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妄子接着放开了瘗恕,瘗恕从袖中放出折扇,在空中甩开拿到面前,想要出去,结果前脚刚刚踏出去,便又从后方的水雾帘穿进来了。
“别试了,这是老先生赠予银融的水雾帘,岂是可以随你随意进出之物。”视妄子在一旁说道,他还盯着银融,从下午开始,他就开始发现银融不对劲了。方才在给瘗恕从体内逼毒时,他也清楚的感受到了瘗恕体内的内力一团乱麻,可他却丝毫找不出原因。
他总感觉银融瞒着他什么,他为什么会遭到如此之大的反噬,而自己却相安无事,他是不是替自己承受了那一部分的反噬,若真是这样,这就更说不通了,银融绝非知晓医术之人,况且绝大多数医者都并非可以做到这般,替另一人承担他所该受的那份反噬。
视妄子朝银融走去,想看看他现在的状况又是如何,却被瘗恕抢先了。瘗恕转身走到银融面前,抓起银融的衣领便吼道:“把你的破帘子给我取了!放我出去!”
银融没有反抗,就任瘗恕这么抓着,他现在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去跟瘗恕对抗,庭许体内的东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一会真打起来了,他可不想把仅剩的那点力气浪费在这里。
“戏傅,你先冷静。”钧媱见情况不妙劝道。
“你不要管!”瘗恕现在也琢磨不透庭许到底怎么了,他虽为四修徒,却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害怕程度不亚于在此的每一个人,但是他更害怕庭许出个什么意外,如若不是现在抓着银融,他现在估计全身都在发抖。
“你闹够了没有。”视妄子走过来淡淡的说道,“你现在出去能干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许兄现在情绪完全失控了,他的身世更是何无人知晓,谁能知道他方才身体里若隐若现的白火是什么东西......”
银融趁瘗恕不注意,一把推开了瘗恕,瘗恕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险些倒在地上,视妄子的话也被打断了。
银融瞬间抓起愿程顶着水雾帘。他方才一直盯着他庭许的动作,庭许身体仍旧不停的在抽搐,他身体里哪团白色的火焰似乎不停的在和他抢夺这具身体。
银融发现庭许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直到全被那团白色火焰占领。
庭许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绥棱,绥棱在他的手中成为了一样得手的武器,就好像那是专门为庭许量身定制的一般,又仿佛是为庭许而生的,庭许不用多说什么,绥棱就已经从庭许身后朝银融一行人冲了过来。
庭许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黑色的了,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凝视着他们。
“大先生!帮忙!”银融喊到。
视妄子发现不对,连忙过来。
黑化后的庭许的力量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正面硬打的话,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打的过,银融心中的不安也渐渐多了起来。
视妄子凑到银融身旁,腾出一只手,拍了拍银融肩膀。
愣在一旁的瘗恕总算也明白过来了,走上前去帮忙,接着佫佲和钧媱也跟了过去。
水雾帘还没有撑多久,便开始有了裂痕。
绥棱仍然在攻击着水雾帘,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绥棱后面的庭许只是呆呆站着,动都没有动,好像还未能完全适应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大先生,你有没有办法从侧面攻击庭许。”银融说道。
“什么意思?”视妄子问。
“许兄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好像还不能完全适应这个身体,从侧面直接攻击身体,不要碰绥棱。”
“水雾帘不是那么好出的,出去的话水雾帘的防御功能会下降,如果我出去,水雾帘是撑不住的。谁能想到这个破红绳子那么厉害,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一时恐怕没有。”
银融没再说话,现在这个水雾帘说到底还是可以趁一段时间的,如果水雾帘都破了,他们散开,根本不会是绥棱的对手。庭许也不傻,自己适应不了身体,定不会让他们靠近自己,那么打败他几乎就不可能了,只能等死。
“啊!”庭许突然尖叫一声倒地。
绥棱在下一秒便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回到了庭许的脖子上,庭许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银融收起了水雾帘,他现在整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快要倒的时候被视妄子接住了,跌在了他怀里。
瘗恕也没有想过着万一是骗局怎么办,早就跑到了庭许那里,想将将庭许抱起来,似又发觉不对,将庭许翻了个身。
背上扎着一只飞镖。
瘗恕拔出飞镖,扶起庭许,帮助庭许坐好,开始为庭许疗伤。
“出来吧。”视妄子说道。
“二少爷。”
“云姨!”银融叫到,“你为何这么快便到了?”
“鬼镇很好找啊,而且距离也不远。”云渺过来走到银融面前,“我这一来便遇到了这些。”
“好找?不远?”银融将这两字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大少爷找到了,是真的嘛!”云姨也没有管方才的飞镖打到的究竟是何人。
“我......”佫佲说道。
他小的时候,云姨也算的上是位美女,在他记忆里,以前有很多家族的公子哥来他们府里提亲,不过都被云姨拒绝了。
现在再看到云渺的时候,云渺的脸上也有了些皱纹,黑发里也夹杂着些白发。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穿青色的衣服。
看到云渺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十五年,竟然有这么漫长。
云渺走过来将佫佲抱在怀里,云渺没有佫佲高,抱着显得不仅有些奇怪,还很吃力,不过云渺还是没有放开。
十五年了,她未尝不一刻在心底记挂着大少爷,看到曾经的大少爷已成如此模样,心中的悲痛席卷全身。“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我也算是没有辜负你父母了。”云渺说着,眼泪直流。
“云姨......”佫佲轻轻拍了拍云渺的背。
云渺起来,转过身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转了回来,一眼便看到了钧媱,钧媱此时也正望着云渺,突然对视上,钧媱也很意外。
觉得有些不礼貌,低着头挠了挠脑袋,没有出声。
“云姨,这也是我......弟弟......”佫佲解释道,说着用胳膊肘戳了戳钧媱,“是吧?”
钧媱配合的点了点头。
“啊?”云渺满脸疑惑的望着佫佲和钧媱。
“有时间给你细说,”佫佲说,“现在重要的是看看庭许身体里的那个白色的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
众人将目光转向了庭许和瘗恕。
瘗恕疗伤疗的已经差不多了,庭许开始有了一些意识,不过还没清醒过来,嘴里还在时不时的念叨着自己妹妹的名字。
南图趴在庭淑离旁边,不停的用脑袋蹭蹭庭淑离的手,不过这次,庭淑离的身体却是在一刹那之间突然就消失掉的,什么都没有再留下。
“白色的火焰。”银融嘴里重复了一下,刚刚视妄子偷偷给银融传了些内力,不过没有多少,就被银融制止了,他现在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了,不过视妄子还是在一旁扶着,看着银融已经发白的嘴唇,他着实有些心疼,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摔到地上去。
“白色的火焰,”银融又重复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佫佲,“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你十五年前遇到的那个游魂是什么样子的?”
“白......对了,也是白色的火焰!”
“那团白色的火焰不是占用了你的身体吗,身体对他来说只是一副皮囊,十五年来那游魂不都适应的很好嘛,可为何今日却要与一皮囊反抗此般激烈。”钧媱说道。
“得看问题本身了。”银融转头望着庭许。
“够了!”此时的瘗恕,难得有一份昔日不曾拥有的严肃认真,“有什么话放明天说,现在庭许已经这样了,你们打算之间打醒来回答你们莫名其妙的问题吗!”
“可......”佫佲说道。
“没有可是!今晚奇怪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你们打算查到什么时候去!今晚,只要我还在这里,你们谁都休想碰庭许一下!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语气丝毫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他把迷迷糊糊的庭许扶起来,绕开他们,向里屋走去,南图紧紧跟在后面,没有叫唤。
银融虽与瘗恕接触不多,可如今这种情况,瘗恕说的话也绝非玩笑之语。他就只好让大家都先回到屋里去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视妄子扶着银融坐到床边,让银融靠着墙。
“你到今天阿离姐被杀的那个屋子,去......”银融感觉自己现在说话都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去找刺过阿离姐的那根针,一定在某面墙上。记得,那块布,上面可能有毒。”
视妄子给银融端了杯水,放在银融手心,没有再说话,拿了蜡烛便出去寻找,不一会便又回来了。
“我看过了,上面没有毒。”视妄子将针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