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的驴性让刘仲颇为意外,但这不代表刘仲怕他,在家族同辈中,除了刘演之外就属他武学天赋最高,一个病秧子会让他害怕?
“好!我本想放你一马,既然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手辣了!”刘仲冷喝,一记老拳挥出,直接打在了刘秀的下腭上。
“噗!”
一口鲜血喷出,刘秀整个如入云端,被刘仲一拳打翻在地。
刘伯姬瞪大了水灵的眸子,小手捂着自己的檀口,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刘仲出手太重,不会把刘秀打死了吧?”
“完了,完了!闹出人命了!”
“这,这下怎么办?”
“你们这帮怂货急什么,仲哥那是族长的二公子,族老们还会为这病秧子惩罚他么?”
“诶!你们快看,病秧子爬起来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在刘秀身上,只见刘秀踉跄怕起,脸色苍白的可怕,咬牙冲着刘仲吼道:“再来!”
“卧槽!刘病秧有种啊!”
“男人!真他么的男人,换了老子肯定是爬不起来了!”
“我说刘秀,你认输吧!你打不赢的!”
“是啊!你能挨下刘仲的两拳,已经够牛*的了!可别真的被打死!”
那些原本嘲笑刘秀的人见到他再次爬起来,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敬佩。以卵击石固然很愚蠢,但那种不畏生死的勇气在武风盛行的大汉武士心中却是不可磨灭的品质。
看着爬起来的刘秀,刘仲脸上轻蔑的笑容已然消失,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赏,点头道:“刘秀,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有骨气,不过你赢不了的,投降吧!再打下去,我说不定会把你活活打死!”
“打死么?”刘秀惨然一笑,喃喃自语道:“死对我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也不一定。”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扑向刘仲。
刘仲见他不顾死活的拼命,心中倒是生出几分畏惧,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一咬牙,斗大的拳头朝着刘秀的面门打了过去。
“不好!”
“刘秀死定了!”
就在众人一片惊呼,刘仲的拳头将要打到刘秀面门的时候,忽然间,刘秀身子一沉,整个人朝着刘仲下盘扑去。
刘仲大吃一惊,本能地想要退开,可刘秀扑来的速度飞快,那对细胳膊第一时间抱住了刘仲的双腿。刘仲身材高大,被刘秀这么抱住下盘立时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滚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武技强横的刘仲竟然被弱小的刘秀扑倒了?!
“放开我!”刘仲惊怒交加,不停的挣扎,想要甩开刘秀,哪知刘秀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驴性上来竟是死缠着刘仲,就是不撒手,好端端的比武硬是他搅成了孩童之间的摔跤,看得旁人啼笑皆非。
刘仲恼羞成怒,比试前他曾夸口,只要自己身上沾上半片土就算刘秀获胜,如今他滚倒在地,身上满是尘土,何止半点?
怒不可遏的他坐起身上,运起掌力对着刘秀脊背一通猛击,直打得刘秀口吐鲜血。
这时,在旁观战的刘氏弟子在也不敢看戏了,刘伯姬等人纷纷冲上前将二人拉开。
刘秀已然伤重,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被众人抬到了一旁。
刘仲站起身,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没有受伤,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几个算是刘仲死党的刘氏子弟忙跟了上去,颜面无光,溜之大吉,其他刘氏子弟怕惹上麻烦,一个个悄悄离开。
事情是刘伯姬惹出来的,这妮子倒也义气,清洗了刘秀的伤口后,赶回家去取金创药给刘秀治伤。
夕阳西下,日落晚霞。
校场上,练武一整日的刘氏子弟,收起兵器马匹,回府吃饭。
“嘭!”
刘仲一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怒色久久不散,今日被刘秀狠狠地摆了一倒,他心中便如多了根刺一般,虽然刘秀被他打的几乎昏死过去,但这口气他实在有些咽不下。
“子元哥!”
两名穿武士服的少年凑到刘仲身旁,神色颇有些鬼鬼祟祟。
“刘爽,刘智,你们两个家伙搞什么鬼?”刘仲皱眉问道。
刘智草草张望一下四周,笑盈盈地对刘仲道:“子元哥,刘秀这小子今日削了你的面子,实在可气,我们哥两有些看不过去,想要好好教训下这小子!”
“教训?你们要怎么教训?揍他一顿还是一刀宰了他?”刘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
刘智眼中闪过一个狡猾的眼神,在刘仲耳旁细细说了几句。
刘仲立时皱起了眉头,变色道:“不好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我爹和几位族老还能轻饶了我们?”
刘爽低笑道:“只要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是咱们干的?”
“这……”刘仲犹豫不决。
刘智道:“子元哥,刘秀这家伙不过是个病殃子,就算出了事,你是家主之子,难不成家主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刘仲咬牙点了点头,问道:“可问题是这病殃子又不傻,咱们有什么办法把他骗上山?”
“用这个!”刘爽从腰间掏出一根枯草,低笑道:“有了这枝魂迷草,只要将汁液下在他的水中,就足以让他睡死过去!”
……
刘秀上午时在演武场上初显锋芒,却换了一身的伤,生怕母亲大哥问起,因此想等天黑之后,趁夜色回家蒙混过关,哪知喝了刘智等人送来的茶水后,便有些昏昏沉沉,睡倒在了树下。
刘智、刘爽见四下无人,轻手轻脚地将刘秀扶上了牛背,以草料引着苍岳一路往深山中走去……
青牛身格本就雄壮,苍岳比之普通的青牛还要魁梧三分,刘秀睡在牛背上不仅宽敞还很舒适,只是眼前有些朦胧。
“我这是在哪?你又是谁?”
斗转星移之间,当刘秀再度睁眼时,竟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处虚无缥缈的未知神秘空间,苍岳不知去向,而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位憨态可掬、身形高大的胖子。那胖子光头大耳赤足,身穿一件袒胸露肚黄色大氅子,身上的肥肉看似有些累赘,笑容却是和蔼可亲,仿佛周遭的一切苦难都能被他的笑容感化一般。
受那胖子笑容的影响,刘秀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心道:“这胖子的模样怎地如此眼熟?似是在哪见过……”旋即一拍脑袋,摇头失笑道:“唉!我真笨,这定是睡着了,陷入了梦境之中。”
那胖子仍是笑容未减,伸出一对白白胖胖肉掌,双手合十,对着刘秀微微一躬,似是在和他打招呼。
刘秀学过周礼,深明君子之道,见那胖子躬身,心下便寻思,自己虽身处梦境,但对方既然施礼,那自己理该还礼才是,于是双手一拱,以敬长者之礼参拜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礼上往来之时,那光头胖子却突然弹起,一只肉掌拿住刘秀双手,猛一施力,将刘秀那弱小的身躯整个提了起来。
刘秀大惊,忙叫道:“你要作甚?!快把我放下来!”
可那胖子哪里会听他的命令?一掌按在刘秀的胸膛之上的膻中穴,将他整个人托举而起。膻中乃是人体气脉的交汇之处,刘秀本就不会武艺,被那胖子拿住更是半点力气也施展不出。
“完了,完了!今日才在刘仲等人面前使了威风,想不到在这梦境之中,竟要被人莫名其妙的修理一顿!”刘秀暗暗叫苦,好在他心知自己身处梦境,倒也没有惊慌,只是被那胖子提起,只怕是少不一番折腾。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那胖子将刘秀用力一转,他整个人便如同风火轮般在那胖子手掌上旋转起来。
刘秀面色惨然,直转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险些没晕的吐出来。紧接着,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神藏穴微微一麻,定眼看去时,不禁神色大变。
那胖子竟然在以指力推拿自己的穴道!
这一下,纵然刘秀心知自己身处梦中也再难淡定得住了。
常人推拿按摩穴位经脉有活血舒筋之用,可刘秀不一样呀!他的体内积存着大量的寒毒,这血气稍一动,那寒毒立时侵入四肢百脉,五脏六腑,更不用说这推拿按摩了。
“死贼秃!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行气!”刘秀手足乱挥,死命争扎,可是无论他怎么反抗就是逃不出那胖子的手心。
转眼间,上至璇玑、紫宫,下至气海、足三里,刘秀周身的十多处大穴都被那胖子的手指拂完。一股控制不住的煞寒之气陡然在他体内爆发,遍游周身。
刘秀受那寒毒所侵,脸色发青,嘴皮变紫。此时的他,只觉得仿佛有无数把冰刀刮着自己脏腑,无数的寒锥扎刺着自己骨髓……
那种感觉当真生不如死!
胖子很随意地将他丢在脚边,脸上仍是笑容不变,宛如没事人一般。
刘秀如陷入了万年的冰窖,冻的瑟瑟发颤,心中一阵胡思乱想:“你这胖子也忒过歹毒了,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折磨于我?这寒毒发作时的痛苦和现实中一模一样,难道我不是身处梦境之中?”
脑海中一片迷糊,刘秀强忍着痛苦抬头看了那胖子一眼,只见那胖子突然动了起来,双臂揽开,一上一下,缚于后背,脚下单足盘立,老膝微屈,似站非站,似曲非曲,那动作极是古怪。
“这秃子在作甚?”刘秀眼神茫然,见那胖乎乎看似笨拙的身躯竟然如此柔韧,还做出这等古怪的动作,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紧接着,那胖子的行为更是怪异起来,时而双手抱环,时而坐地抬足,时而四肢盘绕,时而扭身挂腰,一连十多个动作,似武技非武技,似舞蹈又非舞蹈,看似滑稽古怪,其中却隐隐神秘玄妙之感。
刘秀呆呆地看着,一时连内体的寒毒之痛都渐渐忘却,脑海中似是升起了一个模糊不清念头,却又说不出道不明那是什么。
那胖秃行完所有动作,脸上愈发红光满面,双手归一合十,竟一言不发,丢下刘秀,转身便走。
“喂!你去哪?!”
刘秀一惊,正要叫喊,突然间,整个空间都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你别走!”
刘秀一喝,身子猛得座起,可眼前哪还有那胖子的影子?有的只是朗月晴空,野林灌木。
“我这是在哪?!”
刘秀晕头转向,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世界。
“哞……”
在他身后传来了苍岳的低鸣声。
刘秀一怔,转过身去,借着月光看去,只见苍岳正独自在一旁啃食着刚长出来的地苔野草,神态悠闲自得。
“你这家伙……”
刘秀起身弹掉自已身上的尘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身上的伤势似乎没有刚才疼痛了。他一阵错愕,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淤青,这才肯定自己的伤势已然全愈了。
“这什么情况?”刘秀有些愕然。
他不知道自己的伤势是怎么愈合的,也不知道自己着了刘仲等人的道,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苍岳带到这荒郊野外的。
看四周黑漆漆一片,刘秀暗暗发憷,自己这么晚还没回家,母亲与大哥定会着急,眼下城门怕是关闭了,自己还是得摸清方向才行。他下意识地扶了扶胸,突然间摸到了自己胸前悬挂的翡翠罗汉,脑海中灵光乍现,忙取下一看,顿时惊呆了,那翡翠上刻画的罗汉和自己梦中遇到的胖子竟然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那梦中的光头胖子便是这罗汉吗?
就在刘秀百思不解的时候,苍岳的脑袋抬了起来,二只牛耳似是听到了什么,眼睛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刘秀见苍岳举动异常,立时知道它盯着的方向一定有什么存在,脸色不禁微变。
此时已是深夜,蔡阳城附近的山林中常有老虎、熊、狼之类的野兽出没,万一那灌木丛中跳出一只大虫或是几头恶狼,那自己应该如何应付?
想到这时,刘秀二话不说,迅速地解下农具,取出一柄铁头锄,戒备着传来动静灌木丛。
“沙沙……”
灌木折断的声音不住传来,刘秀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他神经紧崩之时,那灌木丛中赫然钻出了两名少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