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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法度冤魂

玄装答应前去西天大雷音寺求取真经,唐太宗自然高兴万分,便要与玄装结为兄弟。二人拜了四拜,算是结了异姓兄弟,玄装坚定道:“陛下放心,此去西天求取真经,千山万水,路途艰辛,我只为忠报国家,如若不取,永堕阿鼻地狱,这一番前去,少则十来二十年,多则六七十年,但见松树枝头向东,我就回来了。”

唐太宗选了个黄道吉日,发下通关文牒,又赐予玄装一个紫金钵盂,以便他路上化斋所用。唐太宗亲自把盏敬酒,说道:“御弟宁恋故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玄装重重点了点头,将递过来酒一饮而尽。随后拍马出关西而去。

玄装骑着高头大马一路西走,一连行了好几天,筋疲力尽。这也是玄装第一次出远门,更是一场不知多少时日的路途,一路之上风餐露宿,过的自然十分辛苦,人也憔悴了不少。一日下马休息,便将马绳缚在树梢上,自个儿走到溪边盛些水喝。刚蹲下身躯,耳畔便传来哀声,回头瞧去一黄纹大虎正撕咬着马匹。

白马扑腾了几下,便丧生于虎口之中。

玄装大惊失色,忍不住朝后退去,却是身体一滑,脚卡在了泥坑当中拔不出来。黄纹大虎“嗷呜”一声,朝着玄装扑了上来。

眼看就要落入虎口之中成为腹中美食。

千钧一发际,只听‘嗖’的声音,一只箭穿脑而过,黄纹大虫哀嚎了一声,便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从草木灌丛中渡出一人,手中拿着弓箭,做猎户打扮。猎户将玄装拉了起来,问道:“法师,没吓着吧。这大虫在林中害人性命,我在林中等候多日,今日总算得手了。”

玄装面如青色,刚才真以为自己便要葬于虎口之中,此时见到有人相救。这些时日受的委屈,竟然也跟着眼泪巴拉巴拉流了下来。

猎户带着玄装回到了自家中。家里有一妻一儿,还有一老母。家人问玄装此番独自一人在这山野中为何。玄装一一告之。猎户家人听闻玄装要去西天求取真经十分佩服,不过这西天路途遥远,玄装独自前去,恐有什么不测,法师还枉早早回去得了。

玄装斩钉截铁道:“此番前去西天求取真经,我已答应陛下,如若不取誓不回京。还枉众人莫劝。”

这一天晚上吃饭,猎户将打猎而来的黄纹大虫去皮烧肉做成美食招待玄装,玄装摇头拒绝:“出家之人,不食荤腥之物,还枉东家莫怪。”

猎户妻子便重新开灶煮了一锅素菜给予玄装食用。席间,年迈老母便要下跪玄装,玄装将其拉住,询道:“这事何故?”

老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不瞒法师,明天便是儿子他爹忌日,还枉法师念卷经超度与我可怜的老伴儿。”老母继续道:“可怜我这老伴无冤枉死,几番托梦与老朽,告知他冤魂不得以投胎,在外四处游荡,现如今肉身不得以腐烂,还在棺木中躺着。”

用完餐,老母便将玄装引到一间房间。这房间作灵堂打扮,挂着白番布,地上洒满纸钱,还有一口棺木放在其中。老母道:“这棺木放在家中已有十来年了,自老伴走后,便托梦于自己,说他冤魂不得以投胎,在外四处游荡,又有恶鬼缠绕。老妪恐不安便没有将老伴儿肉身烧毁埋葬,而是放在了这间房子里。”

老母推开棺木板,棺材里面安静躺着一老头儿。老头儿看起来五十六岁模样,神色平静安详之极,样子倒像是在睡觉。

按理说这老头已死了十来年了,这十来年风风雨雨所侵蚀,肉身怕早已腐烂,也现今却是完好无损,几乎与生前无异。

实在匪夷所思。

玄装收起疑惑,安慰道:“老母不用担心,小僧这就为先生超度做法事。”

老母闻言又要叩头谢恩,玄装连忙拉住她:“施主,无需多礼。”

这一天夜里,玄装净手焚香,敲着木鱼,念着几卷超度经文。而在这小小灵堂里,一股黑气犹如海水般蔓延开来,汹涌澎湃,紧接着发出鬼哭狼嚎之声,像是地狱恶鬼从黑气里爬出来。

黑暗中,一老头儿像是找不到回家般蜷缩在一角落,自言自语道:“求求你了。大仙,放我出去吧。”

“想得美,你就乖乖呆在那里。”

玄装身上金光若隐若现,神灵出窍,竟能看得到那层层黑雾。穿梭其中,听闻哭泣声。他走上前去,瞧的仔细,那老头儿正是那棺材里躺着之人,颂了句佛号。

老头儿困于暗无天日的黑雾当中饱受折磨,如今见到玄奘像是黑夜里看到了灯光,高喊道:”大师,求你救救老朽。“

紧接着,老头儿脸上黑气腾起,现出一副狰狞面容,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嘴里发出刺耳之声:“别吵,老不死的,若不然掐死你。”话说着,老头儿竟然自顾伸出自己双手去掐住脖子。

原来这黑气是个枉死之人,心中怨念太重无法投胎轮回。而这枉死之人与那小老头儿生辰八字刚好重叠,便在老头儿死后便将他魂拘禁起来以备己用,以至于老头儿到现在也无法转世投胎。

眼看老头儿便要魂断魄散,玄装口中经文梵唱。

神圣的经文庄严肃穆,更像是某种神秘力量,对于这种邪魔歪道有着摧枯拉朽力量,而随着玄装经文从口中吐出,竟形成一道道有形金光在这黑雾中飘去。

金光所至,黑雾退避三舍。

此时的老头儿表情极为复杂。

恐惧,狰狞,撕心裂肺,痛苦...

随着玄奘口中经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哀嚎声从老头儿口中吼出,黑影剥离,直至黑雾消尽。

玄装见鬼怪也消失,便走到那老头儿跟前,说道:“老丈莫怕,今日这邪物已去,您老也速速投胎去。”

老头儿跪地便拜,嘴里直说着:“多谢大师相救,多谢大师相救...。”

当晚,猎户一家人做了一个同样梦,梦见老头儿前来,说是玄装帮他降服了恶鬼,使的自己能够得以轮回投胎转世,让他们好好感谢于他。

一家子人非常感激玄装,硬要塞给他一些银两,玄装分文不收。猎户一家要玄装多待些时日来报答恩情,玄装推脱不过便住了三天。三天后,玄装执意要走,猎户也无个办法,送了他一些素菜干粮做路上之需,猎户送他走了数里地,玄装过意不去便将他劝了回来。

玄装沿着羊肠小道而行,走了一个时辰左右,见前方渐渐宽阔起来,眺望前方,见前方有一座大山。

那山犹如五个巨人合抱在一起,岩壁陡峭,壁立千仞,而从这里眺望倒更像一人手指无异。不由赞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妙。

他累了便坐在底下阴凉处歇息,望着行来路也是感慨万千,这一坐便觉肚饥,伸手从包袱拿出一大饼来,却听到有人喊道:”师傅,师傅,我终于将你盼来了。”

这里无个人烟,莫名其妙传来声音可把玄装跳了一激灵,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却无个人影。匪夷所思,也不知是自己幻听了还是赶路疲劳造成的。就在茫然际,不知从何处传来说道:“师傅,我被关在山底了,还请师傅为我撕去山上贴的符帖。”

玄装也不见他身影,但瞧那山上果不然有一符帖在风中摇曳,说道:“你是何人,又为何叫师傅。”

“你可是大唐来的圣僧,要到西天大雷音寺求取真经。而我授观音菩萨所托要保你去取经之人。”

玄装也不知好坏,但听他接下来说的头头是道,更知知道自己要去西天取经,默念了几句经文,便要上山要去揭符帖。只是这符帖挂在这高山顶上,自己无个飞檐走壁功夫,唯今只好老实攀爬了。

这一番攀爬,免不了受伤,好几次差点从高山中掉落下来,但玄奘倒也无惧,眼看符帖就在跟前,他虔诚的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的,那符帖竟无风自飘于空中,最后消失于茫茫天空中。

玄装瞧的惊奇,但就在这时,突发异象,只见原本如巨人般大山霍然不见踪影,像是凭空消失般。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则回到原来坐的地方,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不过手上伤口却像是在提醒自己这一切是真的。

玄装呼声高喊。

却无人应答。

那刚才与自己说话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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