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演持剑,脚下连踩七步,迎向王雄。那步法之数谙合北斗七星之数,极为玄妙,虽步与步之间只有一尺,但给人一种不足点头,飘然而至的感觉。
王雄本欲先声夺人,却不想二人尚未交手,刘演便施出了这样玄妙的身法,直逼自己,动容之下,忙起剑护身。
“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真刚剑擦过王雄长剑的剑刃,迸出耀眼的火花。
“你的剑招虽然精妙,可是你没有内力,不是我的对手。”王雄冷笑一声,用力一推,硬生生将刘演震开了三步。
“是不是你的对手,只有试过才知道!”刘演站稳脚跟,直刚剑引动剑锋,刺向王雄小腹。
王雄哈哈一笑,后撤一步,突然由单手剑改为了双手剑,剑锋由下往上一挑,顿时挑开了刘演的宝剑。
刘演招架不住王雄传来挑劲,只听“当”的一声,被那力道撞得踉跄跌开。
王雄本就生得人高马大,加之膂力雄浑,天生适合练就大开阖闾的路子,眼见刘演不敌,心中大喜,使出的剑招愈发的粗悍凶猛起来。
“王雄这混蛋愈来愈不要脸了!”看台上的阴兴露出了鄙夷之色,不屑地冷哼道。
阴识微微一笑,说道:“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
阴兴看向大哥,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
阴识没有多作解释,起身道:“二弟,你在此守着月儿她们,我也该下去布置了!”
阴兴重重点头,阴如月却是不解,问道:“大哥,决赛在即,你要去哪?”
阴识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嘱咐道:“你跟着二哥,乖乖地听白师姐她们的话!”
一旁的邓晨亦起身说道:“我和你一起走!”
昨晚,刘秀给李通等人安排任务,李通负责攻打王府,马武、侯进等人负责在太守府和都尉府两处放火,至于阴识、邓晨二人负责的乃是鹿苑。
鹿苑是刘、阴、邓三家住处,大半车马行馕都寄放在此,除此之外,考虑到王氏极有可能设下阴毒的手段,刘秀,阴识等人不谋而合,决定守住鹿苑,一旦计划失败,大家也可以占据鹿苑作为防守反击的根据地。
阴识与邓晨联袂离去,擂台上的刘演却陷入了苦战。
王雄本就是悍勇之人,虽然有的时候看上去有些憨厚,可一但与人动手那是相当凶残的事,而他手中的剑也不凡品,乃是一柄重剑。
这重剑乃是黑铁所铸,重逾百斤,即便不是削铁如泥,那一剑砸下来,铁杵也得给它砸弯了。若不是刘演身法不差,手中真刚剑坚不可摧,此刻他早已被王雄重剑劈下擂台了。
台下,刘秀面色凝重,王雄本就是雄武之辈,内功修为又与大哥刘演相当,如今大哥内力尽失,王雄自是占尽了上风。
不过……
刘演节节败退,仗着身法辗转腾挪,避开王雄的锋芒。然而,即便他如何灵巧,仍是被王雄逼到的擂台边。
刘良以下,刘氏子弟都紧张起来,刘演若是败阵,那刘家这边就剩下个刘爽,如何抵挡得住王雄、王临这样的高手?
而另一面,以王临为首的王朔等人却眉飞色舞起来,刘家的战败足以让宛城王氏声威大振,坐上南阳世家盟主的宝座,而王临则可以通过宛城王世来控制南阳,最终再以南阳为跳板,谋图整个中原。
一想到自己的雄图霸业成功的跨出了第一步,王临心情大乐,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点头道:“这个刘演武技还算不错,在王雄剑下撑了这么多招居然没有伤着。”
王朔看出了王临心情不错,点头哈腰道:“四公子抬举这小子了,这小子空有一身武艺,结果还不是握在您手掌心之中,您要他输他便输,要他赢他才能赢,呵呵……”
王朔的马屁可谓拍得极准,王临听着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一旁,韩家家主韩荣暗骂王朔无耻,自己却说道:“四公子高瞻远瞩,斗智不斗力,只是略施小计,就折腾的刘家人仰马翻,也怪刘家那些大大小小的糊涂蛋不识抬举,以为自己是汉室宗亲,竟然在您面前如此放肆,着实可恶!”
王临欣然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问道:“令嫒长得花容月貌,本公子我见犹怜。不过,这几日本公子没她人影,这是跑哪去了?”
韩荣肥胖的身躯一抖,忙道:“回公子的话,小女此刻应该抵达阳翟了。”
王临一怔,面色浮上一层寒霜,冷笑道:“阳翟,韩家主,你该不会是想……”
韩荣一惊,惶恐道:“四公子明鉴,在下只是让小女先一步去阳翟打探,若有什么发现也可早日上报公子!”
王临睨了他一眼,点头道:“如此最好,阳翟藏有留侯宝藏一事这几日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令媛若真什么线索呈报于我,我自不会亏待她!”王临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玩味起来。
韩荣一头冷汗,他自然知道王临话中的意思,忙点头哈腰道:“能被四公子看上,是小女的福气,也是我韩家的福气!”
闻言王临欣然一笑,而在他身后的王新贵,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就在王临与韩荣商量着韩千雪的时候,王雄与刘演之间的决战亦进入了日热化的程度。
王雄将那重剑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似有千斤之重,刘演的形势危如累卵,稍不留神只怕就有败亡之险。
“当!”
重剑直劈而下,硬生生朝着刘演头上砸去。
众人惊呼之下,刘演从擂台上一跃而下,借着擂台边角,用真刚剑奋力一刺,将自己牢牢固定在擂台一侧。这样一来,他便悬在了半空中,双脚却没有沾地。
众人见他避惊险,无不松了口气。
王雄见刘演大怒,他这一剑并不是想把刘演逼下台,而是正儿八经的想要斩杀刘演。只见他扬起重剑,犹如地狱中斩人的修罗,朝着刘演劈了过去。
刘演脸色微变,猿臂暴涨,攀住擂抬边角,躲避王雄的重剑,同时解下腰带当做绳索抛了出去,缠在了王雄的重剑上。
王雄哪想到刘演居然会用这一招,一惊之下,下意识的一扯自己的重剑,刘演便借着这股拽力,重新爬上了擂台。
台下观众见刘演奇招借力,纷纷暴出喝彩声。
王雄重剑上缚的腰带被刘演收回,气得那是七窍生烟,咆哮道:“刘演,今日我不取你狗命,誓不为人!”
“哦?誓不为人?哈,你本来就不像人,谈何誓不为人?”刘演冷笑着,手腕一抖,浣出了一朵剑花。
王雄勃然大怒,咆哮一声,提着重剑冲上了来。
刘演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看向王雄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之意。就在王雄的重剑奋力劈向刘演的那一刻,只听“嗡”的一声,剑鸣响动,刘演的真刚剑赫然出手,刺向王雄。
王雄冷哼,喝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他这一剑劈下,力道浑厚,足以开山裂石,刘演中了百花软筋散之毒,居然还敢直面硬刚,在他看来,这岂非与找死无异?
然而,就在重剑与真刚剑交碰的那一刹那,出乎王雄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真刚剑的剑芒直接刺中了王雄重剑的剑身,只听“叮”的一声,一股浑厚的力道袭来,竟然硬生生地荡开了王雄的重剑。
王雄脸色巨变,虎口发麻,踉跄退开几步,瞪大眼睛仿佛见鬼般看着刘演,吃惊道:“你的内力没有消失?怎么可能?!”
刘演横剑而立,一改方才有气无力的模样,冷笑道:“我与刘子张父子素来不和,他送来的东西纵然龙肝凤隋,我也绝不会碰,所以我没有中毒!”
此言一出,刘良等人皆是喜出望外。
“你这大哥是愈发地狡猾了,我本以为他是个直肠子,想不到他连自己人也骗得团团转。”墨玲撇了撇小嘴,对刘秀说道。
刘秀却是摇头苦笑,说道:“大哥这回只怕也是误打误撞,毕竟王临再怎么神机妙算,他也决想不到大哥和刘子张、刘玄父子之间的芥蒂竟是如此之深。”
墨玲点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王临等人,“噗嗤”一声笑道:“那个王临面色都青了。”
刘秀抬头看去,也不由暗暗好笑。大哥刘演是比武大会中王临最忌惮的人物,这次刘子张叛族下毒,很大的程度也是冲着大哥去的,可惜阴差阳错,大哥偏偏没有中百花软筋散之毒,只怕王临心中此刻的郁闷也是没法说了。
的确,王临脸色铁青,他费尽心机,大半都是冲着刘演去的,谁知刘子张办事不利,给他埋了个这么大的坑。刘演功力尚存,却一直示弱,目的很明显是为了消耗王雄的内力,好在最后关头一击至胜。
王雄危矣!
擂台上,刘演冷蔑地看着王雄,“你已是强弩之末,胜负已定,不用我出手了,自己认输吧!”
王雄怒火中烧,喝道:“好胆!这宛城敢叫老子认输的,你刘演还是头一个,看剑!”
他暴然一喝,全身肌肉高高坟起,仿佛一头野兽,扑向刘演。
刘演眼眸微微一缩,他也行走过江湖,实战经验极为丰富,面对王雄拼死的反扑他知道自己不能硬拼,真刚剑飞快地画出一道剑诀,气势骤然暴涨。
巍巍五岳,天下之心。
那森然的气势仿佛是古老的山脉,发出苍穹的钟声。
“万岳朝宗!”
刘演使出了《五岳剑诀》中最强的剑招,手中的真刚剑化出无数道剑影,好似千军万马在沙场上冲锋陷阵一般,杀向王雄。
王雄骇然变色,此时的他正如刘演所言,消耗的内力太多,已是强弩之末,精疲力竭,如何能抵挡的住刘演最凌厉的一招?
“轰!”
王雄咬牙,将重剑倒插在擂台之上,运起周身所有的真气,躲在重剑之后,妄图抵挡万岳朝宗的剑气。
刘演冷然一笑,“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那是方才王雄在擂台上压制刘演后自大狂妄说得一句话,如今势力急转直下,胜利的天平倒向了刘演,这句“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被刘演送还给了王雄,实在是讽刺之极。
只可惜,王雄眼下已经顾不得被刘演讽刺了,那磅礴的剑气已然如****般迎面而至。无数道剑光冲击着挡在王雄身前的重剑之上,“叮叮当当”地砸出了一阵火花。
王雄死命的躲在重剑身后,却被那气息冲击的连连后撤,除了挡在重剑身后的身躯,其它暴露在外的地方已是鲜血淋漓。
“当!”
一声巨响,刘演仿佛是****中穿梭的蛟龙,忽然从剑气中闪电般地窜出,一脸点在了王雄重剑的剑身上。
众人骇然,擂台下除了刘秀、王临、史熊等少数几个人,谁也没有看清刘演这一剑是如何出手的。
王雄面若死灰,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输了,刘演这一剑精妙绝伦,内力浑厚也在自己之上,此等修为已然是半步先天的境界,自己逊他一筹,又如何能敌。
刘演收剑还鞘,冷笑道:“你已败,不必再战,快快下去换人吧!”
王雄抬头看着刘演,仿佛看着一座高山,心中的不甘油然而生,同是后天的巅峰,凭什么他比自己强出一筹?
一声咆哮,王雄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举起重剑,正要劈向刘演。
忽然,他耳旁传来了金属断裂的声音。
王雄一惊,抬头一看,自己引以为傲的重剑正如山岩垮塌一般分崩离析,一片片地掉落下来。
全场震惊,吵闹的比武会场竟然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只有刘秀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方才那一剑他看得清清楚楚,大哥刘演仗着真刚剑之利,以《五行苍印诀》的浑厚内力,硬生生地震毁了重剑的剑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