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还会作诗？”季晏意外的看向她。
云玖回神，摇了摇头道：“从前听一读书人念过便记住了而已。”
她很喜欢绣球花，所以以前专门读过一些相关的诗句，哪想刚才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
季晏不置可否，忽然他将刚放下的笔递给了还在欣赏画作的云玖，淡淡道：“诗不错，就由王妃题字吧，顺便让爷瞧瞧王妃的字可有长进。”
云玖有些心虚的接过笔，除了那日在书房认认真真写过她的名字后，也就零零散散练过几次。
这……
她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画，有些于心不忍。
她发誓，她不是有意要毁画的。
云玖深呼吸了一口，才蘸了蘸墨，在画的右下角题字。
看着小王妃的字，自七岁后就再也没生过气的季晏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些气闷。
他刚才为何要让一个才学识字的丫头题字？
对得整整齐齐，但字的一横一竖却歪歪扭扭的两列字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宣纸上。
虽然比上一次好一些，但的确也是……一言难尽。
云玖看着一言不发，面色清冷的男人一向厚脸皮的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乖乖放下笔，悄悄向边儿上挪动，然后垂头低声道：“小玖以后一定好好练字……爷你别气……”
话音落下，书房内仍是一片寂静。
良久季晏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缓缓道：“王妃的字倒是比以前有长进了些，没什么可气的。”
“这画就送给王妃了。”
一听这话云玖瞬间恢复了活力，高兴道：“小玖谢过爷，回头一定叫人挂在溪云阁里！”
“不用了。”季晏闻言立马开口，“王妃好好收着就行。”
他可不想以后去一次溪云阁就气一次。
“行了，王妃该回去用膳了，至于银子，小顺子会送来。”季晏淡淡道。
云玖一听这话，他这是不打算跟她一起用膳？
“爷，那您去何处用膳？”
“天膳斋。爷有事。”季晏干脆利落的回道。
云玖闻言笑了起来，好看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语调轻快道：“那爷可不可以给小玖带点儿单笼金乳酥？”
天膳斋的单笼金乳酥出了名的好吃，前些日子就听汀兰提起过，只不过找不到出府的机会去尝上一口。
小王妃乖巧的样子一下子让季晏软了心，便应了下来。
……
天膳斋
一楼大堂内挤满了人，说书先生讲的唾沫横飞，底下的顾客倒也听得入神。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然而二楼却是另一番景象。一共十个包间被一一隔开，安静得很，时不时在廊上走动的也是些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
一片安静的二楼并非不受欢迎，反而是政客商人商讨要事的绝佳去处。
此时的天字号包间内，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衣服做完了？”季晏坐在八仙桌的一方看着一袭白衣端坐的楚锦衣问道。
楚锦衣温和的笑道：“嗯，明儿有事，提前赶制完的，你放心，用料什么的并未马虎。”
“多谢。”季晏颔首，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话锋一转，“楚公子还不打算回楚家？”
楚锦衣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茶盏，眸色温和的看向季晏回道：“若有朝一日容王需要，在下定会助你一臂之力。但现如今在下着实不想回去趟那一趟浑水。”
季晏闻言摇头失笑。
世世代代皆出朝廷肱骨大臣的楚家竟也会被人视作一趟浑水。
“楚家如今是乱了些，但若有人理清了这些乱子想必定会得楚大人的青睐。”季晏老神在在的说道。
“可如今在下只想看楚家乱成一锅粥。”楚锦衣轻笑了声，琥珀色的双眸中闪过丝丝狠厉，不过很快又被掩藏。
“楚家的那个位子迟早是在下的，正如王爷您早已将那块玉视为囊中之物，势在必得。”
“不过您放心，不论何时在下都会是您有力的下属。”
他将目光看向窗外，望着的方向赫然是皇宫。
闻言季晏没有说话，他与楚锦衣都清楚的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既然楚锦衣愿意做他的有力下属，那他自然却之不恭。
楚锦衣收回视线与季晏相视一笑，随即皆端起茶杯隔空一碰。
“时候不早了，本王该回府了，柯远，去点份儿单笼金乳酥带回王府。”季晏瞧着差不多了，便理了理衣服向门外吩咐道。
楚锦衣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一脸风轻云淡的男人讶然，“容王何事有了打包的习惯？”
季晏这人也不像是贪图口舌之欲的。
季晏对此笑了笑，“内人口谗，特意嘱咐本王捎一份。”
反正小王妃在他这儿也不是第一次破例了，多破一次也无妨。
毕竟是他正妃，宠着点儿应该的。
想着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出云玖那乖巧的模样，嘴角竟又添了几分笑意。
这不笑还好，一笑把楚锦衣弄得有些胆战心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