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织赶到医大附属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在御水女子学院读书,在听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向这边赶,高峰期堵车令她的心情更将糟糕。
“我父亲怎么样了?”这是她见到风间源的第一句话,语气急切还带着哭腔。也难怪,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她在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还在进行抢救。”风间源叹了口气,“医生已经进去很久了,现在里面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香织的情绪非常激动,眼眶微红,来的路上似乎已经哭过了,头前一绺细发被汗水粘在一侧,看起来狼狈极了。
比起病房里躺着的那位,风间源更担心眼前这小姑娘,她的状况也令人心疼,这个十七岁的女孩才着面临更多难题。
父亲的健康、道馆经营、自身学业……
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可能让她选择的路却少得可怜。
“到底发生了什么?以父亲的身体状况怎么会突然晕倒。”香织突然问道。
风间源意识到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像她表面上那么惊慌失措,她的确很焦急没错,也很害怕,担心失去唯一的亲人,来医院时她甚至都忘记付车钱,可是,在排除种种负面情绪后也仍然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风间源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包括柳井三雄与他谈的交易。
在见到莆田馆长那样的情形后,风间源果断地拨打119,急救人员到来不久,警视厅的人也高效地赶到现场,对现场的东西进行逐一化验。
专业人员很快就在桌上的茶水中发现端倪,在这之后又带到专业机构分析,化验,最终得出莆田馆长的状况是中毒导致。
具体什么毒并不知晓,相关人员仍在进行排查。
“居然有人下毒。”香织发出惊呼,脸上的愤怒神色愈加真切,这是个崇尚光明正大武士道精神的女孩,因此,下毒这一阴暗的行为更加令其愤怒。
“会不会是柳井三雄,他不是一直都因为刀的事记恨父亲么。”香织说。
柳井三雄那样心狠手辣的人的确有可能这么做,许多人都说过,他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可是,他没理由因为区区的怨恨而下毒害人,就算毒倒了莆田馆长他也依旧得不到和泉守兼定,他在这过程中根本牟不到任何好处。
再说他今早还特意摆脱自己来偷刀,如果真的是他下毒,又怎么会与自己说那些呢,那不是多此一举嘛。
难道,下毒的是其他人?
“莆田馆长最近有没有招惹到什么人,或者说之前。”风间源觉得还是其他人的可能性较大,于是想着问下香织,看有没有可疑的目标。
香织闻言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摇头。
“父亲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许多事情他并不让我过问。”
风间源点点头,这的确像是莆田馆长的作风,尽自己所能地为女儿遮挡风雨。
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待是件费神事,香织坐在那,神情专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天气不再明媚,乌云不知什么时候遮了上来,天空有些阴暗,刮进来的风带着几分湿润。
医生刚刚来过,说莆田馆长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目前来看没有性命之忧,可要苏醒的话就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这样一来香织紧张的心情也得到稍稍缓和,只要父亲性命还在就好,在生命面前其余的东西毫无价值。
香织向学校说明情况并请了长假,校方表示理解,还派来生活老师来帮忙查看情况。至于道馆方面,本来她是想暂时闭馆,把主要精力用来照顾莆田馆长,可风间源却不这样认为。
道馆是香织唯一的经济来源,她会很需要这笔钱,不仅莆田馆长住院的费用,还有其他的开支都需要数额不小的钱,再说,莆田馆长在不在完全不影响道馆运转,他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偷懒。
“风间……”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么?”风间源轻声问。
“谢谢,不管之前还是这次,都要谢谢你。”香织说,“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应该的。”风间源心中确实是这么觉得,这对父女俩为人很好,莆田馆长处事仗义,香织认真负责,帮助这样的人是件愉快的事,因为当你遇到困难时人家同样会帮助你。
“嗯。”
风间源静静坐在椅子上,眼睛望向窗外的乌云,外面似乎已经下起了细雨,点点斜雨有的已飞进来扑打在脸上。
下雨了啊,他在心中轻轻感叹,仔细想想似乎是失忆以来第一次下雨呢,都快忘记被雨淋湿时的狼狈了。
“话说,你带伞了么。”风间源看向香织,心里觉得两个人总要说些什么,不然坐在一块发呆想想就怪傻的。
“带了。”
居然还真的带了!
“真厉害啊。”
“没什么,我每晚都看气象台预告。”
“就是这个才厉害啊。”
香织忽然笑了,“你有时也很会聊天的嘛。”
“我不想见到朋友脸上的悲伤,那会令我不舒服。”风间源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后脑上。
“你是个热心的人。”
“的确是这样,当然如果要说得确切些的话,我更愿意把热心换成古怪。”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香织好奇地问。
“我才不是肯提供无私帮助的人,更准确的说,用自私来形容我才最恰当。”风间源一脸正色,“我是个自私的家伙。”
“干嘛突然说这样奇怪的话。”
“陈述事实而已。”
走廊寂静,雨声渐起,他闭上眼睛感受难得的清静,突然,一个想法像是闪电般从他脑海中闪过。
莆田馆长深陷昏迷,香织和自己在医院守护,那么道馆现在应该是空无一人吧!
要是有人趁现在偷偷溜进去,窃取和泉守兼定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风间源懊恼地想着,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对方的根本目标就是那把刀,毒害莆田馆长只是其中的一步棋而已。
“香织,快和我回道馆,有人要偷刀。”风间源拉着香织的小手赶紧往楼下跑,幸好香织多年练剑身体轻盈,还跟得上他的速度,要是普通人早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两人跑出医院大厅,等叫到计程车时身上已经被淋湿,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完全顾不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