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汉吓得满头冷汗,忙屁滚尿流地跑进了屋子,心中纳闷不已,自己明明把孙女和刘秀一起藏地窖里,怎么只剩下一个人了?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屋顶的房梁上传来了巧儿的声音:“爷爷,我在这呢!”
朱老汉一惊,抬头看去不禁有些傻眼,叫道:“丫头,你怎么会跑到梁上去了?”
巧儿道:“我也不知道,刚才眼前一花,就这么上来了……是了,刘公子好像让我不要出声!”
“刘公子?!”朱老汉听完立时想起了刘秀说的话,一脸的茫然,喃喃自语道:“他真的是来找那些强盗的?”
桐柏山上。
刘秀和其他十多名被掳来的青壮田农被捆在了一起,押往目的地黑虎寨。
那些强盗对山中的环境十分熟悉,即便夜间的山路也丝毫不会走错,而这正是刘秀想要的结果。
说来也巧,负责押送他们的强盗是一对话唠,一边押送着他们,一边小声交谈,刘秀扮出人畜无害的样子,在旁留心地注意着有用的信息。
“诶,赖痢头,这前不久才抓了一批壮丁上山,怎么这么快又要下山抓人了?”
“怎么?你不知道矿场的情况?”
“老子又不在矿场当差,哪知道那的情况啊!”
“可也是……我听说几前次抓上山壮丁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了那矿场上!你也知道,三当家素来下手狠辣,让那些壮丁没日没夜的干活,结果这些壮丁之中有一个叫朱祐的家伙竟然会些武技,趁着三当家不备,出手打伤了三当家,还放跑了大批壮丁,这才让我们重新下山来抓!”
“原来如此!”那强盗喽啰叹道:“希望这批家伙老实一点,不然再有什么差池,只怕老大要逼着咱们下矿就糟了!”
“可不是么……”
刘秀偷听完二人交谈,心中暗暗寻思:“难怪这些强盗会搜捕附近村庄的青壮年,原来是要去山中开矿,也不那矿是金矿还是银矿?还有那个朱祐,能打伤黑虎寨的三当家,看来有几分本事!”
“快点!后面的那几个跟上!谁敢掉队老子赏他一百鞭子!”那为首的强盗头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见后面的队伍行进的速度稍缓,不停地呼喝道。
刘秀偷听了盗匪们的交谈,确实这位掳劫自己的强盗头目乃是黑虎寨的二当家。
天已然有些渐渐蒙亮,走了二个多时辰的山路,刘秀等人来到了一处碎石滩,那碎石滩前立着一座颇为简陋的木寨,那寨子四周设有瞭望的哨塔,几名手持弓弩山贼不时巡察着四周。
“到了!大家都跟上!”那二当家喝了一声,驱赶着众人进了那寨子。
“二当家回来!”
一名獐头鼠目的山贼头目窜了出来,满脸谄媚地迎了过来。
二当家撇了撇嘴,说道:“獐子,昨日我走后寨子里可发生了什么事么?”
那名叫獐子的头目在二当家耳边说了一通,那二当家脸色立时微变,沉声道:“怎么说,他们都来了?!”
“正是!大当家现在在陪着他们!”獐子重重颔首道。
二当家沉吟了一会,随手摸出了一枚响箭,点燃后射向天空。
“啪!”
响箭炸开,只听头顶的山崖上突然间热闹起来。
“快快放吊篮!”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可容十五六人竹篮顺着山崖缓缓地放了下来。
刘秀看得啧啧称奇,心道:“原来这悬崖之下只是个据处,真正的黑虎寨在那悬崖之上。”
那二当家一马当先,领着四名喽啰,进了竹蓝,嘱咐獐子道:“新来的苦力你安置好,我去看看!”
獐子躬身令命,待二当家离开之后,脸色立时如脸谱般变了下来,嘴角咧出了一个残忍地笑容,“你们这些废物,都干看着做什么?还不跟老子过来!”
那群农夫壮丁早已吓得如冬日里的鹌鹑,琴琴发抖,哪里还敢反抗?老老实实地跟在儿獐子身后,出了山寨。
刘秀混在众人之中,也不显眼,随着众来到了一处矿场。
矿场之上,杂石林立,烟尘密布,一个个被抓来的青壮,在强盗的皮鞭下,有气无力的干着苦工。在不远处能广场上,还有立着十多根木桩,上面悬挂着十多具尸体,招来几只乌鸦不迭地啄食。
獐子指着广场上吊起的人,邪笑道:“这就是胆敢反抗我们黑虎寨的下场!所以,我劝你乖乖得在这干活,不要想着反抗和逃跑,明白了么?”
不得不说,獐子的这招杀鸡敬猴极为有效,除了刘秀之外,十多个一同被俘虏来青年吓得惊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多透一声。
獐子见状甚为满意,对左右道:“给他们工具,让他们好好干活!”
“诺!”
当下便有几名喽啰将挖矿的工具塞给了他们,如驱赶羊群一般,将他们赶下坑开工。
刘秀分到了一柄锄头,被安排在一堆碎石前干活,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名模样普通的青年。
“在下刘秀,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刘秀主动问道。
那青年看了刘秀一眼,却没有出声,只是自顾自的地干着活。
刘秀扯了扯嘴角,看向自己面前那堆碎石时,不由地心中一震。
那些碎石泛着暗红,并非寻常石头,乃是含铁量极高地铁矿石!
自孝武帝采用大司农桑弘羊的盐铁官营之后,大汉王朝就对铁矿进行了十分严格的控制,一般来说没有朝廷的允许,个人或世家是没有私开铁矿的权利,而这黑虎寨不过是盗贼之流,若是私开金矿、银矿倒也罢了,这铁矿开出来却是作甚?
刘秀心中一阵纳闷,隐约觉得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他心中起疑的时候,忽然一股劲风抽来。
只听“啪”的一声,刘秀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忙转身看去,只见獐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撸着袖管,手中持着皮鞭,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骂道:“你这小子,不好好干活,东张西望却是作甚?”
刘秀心中恼怒,本欲出手教训,但想到紫韵龙王参和这黑虎寨的蹊跷之处,只得暗暗压下怒火,低头干活。
獐子见他干活,嘲旁吐了口浓痰,低骂了句:“贱骨头!”转身去找别人麻烦去了。
刘秀将那些铁矿石置于扁担内,挑着扁担往推放铁矿石的牛车走去,经过那一根根悬挂着尸首的木桩时,突然听到有微弱的声音传来。
“爷爷……巧儿……”
刘秀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身旁不远处的木桩上吊着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满身血污,实在看不清容貌,但从体态上来看无疑是个青年。
“你是朱祐?”刘秀低声猜了一句。
那青年微微一震,接着虚弱地点了点头。
刘秀心道:“原来你就是巧儿的哥哥,这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只是这朱祐伤得如此之重,若不及早医治,恐怕性命甚忧!”
“喂!你在看什么?还不干活去?小心大爷把你也挂在着!”一名看守强盗骂道。
刘秀低着头不敢久留,忙挑起扁担快步离去,心中却暗暗盘算起来。
日落西山,经过一天高强度劳作,就连内力深厚的刘秀都隐隐感到疲累不堪,就不用说其他寻常耕夫了。在强盗们的押送下,刘秀和众人像牲口一样,被赶进了拥挤的茅草屋。
这是他们晚上休息的地方,另外黑虎寨每日只提供一餐,伙食也是粗糙的糠粉团子,不过那些壮丁早已饿坏了,哪还会管好吃难吃,囫囵便将糠粉团子塞入口中,更有甚者还有人为了半个团子,大打出手,扭打在一起,看得刘秀心中一阵唏嘘摇头。
“你不吃么?”身旁一个青年见刘秀手拿着的糠粉团,出神发呆,不禁眼馋着问道。
刘秀叹了口气,将那团子丢给了他,自己倒头便睡。
那青年大喜,抢过团子,一阵狼吞虎咽,心中却骂刘秀是个棒槌,有的吃不吃,等会活该挨饿。
夜渐渐深了,黑虎寨的矿场上却有一道影子闪过。
那矿场除了矿石并无其他值钱之物,黑虎寨的强盗们倒也没怎么看管,只是留下了两名巡逻的喽啰在矿场上看守。借着月黑风高,刘秀潜进了矿场,眼见那两名喽啰正在饮酒烤火,摸到二人身后,随手掷出两枚飞石,正中二人天窗穴上。
那两名喽啰哪会想到有人偷袭,未曾防备,顿时两眼一抹黑,昏死过去。
刘秀夺下二人的兵器,找来破布堵上二人的嘴,将二人捆牢丢进了矿坑,然后找到了朱祐的木桩,斩断那绳索,将朱祐放了下来。
朱祐被强盗们吊在矿场已有数日,全凭强健的体魄和坚毅的意志支撑到现在,如今虽被救下,却已是奄奄一息。
刘秀察探了他的脉象,跑去将二贼的劣酒取来,给他喂下,又施真气为他推宫活血。
朱祐功内虽然粗浅,但底子还算不错,刘秀的少阳真气灌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便渐渐转醒过来,那原来灰暗眸子也印出了一丝神彩,弱声道:“多谢恩公!”
刘秀听了,不禁莞尔一笑,道:“朱大哥,我年纪可没你大,当不起你恩公,朱大哥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兄弟便可!”
朱祐咧齿想笑,却因身上的伤势,笑不出声来,问道:“还不曾请教恩……兄弟你的大名。”
“小弟姓刘名秀,字文叔,家住蔡阳!”刘秀敬佩朱祐是条汉子,因此没对他隐瞒。
“刘秀?”朱祐暗暗念叨了几遍,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生。
刘秀看了看四周,道:“朱大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行离开才说!”
朱祐重重颔首,亦知自己二人身处险地,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在刘秀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从一旁密林小道离开。他身体强壮,又得刘秀渡气疗伤,半道上脑中已然渐渐清明起来,不解道:“兄弟,似你这等武功,怎么会被抓到黑虎寨来?”
刘秀为他渡气,他早已觉察到刘秀内力浑然充沛,远非自己可比,所以心中惊奇。
“我是自己来的!”刘秀嘿嘿一笑。
“自己来的?!”朱祐愕然。
刘秀点头道:“我原本是来寻一味药材,却不想那药材被黑虎寨给劫了。”
朱祐恍然,言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两天前我曾隐约听那看守提起过,说是从官道上劫了一批有药材,不过那护送之人手段极为强硬,那药材来的买家卖家又大有来头,因此,黑虎寨寨主郝虎一时没敢作处置,只是将药材和人扣下了。”
刘秀一听顿时大喜,忙问道:“他们把人和药材扣哪了?”
朱祐沉思了一会,道:“人应该是被关进了地牢,药材应该放在了寨中的仓库内,只不过,这两个地方都在黑虎崖之上,没有绳索吊篮一般人根本无法上去。”
刘秀皱眉,想起了那上下悬崖竹篮,一时倒是颇为头痛。
朱祐见他皱眉,便知他心意,说道:“其实,要上那悬崖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些困难!”
闻言,刘秀大喜,问道:“朱大哥有何妙计?”
朱祐道:“在那黑虎崖的东侧有条隐蔽的山涧,那山涧的石壁上有藤蔓悬挂,应该可以攀附,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秀大喜道:“有办法上黑虎崖便好!朱大哥,你有伤在身,先行下山,我这就去黑虎崖上一探!”
说罢,对着朱祐抱拳一礼,紧接着身形一晃,转眼便消失在朱祐眼前。
朱祐见刘秀身法惊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乍舌道:“这刘秀兄弟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