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过饭,甘光复开车,一行七人早早就向古林寺出发了,来到勘察好的地点,把汽车倒进路边的小树林,留下三喜看守,其他人就带着工具上了古林寺遗址。
太阳已经落空,古林寺遗址静悄悄廖无人踪,辅仁大师的三间佛堂门锁紧闭,看来大师去募捐还未回来。
“大伙快过来,把这块石头移开。”
拴上麻绳在前面拽,拿撬杠在后面抬,几个人迅速把这块一吨重的顽石挪到了一边。
划定了大体的方位,安排三人在这里开挖,甘光复又带着其他人清理夹道里的杂草。
“废土丢远点,尽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甘光复一边忙活,一边嘱咐小伙伴们注意安全。
清理完夹道的附着物,一道四米多长的长方形地面明显凹陷下去了。
“开工。”
几人分头行动起来。
甘光复低声说道:“我去四下看看,有事随时联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古林寺遗址静谧安详,只有周围高大的乔木暗影婆娑,在晚风吹佛下沙沙私语,远处的南京城华灯初上,偶尔驶过一辆汽车,明亮的车灯就像一把无比巨大的扇子刺穿苍茫的夜空。
小心翼翼的探查了一圈,除了遇到几只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以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转回到遗址东边的时候,才听到虎子他们挖掘弄出的响动。
夹道这边下挖了不到一米,虎子悄声说道:“九哥,你快过来看。”
小爷甘光复凑到近前问道:“啥情况?”
“你试试看,这一面是原始土层,密实坚硬,中间明显是垫层,土质比较疏松。”
果然两种土质存在明显的差异,甘光复拍拍虎子的肩头说道:“不错嘛,你咋会这手艺?”
“哈哈,我跟着村上的马队,在沙漠里发掘过几次蒙古鞑子的古墓,识货大爷教我的。”
“好就按这个走向慢慢向下清理。”
今天是农历六月十三,月亮早早就爬上了天空,给大地撒下一片银辉,加夜班不用照明再也合适不过了,老天爷都赶来帮忙。
“叮当!”
铁锤开挖的那边传来一声铁器与石头碰撞的声音。
“九哥,好像遇到大石头了。”
甘光复跑过去看看说道:“表面光滑,这是石板,加把劲,马上向四周清理。”
快到夜里十点的时候,铁锤那边已经有了重大进展。清空上面覆盖的泥土以后,三块大石板显露出来了。
小爷甘光复当即下令:“抬掉它!”
用撬杠抬起两头六个人轻轻松松就把大石板移到了旁边,一个黑乎乎的正方形入口呈现到了大伙的眼前。
“啪!”
打开手电筒一照,大伙看清楚这是一个六尺见方,花岗岩石条镶嵌的入口,一溜台阶下面是一道铁将军把门的铁门。
六九早就准备好了撒上驱虫药物的火把,跟在铁锤的后边,进入到这座地下储藏室。
“吧嗒。”
生锈的铁锁在铁锤的暴力破拆下不堪重负,掉落到了地下,六九点燃了火把,等他燃烧正旺的时候,铁锤一脚踹开了铁门,一股类似墓穴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六九急忙把火把丢了进去,拉着铁锤跑上地面。
“离远点,等半个时辰再进去。”
“铁锤,看清里面的东西没有?”
“急急忙忙猫了一眼,好像是一堆箱子。”
几个人坐在不远处的高出地面的地基上抽烟休息,突然听到几声急促的“咕咕!咕咕!”夜枭的叫声。
“有情况!”
大伙熄灭烟头,从怀里掏出家伙,四散开来,准备迎战不速之客。
悄悄潜伏到断墙边,甘光复探头向路边张望,只见两个黑乎乎的人影鬼鬼祟祟向古林寺摸来,发出警告的三喜不见踪影。
小爷甘光复学了两声青蛙的叫声,几个人迅速隐藏在小路的入口的两边。
两个黑影在路尽头的入口处驻足,嘀嘀咕咕商议。
高个黑影说道:“是不是有人来偷辅仁老和尚供奉的佛爷,我听说是黄金铸成的,双眼都是猫儿眼宝石,价值连城。”
矮个黑影反驳道:“胡球说,要是老秃驴有宝贝,还费劲去化缘干什么?肯定有人来这里挖掘传说中太平军的宝藏,我们的小心点,能得到点遗漏就大发了。”
“走进去看看,老子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摸清楚情况再说。”
大个子挥舞着明晃晃的铁锹恶狠狠地说道。
刚迈进古林寺遗址的平台,脚下一绊,两人几乎同时扑倒在地上,刚要张嘴骂人,“咣!”脑袋上就挨了一记闷棍,就像疯狗一样在地上抽搐。
“绑起来,把嘴巴堵上。豹子六九,你俩快去看看三喜咋样了。”
就听断墙外面有人应答道:“不用去了,我还顺便提溜了望风的小蟊贼。”
说着话,三喜手提一个昏迷的家伙走了进来:“九哥,这三个家伙是从乱葬岗那边摸过来的,我巡视了一遍,他们再没有同伙。你们这边进展咋样,别忙活了半夜空喜欢一场。”
“乌鸦嘴,赶紧滚回去放哨。”
“九哥,你不知道吗,我的话你可要反着听,哈哈,我去了。”
敲了闷棍的两个家伙已经哼哼唧唧缓了过来,在地上挣扎,甘光复说道:“把那个大个子丢到夹道的坑里来,我审问审问。”
事情很快弄明白了,原来这三个家伙是到乱葬岗掘墓的,白天西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暴病身亡,葬到了哪儿,被街面上的这几个混混惦记上了,想连夜掘墓盗取陪葬品,说不定还有睡美人可以享受,结果看到古林寺遗址上有动静便摸了过来想打点秋风。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正好祭奠太平军冤魂。”
小爷甘光复咬牙切齿凶光毕露,这件事情他不想留下任何隐患和麻烦,既然撞到小爷的枪口上了,再送你们一程又有何妨:“手脚干净点,别弄出血就行!”
“咔嚓!咔嚓!咔嚓!”
听到小爷的指令,几个狼崽子冷笑着分配了各自的对象,在屁滚尿流的惨叫声中,三个作恶多端的地痞片刻间小鸡断脖魂飞魄散了账,去阎王殿报道。
夜路走的久了总会遇到黑白无常,可南京城来的这七头西北狼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连求饶的一丝机会都没给他们,在狼的眼中没有无辜者,这就是立足乱世最好的哲学,不存在丝毫仁慈怜悯可言。
“走,时间差不多了,到地下室看看!”
进入地下室,在明亮的火把照耀下,里面的景象不由得两眼发直,心脏狂跳——
不大的空间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大大小小四五十个木箱子,一边还有九个黑不溜秋的圆球。
小爷甘光复亲自动手搬下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说道:“撬开它!”
“嘭!”
大箱子撬开了,大伙由不得惊呼起来,尼玛,里面全是五十两的银元宝。
“嘭!”
小箱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块布满红白斑点,规格为240x115x53mm的大青砖。
“三喜的乌鸦嘴说中了,让人掉包了,换成了大青砖。”
虎子没心没肺的说道。
“你拿起来掂量掂量,有这样的大青砖吗?”
小爷甘光复哈哈大笑。
“哟,咋这么重啊,有五六十斤吧!”
“我来试试。”
“真的很重哎,九哥,这是啥玩意?”
“金砖!”
小爷甘光复用匕首在上面划拉了一下,立马露出了金灿灿的颜色。
“九哥,我们发财了,发大财了!”
大伙惊喜若狂,叫嚷起来。
“麻溜封箱装车,越快越好!”
在骚年们兴高采烈地搬运宝藏的时候,小爷甘光复,仔细研究起了那几个黑乎乎的圆球。
不一会他便乐的差点笑出猪叫声,日奶奶滴,原来这玩意就是‘没奈何’,开眼长见识了。
张俊与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同列南宋“中兴四将”,张俊家里存了很多很多的钱,宋朝的银行业不很发达,银子除了放贷就只能堆在家里,为了防止小偷偷走,他想出了一个“绝好”的办法,把家里的银子都重新融化了,铸成一千两一个的大银球,几百个大银球堆在屋里,他给这些银球起名叫“没奈何”。他仿佛看见小偷面对这些白花花的“大家伙”时“没奈何”的那种手足无措的囧态了。
九个没奈何就是九千两白银,虽然它叫‘没奈何’,但落到小爷的手里,小爷有的是办法!
二三十米的距离,不一会箱子就已经搬空了,尤其是大力士虎子和铁锤,将近两百斤的大木箱,抱起来跑的飞快,丝毫不显得吃力。
日奶奶滴,有钱使的鬼推磨,这就是无穷无尽最原始的动力。
甘光复早就用绳子编制好了网兜,指挥大伙搬运。
“九个,这铁疙瘩不行就算求了吧,这玩意能值几个钱!”
“铁疙瘩,谁吃饱了撑的往地底下藏铁疙瘩,这是银球,全他妈是白银铸成的。”
“哈哈,有钱人的心思咱们真他妈搞不懂,全部搬走!”
…………
留下三喜和六九守候卡车,其他人都集中精力开挖夹道的藏宝,挖到快两米深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东西,小心翼翼清开周边,一共起出十个一米高的景德镇青花大瓷坛。
剩下的就是善后工作了,甘光复指挥大伙翻腾出断墙地基的几块石条,连同三个地痞的尸首一同埋入夹道的大坑,填土复原以后,上面又乱七八糟堆放了烂砖头。
地下室也照猫画虎复原,重新把那块奇形怪状的巨石原样复位。
马上就进入梅雨季节了,老天爷会把一切痕迹消弭与无形。
最后打扫战场消除痕迹的三喜的拿手好戏,这家伙天生就有夜猫子夜视的本领,最后就连路边小树林地面上的车辙都消除的干干净净。
回到军校家属院的时候,雄鸡报晓,把车上的货物全部卸载到原来果果住的卧室以后,天已经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