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带孩子去扎疫苗,爸妈早早下楼了,给妈打俩电话都没接,又打我爸电话,我爸生硬的说让我抱孩子直接去车库口找他。车库口走过去抱着孩子可挺远啊,唉,今天挺冷呢,广州十几度的天,小风冷飕飕的,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一般不会舍得让我跑这么远,何况还有孩子,结合刚刚电话里的语气,我已经猜到了十有八九是和我妈因为啥又吵架了。吭哧吭哧走过去,一上车发现只有我爸一人,前排车座椅的头枕还没按上呢,坐在后排视野第一次感觉这么好。我问,我妈呢?“不知道,快导航吧,我们自己去”唉,得嘞,我妈估计生气了不知遛弯儿遛哪去了,医院也不远,早去早回吧。
一路上爸都没说话,我跟宝宝讲着一路的风景,用我这好不过四级的英语,中英文的单词交错着在车里蹦来蹦去。到了医院我先去排了号,我爸停好车上来找我,坐在我旁边,先深吸了一口气,跟我说:“我和你妈生气了”,“我知道吖”我很淡定。“你妈非要买那个车座套,我不让她买,太丑了,她非要买,今天一按果然很丑…唉,我说啥也不听”我爸好像也很轻描淡写的样子。跟我估计得差不多,就是安座椅套安出毛病来了:“唉,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一直都是这样啊,固执得很,谁说话好使?”
我爸有点忿忿不平:“对呀,倒是哪次能听我的了?!破车开那么多年了,说不定哪天就报废了,还安什么破座椅套子。”
“所以啊,你都这么懂她了,还跟她计较什么。其实我觉得我妈这些年在家当大姐当习惯了,现在慢慢退居成二姐可能也不太适应,你想她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过年了一大堆人,她好歹要给车拾捣一下吧…”我没往下说的是,也怪我自己也没有能力,而且现在又有了孩子,让妈没法继续展示她博爱的大家姐风范…唉,也许这种自责很难说出口吧,也许这里也连带着对爸也无能为力的责难…爸也沉默了,看我累,帮我抱宝宝了。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妈打来电话问我在哪呢,怎么不开门,我说我去带孩子扎疫苗去了,正在回来的路上,妈很意外:“都扎完啦?”。“是呀,你是不没带钥匙啊,我马上回来啦”到楼下车库电梯口,我带着宝宝先下了,上去一看发现家门口地上一堆买的菜,我妈又不知上哪去了,我给她打电话。结果妈回来了,我爸送完我却一直没上来,我妈上来看看好像没发现我爸,还挺凶的呼喊:“人呢?!要不是有孩子看我不跟他大干一场的!”说着急忙做着饭,在厨房里跟做实验似的乒乒乓乓的。“对!跟他离婚!最差也就是不过了,离个婚,还能怎样”我揶揄道。我仿佛听到这样冷静些了,语气放缓了一些拉开出房门跟我吐槽道:“我说过年了安个新的座椅套,他就在那嘟囔、嫌弃,给我墨迹的心熟…”果然这俩人的证词拼凑一起跟我想的已经差不离了。我轻叹口气说:“妈,其实人老了都会变的,你也许不感觉,但我能看出来,你和我爸都在变,我爸以前也不这样,现在也爱管点事儿了,跟你墨迹了。其实你也有变化啊,你俩得互相体谅,学习照顾成长变化的彼此。”我妈听这话静了下来,若有所思…吃完饭早早走了,我估计是怕我老公回来发现她红红的眼眶不好意思,也没留她。本来已经装好的饭盒,想让她给爸带点饭回去,我这边照顾孩子,也没来得及。老公回来问我饭盒里饭咋回事,我说我爸去安座椅套了,本打算让我妈给他送去,我妈走时忘带了,估计我爸回家找点糕点就吃了吧…结果晚上快9点了,我爸开门进来了,我和我老公都很意外。老公问他吃饭没,给他热饭,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他说送完我回来就去安座椅套安到现在…看着我爸坐在沙发上端着饭盒,菜的热气氤氲飘起路过了爸爸凌乱的头发,我以为他会是脸色僵硬的样子,没想到他笑着回答说:“那个座椅套太难安了,我找了根棍子才把绳子穿过去,手都伸不出去…”那一刻,我感觉爸爸真的变了,那些被皱纹挤出的笑里带着苍老。
那年外卖了烧烤,家里近十个人分食,我爸玩斗地主专心到无暇分身,家里很久才吃一次烧烤,我馋坏了,拿个烤鸡腿就啃,只有我妈拿个羊肉串跑电脑边站着,喂到我爸嘴里。我就说她,平时天天骂我爸打游戏,这吃好吃的也不骂了,还上赶着喂人家。当时我想,这就是爱情吧。不过爱情,从来都不是我爸妈的全部,它只是生活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