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答应和李莹一起学习，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这亲密怎么来的，王子然非常清楚，是他对李莹的迁就越来越多来的。
而为什么愿意迁就，王子然说不清楚，他好像习惯了有人听着他的吐槽过日子的生活，失去了周泠的陪伴以后，他时不时会觉得寂寞。
寂寞这种感觉，在那个夏天之前，王子然从来没有感觉到过。那时候，他沉浸于把周围所有人搬进他所想象的轨迹，分辨想象与现实的差别，从而得到隐秘的归属感，那样的他，从来不觉得寂寞。
既然素未谋面的周泠能做到带来寂寞，那曾经某一刻触动过他心弦的李莹也能做到带走寂寞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子然假装感觉不到李莹的靠近，迁就她的意愿，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很快，沪江一中高三学生醒来了短暂的春节假期。
“王子然，明天我们就不用来学校了。”李莹收拾完东西，走到王子然桌前。
“嗯。”王子然应道，为了不显得过分冷淡，他又接着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还没。”李莹自然地找话题，“一想到过完年离高考只有一百多天了，我就紧张。以前你总是稳坐年级第一，从不紧张，你现在会觉得紧张吗？”
“我没有嘲笑你现在不如过去的意思，也不是说你现在不如过去，就是觉得处境不一样了，你还会保持一样的心态吗？”
王子然挎上书包，两人说着话往教室外走。
之前放月假时，两人也有一起结伴回家，所以这样的习惯一点也不突兀。
“高考是不一样的，是个人都会紧张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子然突然觉得突兀，不仅是这样的话突兀，和身旁这个人说话也很突兀。
这样的语气，原本只属于挑那个大小姐的刺的时候吧。
“对啊。”
李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开始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一个新的话题：“你妈现在还经常出差么？”
曾经，李莹作为他的女朋友，经常和朱逸明居薇他们一起来他家做作业。
他家的情况，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而令他们的关系迅速恶化的事件也跟做作业有关。
朱逸明借着和他打闹，撞翻了桌上的饮料，洒了李莹一身。李莹借他家的浴室换衣服顺带洗澡，就被提前放置相机的朱逸明埋伏到了。
之后，朱逸明把这段视频传遍学校，李莹不得不休学在家，来避免流言蜚语的伤害。李莹父母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闹到学校要交代，学校不堪压力对他下达退学处分。
尽管如此，李莹还是无法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她的父母果断搬离兴远区。
“一样。”王子然其实不喜欢别人提陆思芹的事情。
陆思芹作为监护人，有没有尽职是他的事，轮不到别人来正义感爆棚。
“那你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什么事都要自己做？”
“习惯了。”
“我挺想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在家里我爸妈什么都不让我做。”
“迟早会有那一天的。”
“也是，高考完之后，爸妈就管不着了。王子然，你想考哪个大学啊？”
高考志愿吗？
他无所谓的，到哪不是一样地活着。
王子然本来想说没想好，但他突然想起来一个月前的调查结果，改口：“京都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