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境即便在一等世家之中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像刘秀、王临这样十几二十岁就入了先天境的奇才可说是千中无一,而那些已经成名先天境的高手大都是家主级的前辈人物,平时闭关专修武学,极少有抛头露面的时候,更不用说在擂台上较量比剑了。
与史熊、王雄不同,刘秀与王临二人的剑术都以精巧为长,身法极快,犹如穿花蝴蝶一般,沾而即离,即便刘演、刘仲等人的眼力也只能勉强跟上二人剑招,刘伯姬、刘元姬、墨玲等修为稍差的几本上只能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这……这还是我那文叔哥么?”
刘伯姬瞪大了美眸,香汗从额角滑落,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当场石化。
她身旁的刘元姬同样被眼前比剑震得三观尽毁,颤声道:“爹,刘,刘秀他……”
刘良摇了摇头,轻叹道:“文叔这孩子功力已远在我之上,若对手换成是我,只怕在他手上走不了三招。”
此言一出,刘元姬整个宛如雷击,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十多年来,她,刘仲,刘智等人明里暗里可没少欺负刘秀,如今刘秀从“病殃子”一下子变成了先天境高手,这样的落差几乎令她难以承受。她心里更清楚,从刘秀展露先天境的修为开始,不管刘秀与王临谁输谁赢,只要他活着,他都会成为下任家主的继承人!
同样心中泛苦的还有刘智、刘爽等人。
刘爽已然脸泛菜色,像是吞了苦瓜一般,他已经能想到刘秀今后会怎么报复自己和那些欺负过人他的刘氏族人了。
刘稷却正好相反,笑得快合扰嘴了,宗族中除了刘秀的大哥刘演之外,只有刘伯姬和自己二人跟刘秀走得最近,如今刘秀大显神通,他比捡到了金子还要高兴,眼见刘爽等人面色难看心中更是一阵暗爽,冷嘲热讽地笑道:“文叔如今今非昔比了呀,刘智、刘爽你们几个以后可要对他放尊重些哦!”
他不敢嘲讽刘仲,刘仲毕竟是家主之子,但刘爽、刘智这些狗腿子不是,他也用不着客气,想怎么挖苦就怎么挖苦,谅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闻言,刘爽、刘智几个气得差点没吐出一个老血。
的确,一等世家与二等世家之间的差距就是先天境级的高手,有先天境级的高手坐镇,二等世家立时会脱变成一等世家,如今刘秀已是先天境,这样人才蔡阳刘氏还不得当宝贝般拱起来。
“一鸣惊人呐!文叔这小子藏得可真深!”
一旁躺在担架上的刘栩摇头苦笑,挤了挤身旁敷上药止了血的刘演,低声问道:“伯升,文叔一身上乘武艺的事你知道么?”
刘演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目光只是紧锁在擂台上,也不知是该担心还是该生气,自己从小体弱多病的弟弟突然变得如此强大,甚至远在自己之上,他这当大哥还不知道,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哼,这家伙又比之前更厉害了!”
墨大小姐一脸郁闷外加不服气。
明明她自小就有父亲点拨武学,又有门派资源易筋洗髓,可为什么这家伙就是比自己优秀呢?
难不成他真是“秀儿”?
“张卓,他……”
皇帝刘衎也不淡定了,他知道刘秀武功厉害,却也没想到这小子厉害到这等地步。
张卓低声道:“少主,依老奴愚见,您得好好拉拢住这位刘公子,他将来可是前途无量,绝对可以成为您的股肱之臣!”
刘衎蹙眉道:“可问题联要怎么拉扰?这五百石以上的官员任免权在老太太手中捏着呢!再说了,有王莽在,他也不容联任命亲信啊!”
张卓微微一笑,道:“我朝不是还有一些不是非官胜似官职的位置么?譬如太学博士……”
“嘶……”
刘衎被张卓这么一提醒,眼前不由一亮。
太学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博士不是官职却入朝听政的权力,这对于刘秀来说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位置。
张卓又进言道:“老奴还听人说刘公子与阴大小姐互有爱慕,只是门第有碍,少主您不妨赐个婚,他是刘氏宗亲,本就与您有血缘关系,如此恩德,哪还愁他不为您死心塌地的卖命呢?”
刘衎听了,顿时心中大乐。
刘秀本有才学,再加上自己皇帝的身份,想入太学不难。至于赐婚,那更是一句话的事,如此便宜的买卖,他岂有不做的道理?
嗯!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刘衎打定主意,回长安就安排刘秀这桩大事。
擂台之上,刘秀与王临交战正酣,二人手中的宝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道道寒光犹如星芒碰击,擦出点点火星。
王临的剑术极为精纯,甚至更胜史熊一筹,除了王家的家传剑法,白猿剑派的几路剑法也早已登堂入室。相较之下,刘秀剑法便显得有些博杂,反复之间几乎将所知的剑招全部囊括合一,虽然有《天人三策》这奇功为根基,可他修习的时间终究太短了些,许多剑招之中的奥秘是懂了,但想融合成为自己的剑招却非一朝一夕之事,好在他内功远胜王临,剑招若有不及,往往硬劈硬砍便能化解。
王临久攻不克,心中反倒焦躁起来,暗道:“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头?怎地内力如此悠长?久战之下气息竟然仍是如此沉稳,当真邪门之极!”
他心思焦急,手中的剑法也渐渐狠辣起来,冷哼一声,健腕一抖,那惊鲵立时剑舞五道剑影,直逼刘秀。
刘秀只觉眼前一花,乍似繁花初显,乱迷眼眸,倒也不敢托大,真刚剑当下舞起迎上惊鲵剑,一剑连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连绵不绝,竟是以攻克攻的打法。
只听“叮叮当当”的几声,王临脸色微变,剑影在度合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好!”
观战台上,老者不由轻喝了一声彩,点头赞道:“后生可畏!老鬼,你这弟子当真不错!若虎啸天那家伙知道自己得意剑招被一个后生晚辈一出手就破去,只怕要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了!”
师丹没有答话,只是捋须微笑,神色之间却颇有几分得意。
王临所使的剑招乃是白猿剑派四大剑师之一,白虎剑·虎啸天的成名剑招,名叫‘梅开五度’,速度极快,能一剑化五形,同时笼罩人体五处要害,乃是杀招之一。寻常剑客遇到此招定闹个手忙脚乱,顾此失彼,最后命丧剑下,而高手者会选择以轻功身法闪避,然而一但避过,对方的剑招便会源源不断地杀出,那时仍逃不了命陨道消的下场。
刘秀则不同,他想也不想便放弃了防守与闪避,直接以对攻的方式破解此招,可说是极为了不起之事。而对师丹来说,这弟子破解剑招还是其未,值得称赞的反倒是那份智慧与勇气。
另一侧观战台不起眼的角落间,两道身影悄然而至。
“哦?你说的就是擂台上那小子?”一位满头白发,身着红白相间长袍,面如玉冠的男子皱眉问道。
二人身后的阴暗处,王邑点头道:“正是,两位若能顺手除去此子,在下定然增加赏金。”
“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小子不过是个先天境初通,居然劳你王大人请出咱们哥俩,未免有点杀鸡牛刀了吧?”另一个人与那长袍男子正好相反,他相貌猥琐,身形瘦小,一身兽皮衣,仿佛是一只猢狲。
“司晨兄、献果兄,在下指得可不单单是这小子!还有他身后可能存在高人!”王邑忙声明道。
暗影楼分为十三座楼塔,除了总楼之外,每一座楼塔都有一位天级杀手座镇,被称为楼主,这楼主的真名极少有人知道,江湖上大多人都只知道他们姓氏和雅号,那雅号以十二地支为称。
譬如王邑身前的二人便是十二位楼主中的两位,红白相间长袍者姓洛,属鸡;形容猥琐者姓张属猴,因此江湖上称他们二人为“洛司晨”与“张献果”。
洛张二人均蹙起了眉头。
他们二人既是暗影楼楼主,自然是有眼力之人,细观刘秀,年岁不过十四五岁,这点年纪就能入得先天境,只怕江湖上没有哪个门派能培养出这样的弟子,更不用区区一个蔡阳刘氏,所以他身后一定有个老怪物级别的师父。
张献果呲牙咧嘴道:“这娃娃的剑招倒也有趣,似是而非,怎么有几招看着像玄静斋越女剑的招术?诶,不对!玄静斋不是只收女弟子吗?”
“偷学的!”洛司晨说道。
“什么?偷学?”张献果微微吃惊,旋即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小子的剑法驳杂,确实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嗯……他既然有名师,怎地还要偷学别派剑招呢?”
洛司晨保持沉默,他本就是个不喜欢多废话的人,而对刘秀他同样也十分好奇。
王邑问道:“司晨兄、献果兄,这小子……”
张献果摸着下巴,正色道:“再看看,若真要杀最好是不留痕迹,免得惹上麻烦。”
洛司晨点了点头,十二位天字杀手中以张献果最不正经,连他都觉得刺杀刘秀有风险,那就绝对要谨慎对待了。
王邑无奈,说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勉强了,可若是这小子出手阻挠刺杀小皇帝的计划,还请二位出手相助!”
洛司晨与张献果对视了一眼,对于王邑的提议也只得点头答应。
暗影楼既然拿钱,自然要办事,虽然身在魔门,信誉还是要讲的。
擂台上,刘秀凭借着方才破解梅开五度一剑的优势占了些上风,只见他猛一挺腰,真刚剑平平刺出,借力手往前推,电射而去,疾刺王临肩下胁穴,可说是又快又准。
王临吃了一惊,忙抽身疾退,同时手腕一沉,惊鲵剑由下往上挑去,意图挑飞刘秀刺来的一剑。
刘秀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向前疾冲,真刚剑高高举起,改刺为劈,剑锋直惯而下,斩向王临当胸,只听“嗤”的一声,王临胸前的甲胄连被真刚一剑斩破。
“四公子!”
王朔等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王临乃是王莽的四子,若在宛城出事,宛城王家如何承受得住安汉公的雷霆震怒?到那时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王临面如菜色,踉跄后退,一把扯开了自己的甲胄,露出了衣内贴身穿配的软甲,心中稍定。
刘秀冷笑道:“原来王兄穿了两层宝甲,难怪如此不顾生死,上台赐教了。”
王临老脸一红,只听观战台上已有不少百姓嘲讽起来。
“穿着刀枪不入的软甲还比什么武?”
“就是,反正又不会受伤,我上擂台只怕也是天下无敌了!”
“若不是这软甲,刘公子这一剑只怕早已赢了!”
“……”
听着不绝入耳的嘲讽声,都尉张康喝道:“都给本都尉闭嘴!谁再敢言论半句,老子逮他到军中作苦工!”
众人一听张康要拉壮丁,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王临冷哼道:“比武又没规定不能穿软甲,你若是有不妨也穿上,省得本公子一会失手杀了你。”
刘秀持剑,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你若没有其它手段,那就趁早认输吧!”
“猖狂!”
王临心怒,大喝一声,惊鲵剑挥剑数斩,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向刘秀袭去。
“小心!是剑气!”
擂台下,刘良等人惊呼。
眼见着王临的剑气迎面而至,刘秀却不慌不忙,手中的真刚剑举起,轻轻巧巧地画了个圆圈,随后猛然刺向那圆圈的中心。
“嗡”的一响,刘秀的剑刺出的并不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锋芒所向竟有丝丝的破空声,那一寒光似乎在一瞬间幻化成了蛟龙,不仅撕碎了王临的剑气,还朝着王临扑了过去。
剑没有最强的,既然自己的剑招无法取胜,刘秀不介意直接破去王临的剑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