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院子,一瞬哑然。
陆野的双眸陡然睁大,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宋伊人,半天没有回过神。
宋伊人站在门外,看着陆野,眼底全是认真。
“你,你说什么?”良久,陆野终于开口。
“我给你说过,我第一次对一个人在意,我不太懂,我很怕搞砸,我,我很怕,就是,因为我一些不太成熟的行为,我在意的人,会离我越来越远。但是,现在,我不太怕了,因为再躲下去,好像也会离你很远。”宋伊人觉得这是她十九岁生涯里,说话最笨的一次,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又说:“我喜欢你,陆野。”
撕开害羞的皮,里面全是冒着泡泡的喜欢。
陆野眨了眨眼,抬起了手,动作缓慢地像极了黑白老旧的哑剧。
他指腹温热,有茧,摸着小姑娘的脸蛋,他声音温柔地哄着人:“别哭啊,我的伊人。”
从伊人,到我的伊人。
是从陌生到相识,是闹腾到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是默默相守到想接近她却不得不压抑着喜欢,是思念到骨子里见了面却是风轻云淡的一句:“好久不见。”
陆野伸手将宋伊人拥进怀抱里,紧紧地拥住他一生的喜怒哀乐,悲欢别离。
他偏头,轻轻地在宋伊人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影影绰绰的光温柔地晕染在两人身上,使影子和影子交叠在一块儿。
宋伊人偏头看着陆野的侧脸,纤薄的唇,挺直的鼻,冷白的肤,被照成银白的发,他漂亮美好的宛如一场虚幻的梦境,乃至他落在风里,飘进耳朵里的话都变得虚幻。
陆野对她说。
我也喜欢你。
周遭的一切都好像染成了虚幻的银白,宋伊人的心脏就像是从三万米的高空到两万米的深海,然后又回到了胸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殆尽,世间在陡然之间变得很安静,人间尘嚣里,宋伊人的耳边只有那一句。
我也喜欢你。
—
月上中天。
橘黄色的灯光揉杂着月光洒满一地,两道纤长幽黑的影子交错在一起,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林小平,要不要买点桂花糕回去吃?”程安一一手撑着油纸伞,另一只,熟练温和的理了理林平的衣领。
林平歪了歪头,侧着目光,落到了程安一身后的那间专卖糕点的店铺。
里面的人很多,林平眼睛闪了闪,拿过程安一手里的油纸伞,轻声一笑,“你进去买来吧,我在外面等你。”
程安一:“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林平摇摇头,拒绝说道:“我,不喜欢人多,你快点去,快点回。”
程安一扁了扁嘴,笑道,“那你等我。不许跑啊。”话落,转身进了亮着灿烂白炽灯的店铺。
里面买东西的都是店铺周边街坊的女性,小到买糖葫芦的扎辫子八岁小孩,大到手挽手买糖吃味的中年妇女。
程安一来南城已经有小段时间,府宅离这里不太远,又喜欢一个人来店铺买糖,时间一久,多多少少的人都已经和他聊熟了。
“徐阿姨,给你的女儿买喜糖呀?全是红色的糖果诶。”程安一走到卖桂花糕的那一出,看见熟人,嬉皮笑脸搭话了一句。
“现在这人心惶惶的谁敢办喜事儿呀,倒是你,小程,又给你的心上人买桂花糕啊?”徐阿姨瞅着他,看着程安一的俊脸,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哎,当初见你长得俊,我还想把闺女介绍给你呢,哪成想,你这小子有喜欢的人了。”
程安一帮着店主称着桂花糕,听到徐阿姨的话,他咦了一声,又说:“阿姨你别打趣我,被我心上人听见了可咋整。”
“小程每天都念着自己有心上人,改天,让我们几个看看呗,让小程这么念在嘴上的,那姑娘肯定是个美人吧。”另一个中年妇女打趣道。
程安一一愣,“人很美,但却不是....”
姑娘。
最后两个字,他如鞭在喉,想开口,但看着几个阿姨热切期盼的眼神,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自古美人配英雄嘛,小程一来南城,南城的确比平常安稳平静许多。那山上的山贼啊,压根儿就不敢来犯!”一中年大叔笑道。
“哈哈哈,说得对,小程年轻有为,又长的俊,有能力,可不就是个英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