干了太多亏心事染上因果，将来绝了子孙后代的福报。
张小饼贱兮兮地笑道，“小凡你讲的真是一点没错，要不这样，你打听打听晋平县有没有好点的医院，我去做个结扎膀胱下动脉手术？”
“你大爷！”
我一拳头挥出去，张小饼赶紧往后躲，举手投降道，“做兄弟的这点忙你都不帮？”
“我特么真是前世欠你的，你就作死吧，早晚有一天能作死你！”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把房间大门打开。
张小饼不解道，“你开门干嘛？”
我冷冷地说道，“还能干嘛，赶紧收拾衣服跑，姜瑶马上就能追过来！”
我急匆匆拎着行礼下楼，找到了方圆开来的那辆越野车，刚把车子开出车库，迎面就蹿出一道身影，叉腰挡在马路中间，怒气冲冲地喊道，
“张小饼呢！”
“啥，我不知道！”我把车窗摇下来，伸出半个脑袋，对一脸煞气的姜瑶微笑道，“小饼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你别给我装！”
姜瑶气得脸都涨红了，快步冲上来，一把拉开车门，“陈凡，你要走我不拦着你，可张小饼必须留下，小饼，小饼……”
她空喊了两声，对着空空如也的车厢发愣。
我用双手枕着后脑勺，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姜小姐，这车里就这么点地方，你检查也检查过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我会晋平县还有点事。”
姜瑶红着眼圈，一脸幽怨地看着我，“他不在，他怎么可能不在？你把他藏哪儿了？”
我一脸无辜，“你们两个的事情跟我有啥关系，我就是个接单干活的术士，管不到月老手头的姻缘线上，劳驾，你别把这车门，我真的要走了。”
姜瑶目光呆滞地退后了两步，我见状赶紧把车门关上，摇摇头，一脚油门把车开上了大路。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我目光透过后视镜看见姜瑶双手死死捂着膝盖，整个人萎靡不振，都蹲在那儿了，心中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小饼使劲拍打车尾箱，憋着气，瓮声瓮气地跟我说话，“小凡，赶紧把我放出来，我快憋死了。”
“你特么自己忍着！”
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汽车一个甩尾，放着高速路没开，故意行驶在颠簸的乡村道上，这一趟下来，差点没把张小饼折腾得只剩半口气。
汽车颠簸三个小时，我才重新返回了兴德斋，将许老板的越野车开到了属于他的店铺门口停下，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唏嘘不已。
做人始终不能太贪心，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许老板好好的前程断送，最后落得个这么可悲的下场，尽管是出于受了他人蒙蔽，可他自己就真的没有一点亏心吗？
如果他不贪心，也不会跟人结伙盗墓，最终把命留在牛家庄了。
下车后，我将车门一锁，钥匙沿着院墙丢进去，转身返回兴德斋。
进了兴德斋，小丫光着脚丫就跑出来了，张开两只莲藕般的胳膊，一下子就跳到我脖子上，撒娇道，
“陈凡哥哥，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小丫一个人在家都快饿死了！”
“对不起了小丫，这趟出门耽搁的时间确实久了点。”我赶紧把事先准备的黄香插在神龛上，用火符引燃。
小丫从我肩膀跳下，深深吸了一口，又转着圆滚滚的大眼珠子，望着我说道，
“你们都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揍了？”
我苦笑不已，张小饼也是一脸尴尬，“小丫头片子，不许乱说，当心我收拾你！”
“小道士，你敢威胁姐姐！”小丫龇牙咧嘴地对他挥了挥拳头，一脸凶相。
“你是祖宗，我怕了你了。”
张小饼赶紧举手投降，又腆着脸皮对我说道，“小凡，给我点钱，我去医院看看腰……”
我黑着脸，“你特么不是有钱吗？”
张小饼笑得一脸犯贱，搓着手说道，“那个……我下午从姜瑶那边逃出来的时候忘记带钱包了。”
我嘴皮子一抽，“这次又要多少？”
“一万不嫌少，十万不嫌多，你看着……”
“我特么掐死你！”
我双手死死掐着张小饼的脖子，一把将他摔地上，翻身骑上去就是一耳光，“次奥，你特么肯定是老天爷派来祸祸我的！”
张小饼用手护着头，没脸没皮地贱笑道，“打我没问题，先说好，一个耳光值一千，打完左脸我再给你右脸。”
我挥出去的巴掌一僵，把钱包里的现金都给他，“你省着点用，顺便去医院帮我买点舒筋活血的药。”
这趟出门我俩伤得都不轻，的确该抓点中药回来治一治。
张小饼拿了钱就笑嘻嘻地跑了，我猜不把钱花光，这小子一准回不来。
小丫转了转眼珠子，脆生生地说道，“陈凡哥哥，你走之后那个姐姐来找过你，她敲了几次门，发现你不在，又走了。”
我走过去揉了揉小丫的脑袋，“丫头，哪个姐姐？”
“就是倩倩啊。”小丫叉着腰，老气横秋地说道，“她还哭了呢，是不是你欺负人家！”
我心头一酸，揉着小丫的肩头，把脸别向一边，“你小孩家家的懂什么，赶紧回去练功，我要检查你的功课，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肯定偷懒了！”
“哥哥，你怎么说话声音都变了，你是不是也很难受啊？”小丫牵着我的手，小脑袋一片，大眼珠子写满疑惑。
“你赶紧回屋！”
我心烦意乱，撒开小丫的手，走到门口蹲下来，狠狠嘬了几口烟，
一盒烟抽完，我嗓子略微有些干哑，正要进屋喝口水，手机却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发现给我打来电话的人居然是张小饼。
我把手机凑到耳边，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事？我知道你今晚不会回来的。”
“不是，小凡，你最好先过来一趟，出事了！”
张小饼一反常态，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
“你猜我在医院看见谁了？我看见了赵女士，她死气灌顶，已经有夺生之兆，神仙也救不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