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个直觉，你在观察我。不是出于悸动的男孩子的本能，是对于自己亲手塑造的作品的那种审视。我对你做出亲密的举动，你应对从容，非常完美地表现出符合你年纪的青涩，这些不是装的。”
“但是，在街上打架的那一天，你露馅了。你是故意装作势弱的，有些瑕疵、不该犯的小错误本来在动作迅速的打斗中完全看不出，可是你的动作太行云流水，过于熟练了，导致一点小小的停顿都能被放大很多倍。”
周泠语气肯定。
杜铭笙听着听着笑了：“我以为你会是我的杰作之一，没想到是个失败品，数据还没有观测完整，反倒被观测了。”
“你的记忆的确是我亲手消除的，人脑是那么复杂的结构，我曾经有个大胆的假设，人的脑电波当波动相同时，意识能够联结，通过你这个失败品的例子，我觉得这个假设已经是事实了，可惜没有证据。”
“你说你要和我做交易，你拿什么来做，画大饼么。华安下台一半利益的确很诱人，可是如你所见，我不缺钱，不是非要冒险。”杜铭笙往后靠，慵懒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规整地穿着秋季校服套夏季校服的短发女孩身上。
“关于意识联结，或许我能给你一些参考数据。”
这时，那个店主小姐姐端着咖啡走过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杜铭笙坐直，拿起勺子搅乱图案：“我的实验品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哪来的自信？”
“因为，”周泠也低头用勺子轻轻划着，“我可是你的学霸女友。”
“这倒说得也没有错，我考虑考虑。”
——
同样的早晨，沪江一中七点二十五的教室里，人去大半，剩下几个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泡燕麦或是泡面。
王子然自然是前者。
可是有人让他不得安生。
迷蒙之中有人在他前桌坐下，凳子腿和地面轻轻摩擦，书页翻动的声音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凳子似乎因为所承受的重量重心改变，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有什么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脚。
王子然没有睁眼，就开始蹙眉。
等他睁眼，就对上了李莹姣好恬静的面容，视线上移，就是她迷蒙又清亮似树下清泉一般的眼眸。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王子然毫不客气地点头，刚睡醒还带着一点嘶哑的话音随后脱口：“有事么？”
“我……”
李莹移开目光，面带犹豫。
王子然则一眼瞟到她抱在怀里翻开的资料书。
“和学习有关？”
“嗯。”李莹点头。
“那就和我无关。”王子然说着埋头于臂弯，温暖的睡梦近在咫尺。
“等等，你能听我说完再睡吗？”
王子然懒得抬头睁眼，索性说：“……你说吧，我听着。”
“我才第一天来S班，提出这个要求有点狂妄，但我还是想和你说，我认真分析过，你在S班的处境有点危险，稍微有点波动就可能离开。我不想你离开，所以，你能利用傍晚的时间和我一起学习吗？”
“我们一起学习的话，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充分交流。我会把自己学到的最好的方法告诉你，绝对不留余地。你能答应我吗？”
李莹耳廓通红，仿佛再过一会儿就会化成液体炸开。
她睫毛轻颤，静候回应。
过了一分钟，就当她想站起来离开时，王子然终于抬头睁眼，嗓音低沉：“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