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都头哥哥问话,奴家一定知无不言,便是你想知道奴家肚兜的颜色,奴家也脱给你看。只是奴家如实交代了,你可不能再为难奴家,好不好?咱们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呀!”韩红月眼波流转,自是个妩媚至极。
燕常佑听着韩红月软言细语的说了罗里吧嗦一大堆,早已有些不耐烦了,他几次恨恨抬手,但却始终没能打得下去,最后只怅然骂道:“你害我浪费了十多日光景,如果我家人因此遭劫,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韩红月躺在地上,咬着嘴唇抛个妖娆的眉眼,好似满面含羞说道:“嘻,红色的。”
恰在这时,巷子外面忽然脚步声大响,二人不禁同时闻声去看,便看见七八个犯人从巷子口跑过去,后面一个捕快领着一队士兵跟着追赶。
燕常佑略一思忖,心中还有诸多疑惑要让韩红月解答,是以当即将韩红月的手链和脚链从中间并在一起抓住,继而却是往身上一背,便好似背了个包袱一般。然后,他便转个身直往城西的老酒巷子去了。
韩红月忍不住惊呼,但却只有半声,原来只因不远处还有追兵,硬生生没了后半声。此时她手脚被锁链拉着并在一起,整个人躬成虾米一般,不禁压低了声音,气冲冲质问燕常佑:“你怎能这样?奴家又不是个东西物件,如此疼死了,你……你快放开!”
夜色冰凉,残星微照,萧瑟的秋风低声呜咽,还有满城的狗吠此起彼伏。突然,一只黑猫从黑漆漆的角落里跳出来,机敏的盯着墙头望了许久……直到黑猫听见了燕常佑的脚步声,才往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燕常佑踩着月光疾行而来,最后在黑猫刚刚站过的地方停住。老酒巷子并不难找,只要到了城西,然后闻着酒香就能找来这里。
“哎呀,你疼死奴家了,快……快些换个姿势!”
韩红月被燕常佑提着锁链背到这里,手腕和脚腕早被勒出了血痕。燕常佑却不搭理韩红月,只是手上发力,便好似将一个包袱扔过墙头,直把韩红月扔了进去。
韩红月始料不及,这时惊呼一声,眼看自己就要摔得稀碎,急忙施展轻功调整身体。她刚刚已然吃过了锁链的苦头,此时便将锁链思虑在内,落地之前在空中如蝴蝶一般飘然转了个身,落地后向前踉跄了几步才算站住。
紧接着,燕常佑也翻墙进到院内,往四下一看,只见一片狼藉破败景象。屋角门窗之上蛛网粗结,竟在夜色中也能清晰看见。院子里杂草满布,在这个季节已全都枯败,还有院门旁的一株梨树也早已光秃秃的毫无生气。
燕常佑径直向屋子走去,推开房门,夜色中灰尘骤然席卷,竟似欲迷人眼,而屋子里的景象极为骇人,饶是燕常佑胆恶无惧,也不禁皱眉心惊。
正对着房门处赫然挂着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
女尸上吊而死,浑身早已腐烂,刺鼻的腐臭热浪般袭来;无数蛆虫从张大的口鼻中来回钻爬;颧骨和下齿的肌肤残缺糜烂,外露的肌肉和森森白骨慑人心魂,顿感一股阴冷寒意扑面而来。更有一双摇摇欲坠的惨白的死眼正慎慎盯着门口,而燕常佑正站在那里。
“她……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就连韩红月的声音似乎也清冷了些。
恰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那尸体好似回应着韩红月的话,竟随风微微晃动了一下。
燕常佑皱眉道:“信口胡说”!
他当然可是细细验尸,就算比不了仵作验的精准,但大概也不会差的太多。但是他看着年深月久的腐烂尸体,即便韩红月说的对,这也只能一幢解不开的迷案。
“真是奇怪了,她就这样吊在这里,左邻右舍都不管吗?”韩红月见燕常佑不说话,便再一次试图印证自己的想法。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燕常佑终于不耐烦了。
“奴家是不该管,可都头哥哥……哦,对了对,都头哥哥现在不是都头了,乃是和奴家一样了,呵。”韩红月笑的很开心。
燕常佑不理韩红月,只是挽起袖子朝着女尸走了过去,先将女尸小心翼翼抬放下来。他手上用力又缓又轻,生怕一不留神,尸体便会断成两截。接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却只找到半个破碗,便只好拿着破碗在院子中刨挖。
“难不成你是打算把她埋在这院子里吗?”韩红月转了一圈也找不见能坐人的地方,只好静静站在一旁,继而又说,“阿弥陀否,幸亏奴家不住在附近!”
燕常佑手中动作不停,口中冷冷问道:“你为何出卖我的行踪,还有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奴家可没出卖你,而且奴家今日是专门赶来救你的,可谁知你却要恩将仇报。”
“我曾听人说过,将这尸虫给人吃上几只,那人便会老老实实说话,不如今日我便试一试。”燕常佑忽然停了手中的动作,向着尸体走了过去。
尽管韩红月见过无数死人,但此时听了这话,小脸上登时花容失色,绿了一片,急忙回说:
“奴家那日离开了驿站,便想着去庄浪去寻个大夫瞧瞧伤势,谁知大夫没找见,却被官兵给抓了。你也知道,进了大牢,奴家要是不招点东西出来,只怕免不了要吃苦头,所以只好拿你先充充数了。后来奴家略施小计,便哄骗了一个衙役半夜来找奴家,我乘机杀了那衙役,才得了机会脱身。然后奴家想着出不去城门,不如多放些人出来迷惑视线,如此自己猜有更多机会脱身。所以奴家就索性放了把火,又将牢房里的犯人全都放了出来。”
燕常佑听到这里,但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但有说不出哪里古怪,便追问道:“你如何骗得衙役半夜去找你?”
韩红月轻轻一笑,舔了舔下嘴唇后幽然说道:“你猜呢?”
“你到底说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