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下,顾漫有些懵。
凝结金丹,需要渡过金丹天劫,其实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是通过丹药或者各种秘法,甚至直接用境界和深厚的灵力莽上去,先缔结金丹,金丹气息自然而然会引来天劫,因为已经缔结金丹,实力也翻了几倍,所以渡劫还是相对轻松一些的,但是相应的,雷劫就会强一些,而且渡劫后洗练金丹和肉身的程度其实也差一些。
另一种,是直接放开筑基巅峰的气息,告诉这片天地我要渡劫了,这样也会引来天劫,这种天劫开始的时候比上一种要弱一些,但是凝丹的时候会有天劫气息混入金丹中,能够直接提升金丹的品质不说,灵力中自然也就带上了一丝天劫的气息,天生克制各种邪魅阴魂,而且以后渡劫也会轻松许多。
这种方法好是好,却有两个难点,第一就是引来天劫,没有一定的底蕴,天劫根本不会搭理你;第二就是渡劫的时候分出一部分精力凝丹,自然就不能全心全意抵抗天劫,而且丹成的瞬间天劫威力会直接翻倍,很多天骄都折在这一步。
所以如果没有万分的把握,一般没人用第二种方法渡劫的。但是这是唯一的机会,以后元婴、化神、合体的天劫,都是境界先到了才能引来天劫。
顾漫没有搞到帮助结丹的丹药,只是感觉境界和时机都到了,自然而然的选地方结丹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想要用第一种方法,特地弄了一颗金丹期才能用上的补元丹,这虽然是金丹期的补充真元的丹药,但是比结金丹、辅金丹却要便宜的多了,以她的身家,还是可以准备一颗的。
但是还没来得及服药,仅仅是调理了一下气息,这天劫就不明不白的来了。
天劫临头,顾漫其实还是有些迷糊,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抬头看着越来越浓,远远超出常理的的劫云,本以为会感到很慌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平静的很,就如同习惯了一样。
她慢慢抽出剑,剑身光滑如水,澄澈明亮,在雷云下映出一身的电光。
上品法器——秋水。
剑尖斜指雷云,胸中有一股气冲口而出:“来呀!”
话出口,她却是一愣——这不像她。
顾漫知道自己剑道资质很好,习剑的人,胸中确实有股不屈的傲气,不然也不会在宗门的打压下,依旧这么快的结丹。
但是她平时明明是很低调很低调的一个人,为什么面对天劫,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意气,居然做出一种挑衅的姿态?
幸好天劫并没有被激怒,依旧按部就班地凝结,聚集。
顾漫压下心中的不安,凝神静气,调整内息,准备迎接天劫,她并非没有准备,即使不在宗门内渡劫,没有用宗门的渡劫台,但是也花大代价买了一套能够帮助渡劫的阵盘。
第一道雷劫终于劈了下来,顾漫根据宗门内前辈所写的渡劫心得,在雷劫临身前劈出一道道剑气,提前抵消了一些劫雷。
这也有讲究,剑气太厉害了,会激怒雷劫,太轻了,抵消的劫雷太少,肉身被劫雷伤的就会重一点,渡劫的时候就会更加艰难一点,总之,还是要自己把握。
三成,是一个比较危险的界限,顾漫心中没底,稳妥之下,大约抵消了劫雷的两成威力就放弃了继续削弱,任凭雷劫临身。
一般来说,这时候可以用护身法器来抵挡劫雷的伤害,但是顾漫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除了一柄上品法器长剑和宗门的制式法衣,没有任何一件防御法器,只能用肉身硬抗。
劫雷临身,一种撕裂般的疼痛突然出现,顾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好像是久违了一般。
顾漫压下心头的熟悉感,按照游龙剑诀的方式开始结丹。
游龙剑诀并不是特别高深的剑法,却是顾漫能够接触到的最好的剑诀。
这种剑诀并不以凌厉或诡异见长,偏重于变化和持久,顾漫虽然已经大成,但距离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并非资质或者境界的原因,而是顾漫在修炼这种剑诀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丝不协调,不顺畅的感觉。
要是有别的方法,顾漫真不想以游龙剑诀结丹,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只能如此。
丹田的灵气在雷劫的刺激下,迅速的旋转碰撞,一点针尖大小的固态灵气开始凝结出来,顾漫知道这是金丹的原型,只要继续压缩灵气就可以结成金丹。
这时候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气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搅乱了体内灵气的运转,顾漫气息一滞,针尖大小的金丹又融化开来,还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第二道劫雷已经劈了过来。
顾漫扬剑,剑身上一道隐隐的龙影缠绕盘旋,下一刻就要脱离剑身,迎向劫雷,这一次,她尽全力了。
秋水剑其实并不特别契合游龙剑诀,但在顾漫用来却毫无涩滞,仅凭一部剑诀,一柄上品法剑,就在千秀峰立住了脚跟,若非刻意低调,金丹之下第一人不做他想。
但是这一刻她的气息又是一滞,已经成型的龙形剑气突然消散开来,措不及防下,顾漫被没有了阻碍的天雷打了个正着。
由于并没有运功护体,劫雷肆意的破坏肉身,肉身如同破败的布娃娃一样布满了裂纹,要不是身为剑修肉身还算坚固,只这一下就能让她灰飞烟灭。
即使扛了过来,顾漫也不好受,她肉身破裂,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往外飙射,体内经脉散作一团乱麻,苦修的灵气也开始暴走,顾漫已经控制不住了。
终于,还是被人做了手脚吗?那就到此为止吧。
这种状态下,即使勉强激发了防护阵法也没有用,因为第三道劫雷是最厉害的一道,阵法只能削弱而无法抵挡。
顾漫心中闪过一阵明悟,她太累了,于是决定放弃。
就在她完全放弃的一瞬间,一股股黑气突然从她肉身的伤口中滋生,散乱的灵力瞬间以一种奇异的路线运转起来,并非循着经脉运行,而是一点一点,一片一片的,完全侵染了整个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