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通这老马带路,刘演与邓晨二人转眼便摸到了城北的货仓,那货仓以木料所建,显然有些年代了,不少地方因为年久失修,已经破损,城北的一家药铺见这货仓偏僻,便将其买了下来,用作屯放药材之中。
刘演一马当先,摸到了货仓外废弃的马厩内,确定没有安全,这才挥了挥手,让李通、邓晨二人转移了过来。
“卧槽,这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李通捏着鼻子,压低声音抱怨道。
“现在是白天,这附近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你忍着点吧!”邓晨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得忍到什么时侯?依我看,我们哥仨干脆杀进去得了!”李通晒道。
刘演摇头道:“敌暗我明,不可贸然行事!一切还是等到天黑之后再说。”
李通抬头看了看偏西的太阳,心中叫惨,这离太阳下山还有二个时辰,难不成自己就只能在此干等么?
他颓然座倒身后的软草垛上,可是他这一屁股下去,登时觉得自己的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硬邦邦,软棉棉,说不出的难受。
李通挪开自己的屁股,掀开草垛,顿时吓了一跳,颤声道:“伯……伯升大哥,伟卿你们快来看呀!”
刘演和邓晨回头,只见李通身旁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邓晨移到了李通身旁,检查了一番,道:“这人死透了,看样子应该被丢在这有几日了。”
刘演道:“看这人的服饰应该是看守货仓的雇工。”
李通捏着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直发毛,咽声道:“尼玛,老子还以为这家伙是被我一屁股坐死的呢?可吓死你家小爷了!”
刘演和邓晨同时翻了个白眼,前者道:“既然这人被杀之后被凶手丢在这里,想来那凶手就在货仓之内,应该就是那个掳劫孩子的贼人!”
邓晨点头道:“从这人的死相上来看,此贼手法残忍,只怕真如文叔所言,是个极不好对付的家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通开始时还不把那魔门高手当一回事,可见了死尸之后,顿时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等!等到天黑,到时敌明我暗,然后再下手!”刘演面色凝重道。
这时,刘仲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不过是死了个人,你们三个也未免太过大惊小怪了。”
刘演眉头一皱,诧异道:“你们几个怎么来了?”
刘仲道:“就许你们到这里来,不许我来么?”
刘演反应过来,冷笑道:“原来是尾随我们跟来的!真是无耻,自己没本事,就跟着人家抢功劳,呵呵……”
他这么一说,刘仲、刘玄、阴兴、李轶四人的脸顿时一红。刘演说得不错,若换了他们,绝计阔没有刘秀的脑子,找出这么多的破绽。
李轶忙上前打圆场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唇枪舌剑的,有功大家一起立吧!”
李通还没开口,那货仓之中便忽然传出了阴森森的笑声,“一帮乳臭未干的小鬼,还想拿下道爷立功,简直笑话,有胆就进来吧!”
破旧木门打开,没有人影,仿佛鬼屋一般。
李通、刘仲等人见对方有恃无恐,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入那货仓。
刘演见状,冷哼一声,拔出手中宝剑第一个往那货仓内走去。
李通、邓晨怕他有失,一左一右护在刘演两侧,三人列成品字,小心翼翼地向那了货仓缓步走去。阴兴、刘仲对视一眼,亦追了上去,护住刘演三人身后。
刘玄、李轶见他们五人进了货仓,脸上均显出苦色。
李轶终是李通的堂弟,李通若出事,他亦不好交代,无奈道:“圣公,那奸贼如此有恃无恐,必然有些手段,你速回去搬请各家长辈,我去接应他们五人。”
“那你们小心!”刘玄重重颔首,施展身法折回鹿苑。
李轶叹了口气,持剑追了进去。
那货仓分上下两层,地方不小,摆放的杂物早已被搬到了两旁,中间露出好大一片空地,刘演五人结成阵形,站在那空地中央,警惕万分地环视着四周。
“你们看!”李通抬头,指着货仓横梁。
众人顺着李通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横梁之上悬挂着一只只竹笼,那竹笼内关的不是鸟儿,而是一个个失踪的孩童。
那些孩童一个个目光呆滞,似是失了魂般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待在笼之中,若不是李通碰巧抬头看了一眼,只怕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些孩子的下落。
“怎么办?”邓晨低声问了一句。
刘演道:“不要轻举妄动,李轶、刘仲,待会若动手,我几个缠住凶徒,你们二人先救那些孩子!”
刘仲、李轶点头。
刘演朗声道:“我们已经进来了,阁下不必藏头露尾,快快现身罢!”
“嘎嘎,几个小娃娃胆子倒是挺大的,真不晓得你们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蠢如猪羊!”黑影从阴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
刘演等人纷纷亮出武器,定眼看去,只见那人四十多岁的模样,体态矮胖,四肢短小,高高的肚腩,犹如一个大肉球一般,身穿灰白色道袍,手中捧着一座酒坛大小的炼丹炉,眉宇之间似有一股子邪戾。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掳劫孩童,以人炼丹!”刘演喝声问道。
那胖道人挑了挑眉头,颇为意外道:“你们几个居然知道我以人炼丹?”接着他又喃喃自说道:“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藏身之处向来隐秘,从未被人找到过,你们几个是如何找到此处的?”
“妖道,你休要管小爷是如何找到你的,识相的交出那些孩子,乖乖地束手就擒,随我等去府衙,否则就休怪小爷手中之剑不客气了!”刘仲手中之剑捏了个剑诀,冷喝道。
那胖道人打量了刘仲一眼,咧嘴笑道:“就你?不过是个后天境,连巅峰都没有,也敢在道爷面前黄口大言?”
说罢,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花,胖道人已然晃身闪到了刘仲面前,“啪”的一掌,打了刘仲一记耳光,随后又泰然无事地返回了原地。
刘仲被那胖子打得眼冒金星,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羞怒交加。刘演等更是骇然不已,纷纷亮出兵器,如临大敌。
能在他们几个眼前来去如风,轻而易举的掴到刘仲,眼前这胖道人武功之高实在是匪夷所思。
“无知!”胖道人冷笑,神色中充满了不屑,那种神态仿佛是一头老虎遇上了几只想要反抗的绵羊。
只凭刚才那一掌,刘演就可以肯定这胖道人的修为远在他们几个之上,一旦动起手来,他们几个只有挨打的份,唯一的办法便是先下手为强,趁着他有伤在身将他斩杀。
高声大喝,刘演挺剑疾刺,快步冲向那胖道,他身旁李通、邓晨等人亦想到了先下手为强,出手时只比他慢了一线。
李轶、刘仲、阴兴三人游走到胖道人身后,与之缠斗。
眼见六个年轻人同时出手,那胖子倒是有些意外,他本显露下身手,好震摄刘演等人,岂知这六个家伙居然不退反进,全力搏杀了过来。
若放在平时他自然不会将这六个年轻人放在眼中,可眼下他身上有伤,若过渡催动直气,只怕会伤上加伤,他心有顾忌战力自然大打折扣。
刘演仗着剑利,承担了正面的攻势,直刺斜挑,同时喝道:“这奸贼有伤在身,大家攻他右腿!”
他虽然修为不及那胖子,但实战经验却导常丰富,几招一过他便知道那胖子确实有伤在身,而且伤势比它想得还要严重。
李通和邓晨早有准备,二人持剑,游走到了胖右侧,一个削他肩膀,另一个攻他下盘。
“好胆!真当道爷拿你们几个没办法了么?”胖道人大怒,全身真气鼓荡。刘演一剑刺向胖道人的小腹,却被一股气劲弹了开来。
“先天境?!”
刘演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胖道人不运真气也就罢了,如今先天真气凝聚竟是如此强悍。
“嗡!”
真刚剑发出阵阵剑鸣,刺向胖道人的眼睛。
胖道人见刘演一剑刺来,不紧不慢,伸出左手二指轻轻一捏,那剑刃顷刻间拿在了他手上。
刘演变色,欲把剑身抽回来,可那剑刃那头似乎有千斤之重,无论他怎么拔,真刚剑就是纹丝不动。
“咦?此剑似乎不凡啊!”胖道人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真刚剑,如今剑身捏在手上,触感不凡,以内力挤压,剑身竟然没有断裂,他便知道刘演手中之剑绝非凡品。
刘仲、李通五人见的胖道人制住了刘演的剑,一涌而上,施展杀着,攻向他周身要害。
胖道人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左手捏着剑尖,右手袖袍挥一挥,一股罡风呼啸而出,登时将邓晨、李通五人震得人仰马翻。
刘演被罡风拂中,剑柄脱手,重重地摔了出去,真刚剑便落到了胖道人手中。
“原来这就是真刚剑,好剑!果然好剑!”胖道人把玩着真刚剑,点头赞叹,接着看了刘演一眼,轻蔑地笑道:“剑是好剑,人却是废物!道爷有事拉你身上,今日不杀你,不过你刚才忒过无无礼,道爷要废你一条胳膊!”
胖道人目露凶光,倒转金刚剑身,使出了乾坤一掷的手法,将剑掷出,直削刘演左肩。
“咻!”
破空声响,寒光闪过,刘演面如土色。胖道人那一拂蕴含站阴邪的劲力,在一瞬间封住了刘演身上几处要穴,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剑斩向自己的左臂。
就在刘演将要血溅三尺之时,一道黑影忽然在刘演面前一晃而过,那锋锐的真刚剑竟被那黑影轻轻巧巧地收了去。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刘秀乔装改扮而成。
“恩公!”刘演睁大眼睛,惊喜交加。那黑影背对着他,可他不是一眼认出了眼前这黑衣人乃是当日在刘府内救下自己命性的高手。
李通和刘仲爬了起来,也目光灼灼地看向刘秀,阴兴、邓晨二人早已知道眼前的这黑衣人的身份,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那胖道人已非他们六人可敌,也只刘秀出手才有些许的胜算。
刘秀将剑还给了大哥刘演,反手一拂,刘演被封住的穴道如冰雪消融,迅速解开。
胖道人见刘秀随手就化去了自己真气,不由吃了一惊,心道:“此人是谁?内功修为如此了得绝非泛泛之辈,为何遮面见人?”
刘秀打量了胖道人一眼,心中亦盘算起来,“这妖道修为高深,虽被师尊他老人家打伤,仍能电抵挡大哥他们六个联手,我若与之相斗,真怕仍是负面居多,嗯……说不得需得诈他一诈,逼他现出破绽才行。”
他上前一步,说道:“妖道,你作恶多端本该伏诛,那日既然从师宗主手中捡了条性命,怎地还敢出来伤天害理?”
胖道人听“师宗主”三个字,登时吓了一跳。他在新野附近徘徊,欲寻童子取其精血练丹,结果时运不济,先遇到了耿忠,又碰上师丹。
耿忠也就摆了,他并不放在心上,可师丹是何等人物?见他以童子炼丹,当下大怒,欲将他斩杀,二人一番大战,他结结实实挨了师丹一掌,伤了足太阴脾经,这才逃到宛城,一来避难,二来寻机疗伤。
本来知道此事的人只有耿忠、师丹和他自己,哪知实然从刘秀口中暴了出来。他此时正是畏师丹如畏虎,一听到“师宗主”腿脚都有些微微发软,变色问道:“你是什么人?和师宗主什么关系?”
刘秀察言观色,一看胖道人的表情就知道此事有门,冷哼道:“我是什么人你无需多问,乖乖地的交出孩子,束手就擒!”
胖道人一对贼目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心中稍安。老实说,若师丹在此,他便只有逃命的份,可眼下师丹未至,他便起了贼心。
刘秀的身份胖道人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人定然和儒尊有关系,若能擒下此人,他便有了一张可以威胁师丹的王牌。
想到这里,胖道人恶向胆边生,喝道:“想要老道投降,先称称你有多少能耐!”
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一把浮尘,拂指一挥,竟是要与刘秀一决生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