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族驻地
寻族那些网格状的小格子里生活着平民。这些活得麻木的寻族人挤在小小的格子里——尽管他们普遍长得比人族高大健壮。三个大小不一的光源分布在寻族驻地的中央元老院、军部和圣坛的正上方,圣坛上的光源最大,光线也是最刺眼。生活在小格子里的寻族人是不配进入贵族生活区更加不配进入那三个建筑。
寻族的平民——那些军人和研究人员的住址就在这些小网格里——他们长期生活在昏暗的环境里,根本受不了强光,每一个确认会成为军人的孩子在12岁被送到军营里要花上好久才能适应正常的光线。殷一就是一个生长在小格里的10岁男孩,他会成为一个军人——这是他生下来的时候由他素未谋面的父母的身份决定的。他有记忆的那天起就是穿着黑袍的神仆教他主神的旨意,将里面的神的旨意传递给他,他和与自己同年同月的出生的孩子组成一支训练队,这些寻族男孩女孩常年穿着土黄色的短袖短裤,他们每天要做的就是进行体能训练、聆听神仆传达的主神旨意、虔诚地向主神献上自己的诚意。殷一和大多数寻族人一样,学会的第一个词是“主神”,他怀着炽热的心想着,有一天他会为了主神战斗、死去,每次一想到这,殷一苍白的脸上就会出现病态的红,他还会幸福的微笑——因为大笑是不被允许的。
这天,殷一站在c91——寻族的管理非常严格,房子具有统一编号——的六阶台阶下,他听着神仆大人传达神的旨意,神仆大人正讲到寻族是如何毁灭了背弃了主神的虫族,以及领袖拉塔尔是如何在对虫族的战争中为主神效力,主神给了他奖赏,使他从一个没落小贵族(这个词神仆大人是用一种诡异的腔调讲出来的)变成了寻族寻找主神的领袖。
米勒家族的神仆在台阶上讲得慷慨激昂,殷一在台下听得认真。
就在这时,殷一听见有人冲着他们这支训练队走了过来。
殷一听见上面米勒家族的神仆还在台阶上面讽刺小贵族,奉承大贵族,丝毫没有将重心放在主神身上,他先是不着痕迹地压了压嘴角,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两个卫兵压着一个身量普通的人——殷一看了看不远处的实验室和跟在三人后面的灰发医师——知道了那个被压着的人估计是个人族样本。
灰发的那个医师,殷一眯了眯眼睛发现那应该是夏普家的美人医师。这个医师经常出现在c区的研究所和实验室,经常在这里训练的殷一的队伍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灰发美人了。
殷一比较疑惑的是主神对这个人族的样本有什么期待之处。
殷一看着那个没有什么明显特色的人族样本,为自己不能明了主神的旨意而羞愧。
于是在晚间昏暗的集训室里,殷一对着“主神终将重临”的箴言多跪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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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舒是在出了地道之后才发现灰发医师缀在他们身后的,这让程舒多少有些恼火。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医师,心下对自己这个卧底任务的凶险程度多了几分认识。
程舒发现他出了地道后竟然碰到了真正的土地,而这里的光线十分昏暗,模拟的天空上乌云压顶。空气中竟然有小雨丝。
程舒有些奇怪寻族人生活的环境竟然如此压抑:一栋栋紧挨着的建筑物,规格样式都是统一的,望过去里面是密密匝匝的房间。狭小的街道,高高的墙壁,黄不拉几的天空,让程舒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来气。
程舒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他看向了周围,一些房子前面有一队一队的孩子,每个队伍旁边有五个士兵,离程舒最近的房子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干瘪老头,他的讲话激动到程舒都能看见他的唾沫,没等到程舒为那些孩子悲伤的时候,他看清了那些孩子的表情——有狂热、有期待,唯独没有思考,寒意爬上了程舒的心头,他仿佛看见了这些孩子长大后,变成他身后的那两个士兵的模样;变成在战场嗜杀的模样;甚至变成尚那个狂热的模样......到那时,人族是否还要气力去抵抗这个丧失理智的民族?
程舒在这一瞬间有些绝望,他好像看见了两个民族不死不休的结局,最后一个文明彻底消失,另一个文明或是元气大伤或是走向扩张。
“样本‘背叛’送入c89实验室。研究员,夏普家族医师,编号S2。”这是程舒第一次听见那个灰发医师开口说话。
医师的声音有些哑还有些低,那是长时间不说话的痕迹。
c89的门“滴”的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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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战线
落日军团驻地
徐染猛然睁开眼睛,她有些恍惚。
她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信息管理器,上面贴心地显示了时间,凌晨2点。
徐染没有坐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睡梦中惊起了。
舱室里没有开灯,配额的能源要省着使用,徐染躺在那张并不算舒服的床铺上,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从霍屿那来的匕首在她的腰下,冰凉的刃好像永远都捂不热的样子。
徐染的呼吸声渐渐恢复到平稳的状态,她自嘲的笑了笑,睡梦中的她永远是不堪一击的。
实际上,从很久以前她基本上就处于一种失眠状态。
直到那天徐染看见了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缓缓地靠在房间的门上,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徐染看向舱房外面的宇宙,那是压迫性的广阔与永恒性的美丽的混合体。
徐染想起有一个人喜欢这些景色,他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趴在舷窗上,一言不发的看向窗外,手指向一个个星体,徐染根本分不清哪些星体,但他会不厌其烦地告诉徐染这个行星是谁谁谁发现的,这个星星是属于哪个星座的。徐染对此并不是很乐意,在她眼里这些东西还没有一把枪来的有趣。
但他就是孜孜不倦。
可惜,他们已经好久不见了。